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隆興寺,是誰的主場?

類別: 歷史 | 外國歷史 | 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 揮劍斬云夢   作者:揮劍斬云夢  書名: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更新時間:2025-02-01
 
“橫橋通廢島,華宇出荒榛,風月逢知己,湖山得主人…”

“喔!堯夫公,這好像是北宋名臣司馬相公的詩句?不過這位司馬相公,可是在《資治通鑒》里,把我們和國一通好罵…”

“哈哈!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森居坐,您說的是這一句吧?宋人的評價雖然偏頗,但以此話為鏡子,倒是能照見許多啊!…不過,眼下宋人已經逝去四百年,而我和國又沐浴了四百年唐風,早已與往昔不同了…”

“哦,真的嗎?這幕府眼下的亂世…佛祖庇佑!希望真如堯夫公所言吧!…”

寧波西南的月湖之畔,吹拂著溫柔的春風。十幾名和人使節漫步其中,看著這絕妙的美景,忍不住搖起折扇,吟誦起唐宋的詩詞。

而作為翻譯通事,施文德繃著一張臉,神色嚴肅的跟在后面。他并不想離和人的使團太近,這會喚起他太多“不堪”的過往。可布政使藩臺早就給過他命令,讓他時刻關注和人的動向與情形,做一個合格的“探子”,避免出現任何的亂子。

實際上,那張藩臺賜給他的保命名帖,就是為了在今天驅使他,所提前賞賜的庇佑。藩臺的賞賜與命令,又如何能拒絕呢?不得已之下,施文德只得天天往和人這邊跑。而在和人的使團中,嘉賓館中爭吵的雙方商人,都有他的熟人,實在讓他內外難堪。所以,跟著和人使團的首領們,到處“游山玩水”,還算是輕松一些…

“四明三千里,朝起赤城霞。日出紅光散,分輝照雪崖…施善友,今日游完了月湖,明天不如去四明山走走?…”

森野清笑意吟吟,突然轉過頭,看著翻譯通事施文德,提出了一個新的提議。施文德神情一僵,總覺得這個“滿臉帶笑”的和國僧人,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好和尚。他想了想四明山的位置,遲疑片刻,對森野清回道。

“森居坐,在下不敢稱善友,叫我施通事即可…四明山離城太遠,又頗為險峻難行。一來不太方便,二來要確保貴使的安全…若是沒有市舶司或者知府衙門的批條,在下不敢帶諸位前去…”

“噢!原來如此!…”

森野清面露恍然,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遣明使堯夫壽黃,又看向一臉緊張的施文德,笑著道。

“佛祖庇佑!既然這樣,那明日還是去興隆寺吧!那里離城很近,又是東晉傳下的古寺。歷任朝貢使團,都有前去拜謁、談佛參禪的慣例…麻煩施通事明日早起,帶我等前去…”

“城郊的興隆寺?好,敢不從命!…”

看到施文德欣然點頭,松了一口長氣,森野清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年長的遣明使堯夫壽黃。

“堯夫公,今日我們繞湖一圈,明日可還有力氣,一同去興隆寺拜謁?”

遣明使堯夫壽黃溫和笑著,搖了搖頭。他意有所指,感慨道。

“老啦,老啦!今天奔波一天,實在是走不動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明日我得歇息了。森居坐,還是你帶著其他人,還有這位壯實的翻譯通事去吧!…”

“啊!好。堯夫公,我會替您在佛前,好好許愿上香的…”

森野清點點頭,對堯夫壽黃感激一笑。施文德茫然未覺,明日的行程就此敲定下來。嘉賓館“觀國之光”的牌匾上,那許多暗中埋下的蛛絲連成一體,也不知是何等既定的緣法。

日落月升,寧靜的一日轉眼過去。等到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森野清就帶著寥寥幾名和人,還有明人翻譯通事施文德,前去興隆寺上香。而施文德已經提前安排了仆人,在昨日通報寺中了。

興隆寺背靠青山,面朝甬江,傳承悠久。融山水之美與佛教氛圍為一體,其景色遠看典雅莊嚴,近看又充滿了自然靈氣。一行人登上山門,就看到兩側古樹參天,數百年的銀杏與松柏樹干遒勁,形成濃蔭蔽日的林蔭大道。而再往前數百步,就能看到古樸滄桑的寺墻,中庭的蓮池,以及遠處的大雄寶殿。

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方丈,就帶著幾個年輕的僧眾,悠然盤坐在春季未開的蓮花池前。看到迎面走來的和人使團,他也不起身,只是拈花一笑,淡淡問道。

“來者何人?”

施文德怔了怔,丈二大漢摸不著頭腦。他伸手探入懷中,就要拿出“誠意”的供奉。森野清卻上前一步,笑著行禮,說的正是寧波口音的奇怪唐言。

“無名無姓。”

“去往何處?”

“往山中去。”

“山中何有?”

“空山寂靜,無一物。”

“有寺有人,何言無物?”

“止息妄念,觀照真實。一念生滅,所見確無一物。”

兩人一番機鋒對答,幾乎就在片刻之間。片刻后,老方丈拍手大笑,從蒲團上站起回禮。

“阿彌陀佛,原來是天臺宗的師弟!…師弟請,隨我入正殿吧!”

“哦?去正殿做什么?…”

“去吃茶!…”

“哈哈!好,去修行!…”

森野清暢快大笑,這談佛參禪,才是他森野清的擅長。施文德睜大眼睛,臉上有些茫然。很明顯,這清幽佛寺,根本不是他的主場,也實在是前途難料。他看了看其他的幾個和人,有的撫掌而笑,念著什么“趙州和尚”,有的則似懂非懂,不知念著什么梵語佛經。此行的和人,竟然每一個的佛學水平,都要比他高些!

“嗯?這森居坐既然能用唐言,與慈苦方丈勉強交流,那還拉上我做什么?”

施文德心中生出些疑惑,卻看到老方丈與森野清,又一次在大雄寶殿中相對而坐。老方丈也不管其他人,沉吟片刻,突然從佛前供奉的香案上,拿起一個燒餅問道。

“日本有么?”

森野清眼神一閃,明白了老方丈的問題,含笑道。

“有。”

隨后,老方丈又拿起一個棗子,又問道。

“日本有么?”

“也有。”

“來這里為什么?”

森野清恭敬點頭,果然回答道。

“老和尚萬福!”

“哈哈!…”

老方丈再次暢快大笑,旁邊的僧眾齊笑。隨行的和人這下也都懂了,陸續大笑出聲。興隆寺中,只剩下文化不夠、茫然無措的施文德舉人,也不知該不該跟著笑。

“噢!施通事,我們剛才在復現一段舊事…四十二年前,也就是你們景泰四年的時候,有一支規模龐大的朝貢使團抵達寧波。其中有一位和國出名的高僧,叫做笑云和尚,也來到這座興隆寺拜謁。而當時的方丈,是貴國的獨芳大師,就用燒餅和棗子比喻佛法,來談論明國與日本佛學傳承的相近…兩國的佛學傳承,恰如兩支雪中綻放的寒梅。可謂是‘眼前風物般般別,唯有寒梅一樣花’…”

森野清轉過頭,對施文德笑著解釋了幾句,倒贏得了對方的幾絲好感。接著,他又一次站起身,恭恭敬敬,在慈苦方丈的陪同下,在佛前上了三炷香。隨后,他從懷里掏出兩塊金光燦燦的金餅,也不用綢布包裹,就這樣直接放在了布施的供箱中。

“佛祖庇佑!這是給貴寺的供奉!…”

看到黃金的金光,老方丈臉上抖了抖,表情一時有些繃不住。他沒有面露喜色,只是皺眉道。

“師弟這是何意?…”

“師兄,這是使團給貴寺的供奉啊!…也謝過四十二年前,獨芳大師賜下的那卷自注《心經》…”

聽到這是傳經的回禮,慈苦方丈眉頭一揚,便拒絕不得。畢竟,佛門傳經是極為莊重的大事,決不能白手傳經的。他沉吟片刻,看了森野清一會,突然笑著道。

“師弟可有所愿?”

“愿與師兄吃茶談佛。”

“可要尋一間靜室?”

“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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