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見她二人終于回來,又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也是好一番驚嚇,但她畢竟年長不少,又看兩人只是血痕沾身,并無旁礙,遂放了心過去攙扶。
“好妹妹,你兩個這是怎的了?”
將蕭瀝瀝扶著坐好并滿了杯熱茶與她壓驚解凍之后,楊柳才小心翼翼湊近蕭平兒耳邊,輕聲問她。
蕭平兒為免被蕭瀝瀝聽見再受刺激,便拉著楊柳出了房門說話。
“柳姐姐,方才,我同小姐在廚房見著了青織。”
楊柳會意點頭,不覺有他。
“但……她已是不成人樣了……
并周身大大小小數十道口子不說,舌頭也被割了去,甚至……”
蕭平兒單是回想青織那副模樣,便覺窒悶不已,她緩了數息方才繼續。
“甚至……甚至還被……剜去了雙眼!”
邊說著,她已是兩淚汪汪,但又忍不住捂了嘴要吐。
楊柳則聽得目瞪口呆,頭皮一陣發麻,血色盡失。
她是知道青織自如歌出逃、劉英自盡之后便被換去了廚房做事的。
但她因不常去后院,加之近些天,幾乎每日都往醫館跑,更少在府中走動,所以幾乎不得與青織碰面。
可不過短短數日,怎的就變成了那副樣子?!
她本想再細問兩句,但話尚未出口,便見得蕭張氏身邊的丫鬟巧紅正東張西望地往雪廂這處過來。
巧紅面色復雜地將這院子好一番打量。
她的身后還跟了另一頷首低眉的丫頭。
楊柳輕輕碰了碰蕭平兒的胳膊,提醒她莫再多說。
但蕭平兒見是她來,立刻藏了悲戚對其怒目橫眉。
甚至未及巧紅行至自己跟前,她便怒不可遏地迎上去連著扇了她好幾個大耳瓜子。
那丫頭被打得猝不及防,原本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臉上,頓時紅痕四起。
而她那副因憤怒而逐漸扭曲猙獰的模樣,實在丑不堪言、丑得悶心。
蕭平兒甚至忍不住要再扇她幾個巴掌,但即便那般,也難以解氣。
若非楊柳攔著,她恨不能直接踢上兩腳。
“好妹妹,你這是作甚!”
楊柳并不清楚蕭平兒為何會這般對待巧紅,只當她是在為青織無端被罰一事不平氣惱,故而如此。
但她不知,青織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其實都拜巧紅所賜。
蕭平兒并不回楊柳的話,微頓幾息,待稍微平復一些,才冷著聲音質問。
“你來我們雪廂作甚!”
巧紅面紅耳赤,卻橫眉不語。
蕭平兒見她不答,又看她因她周身血污,不堪狼狽而眼帶不屑,甚至毫不搭理地要繞過她們兩個直接去找蕭瀝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本欲抓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不曾想扯了一把頭發在手。
巧紅疼得齜牙咧嘴,也不等蕭平兒松開自己,便拔了頭上的簪花要去扎她。
但蕭平兒豈是那等會任人隨意欺侮之人。
見她果然心狠手辣,她自不甘示弱。
遂趕在巧紅下簪之前,狠著勁兒又拉扯了幾回。
那丫頭抱著腦袋嗷嗷直叫。
聽得門外吵鬧不堪,原本還木然呆坐的蕭瀝瀝,即放下手中已見冰涼的茶水前來查看情況。
見得蕭瀝瀝出來,這丫鬟幾個,才都老實收斂了些。
看她們各都狼狽,蕭瀝瀝一瞬了然。
但她只神色凝重地微瞥一眼蕭平兒,便不含情緒地淡著聲音開了口問巧紅道:“可是尋我來的?何事?”
“三……三小姐,夫人讓請了您去試喜服……”
“就去,回吧。”
蕭瀝瀝并不多言,即打發了人走。
見自家小姐竟一點也不責問那心術不正之人,蕭平兒心有不甘,她本想再說些什么,卻被蕭瀝瀝一個眼神堵在了喉中。
巧紅她們走后,蕭瀝瀝即領著蕭平兒楊柳兩個回了自己的房間。
讓二人先為自己洗漱修整,并更衣換裳。
只在重新束發的時候,提醒蕭平兒道:
“青織一事,我自會同夫人問個明白,平兒你萬莫再自作主張。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那丫頭,你斗她不過,更惹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