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經是后半夜了,但是這絲毫沒有減少鄉親們的興奮之情,一下子擁有這么多的糧食,讓他們都沒有了睡意,甚至有些鄉親們直接蒸起了白米飯。
桑柏可沒有這心情,他后面幾里地騎在牛背上都快睡著了,回了村子謝絕了大家的留飯,趕著自己新買回來的十來頭小羊回到小院,給小羊們整了點桃,閂上院門,一頭栽進空間睡自己的大頭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桑柏一出空間,發現外面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自家院中那叫一個熱鬧啊,十幾只小羊貼在大牯牛的身邊,不住的咩咩叫著,看樣子是被餓著了。
買回來的小羊都不大,不過也不能說小了,差不多有十來斤的樣子了,現在一個個似乎把大牯牛當成了依靠似的,緊貼著大牯牛,遠遠的離開了秋收睡覺的位置。
桑柏一瞅,覺得大牯牛可以委以重任啊,于是打開了院門,走到大牯牛的旁邊,輕踹了它一腳:“帶羊出去吃草,別亂跑,要是少一只仔細你的皮子”。
也不知道大牯牛是聽懂沒聽懂,反正這家伙是站起來,悠哉悠哉的出了門,十幾只小羊一看也顛顛的跟著出去了。
桑柏這邊掃了一下院子,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再仔細一看發視自家的圍墻已經被修過了,原來塌掉的那一塊被補齊了,新鮮的泥一眼就看的出來。
“這……真的”。
桑柏已經和鄉親們說過了,自家的院子不用補,誰知道鄉親們還是自發的幫自己把院墻給補起來了。
人家把活干了,那桑柏總得表示一下,一出門發現自家的門口多了一樣東西,一大一小,差不多有人腰高的兩個畜圈。
“這事弄的!”
桑柏這下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桑先生,您還滿意么?大的可以關羊,小的可以養豬”呂慶舉這時候離著桑柏約二十來米,大聲問道。
桑柏大聲回道:“鄉親們也太客氣了,你看這事弄的”。
“您別說客套話,咱們做這點小事算什么,鄉親們都記著您的好,咱們能給您做的也就是這點小活”。
正準備挑泥的季傳信說道。
“對啊”
“你要是嫌壘的不滿意,咱們再給您調整一下”季連勇說道。
“滿意,滿意!我還不滿意,這些家伙比我住的屋子還好呢”桑柏也不能和大家這么一直客套下去,只得領了大家的情。
“我說桑先生,您這養了這么多東西,就不怕割資本主義尾巴?”老頭季維根吧嗒著煙袋,蹲在樹下不起,一臉懷疑的沖著桑柏喊道。
“季老爺子,咱們政府的政策現在是開放,這條路線是不會變了,割什么尾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您瞧著吧,也就這幾年,以前不許的都許了”桑柏信心十足的說道。
大家伙一聽這個,都似乎來了精神,紛紛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以前大家是窮,家里的糧食人都快吃不飽了,哪里有余糧拿來喂雞鴨這些東西,家禽家禽,那可不是放到外面不管不顧就能長的膘肥體壯的,這玩意肯定是要喂糧的,哪怕是糠麩你也得喂啊。
還有就是以前大運動的時候有規定一家只能養幾只雞鴨,多了就是資本主義尾巴。
這玩意在四十年后的人看來不算什么,但是在開放以前那可是路線問題,真的要死人的。
鄉親們都保守,寧可等著看情況也不會像桑柏這樣激進的一下弄十幾頭羊回來。
整個村里最大膽的也就是季延平幾家準備合伙養兩頭豬什么的,就這還是因為有些村子大膽的人家已經在養了,主要是覺得柳樹莊子偏一些,萬一有事可以把豬藏在老林子里頭。
至于藏進去還有沒有豬回來,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桑柏一瞧大家對于這事還挺關心的,于是笑著說道:“要是相信我的,那就多喂一些,要是不相信的,反正各家各戶的糧食也夠吃了,等上一年兩年的政策明朗了再喂也不遲”。
鄉親們聽了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這對于他們來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是思想上的大轉彎,和這個時代很多東西一樣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用后來的眼光看的確是保守,但是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敢跨錯一步。
桑柏也不多勸,在他看來鄉親們有膽子的就早吃上肉,沒有這膽子現在糧食打了這么多,也餓不著了。
見大家伙議論著,桑柏回到了屋里,刷了個牙洗個臉,然后扛著自家的鋤頭到田頭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田里不需要打理,芝麻什么的都長的挺好,新種下的稻子也茁壯成長,野草更是沒看到,于是扛著鋤頭往山上去。
到了山腰,見四下無人把秋收給放了出來,帶著秋收一起去植樹,種的依舊是桃樹,二十二顆種下之后,便到晌午了,于是扛著鋤頭回家做午飯。
下午給孩子們上課,晚上天一黑吃飯睡大頭覺。
這就是桑柏一天的生活。
雖然沒有手機,也沒有平板,但是桑柏覺得這小日子過的有味道。
日子一天天的過,旁邊陳東升的小院子也越來越完整,堂屋和鍋屋四邊墻也起來了,眼看著就能上梁了。
桑柏家的十幾只小羊也漸漸的熟悉了這里的生活,整天跟著大牯牛溜跶,白天吃草,晚上桑柏給整點桃,剩下來的桃核桑柏則是用空間水泡了,然后種到旁邊的山頭上。
孩子下午過來學習,也會帶著一捆子草給桑柏這位老師,于是很快羊與牛晚上除了桃還多了鮮草。
這天,桑柏帶著秋收回到家,剛到門口,便見到大鳳蹲在不遠的樹下。
“你干什么呢?”
大鳳一抬頭看到桑柏回來了,立刻雀躍的說道:“桑柏哥,你回來了?延平叔讓我過來叫你,您要的豬崽子給你拉回來了”。
桑柏一聽,立刻心心啦,早就等著豬崽子了,一直沒有動靜,桑柏還以為這事黃了呢。
“來了?有多少頭?”桑柏興面的搓著手問道。
大鳳道:“一共來了九頭,聽說其中六頭的給你的”。
“小雞小鴨什么的多少?”桑柏問道。
大鳳說道:“那到是沒有見到,就是七八只小鵝”。
桑柏聽了也不介意,豬買來就行了,小雞小鴨什么的鄉親們家有,大不了弄些蛋孵。
“走,咱們瞧瞧去”
桑柏抬腳就往村子走。
到了一半路扭頭發現秋收扭著大屁股跟著,于是說道:“你湊的哪門子熱鬧,快點回去,進村那是你能進的么,嚇的小雞不生蛋,小心嬸子們打你”。
秋收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中間。
桑柏也不可能帶它去村里啊,還是那原因,村里的雞鴨怕它,血統壓制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為村里的雞鴨沒有見過熊啊,不像是桑柏家的那十幾只羊,見的習慣了,它們也就不離秋收了,有的時候晚上還會靠著秋收睡覺。
扔下秋收,桑柏和大鳳進了村子,小村子就這么大,幾分鐘到了季延平家的門口。
院門沒有關,院子里站了一大票人,幾乎一半村里的人都到了。
“讓一下,讓一下,桑柏哥來了”大鳳扯著嗓子來了一句。
“桑先生”
大家扭頭一看桑柏來了,自然就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桑柏走進去發現人群的中心有幾個籠子,里面是一水兒的小豬崽子,小豬崽子都不大,估計最多也就是剛滿月不到兩個月,一個個都挺瘦的,幾乎每一只都能清楚的看到肚皮上的肋骨。
一水兒的小黑豬,而且鼻子都不長,幾乎就是個圓臉,一看就知道這是本地的黑豬,長大也就是二百來斤的樣子,一般不超過三百斤就要宰了。
這時候農村人可不喜歡這樣的土豬,因為土豬瘦產肉率比不上洋豬,而且洋豬長的快,出的肥膘也多,而肥膘肉此刻才是國人餐桌上的最愛,五花肉那才是大家眼中的好肉而且還得是肥多瘦少的那種五花肉。
這也是時代特征,全國的老百姓普遍營養不良,缺的是油脂。
“延平伯,您挑了沒有?”桑柏問道。
季延平笑道:“挑什么啊,這都是你的!”
“什么?都是我的,這里可是有九頭呢”桑柏有點詫異,臨來的時候大鳳說了自己只有六頭啊。
季延平道:“我們挑好了,兩頭小公豬,剩下的這些都是你的,一頭四塊錢,小母豬每頭貴了三毛……”。
季延平隨口報起了賬來。
“這么便宜?”桑柏一驚。
季延平道:“沒辦法不便宜,我打聽到的時候,這家人正犯愁呢,養了兩頭母豬一共生了快二十頭,這在他們村可把大家伙給嚇壞了……最后見我來了一下子買走這么多,臨走的時候還送了我一包煙”。
說著季延平從口袋里拿了一包飛馬煙出來,這煙和大前門一樣的檔次,現在也就是幾分錢,不過對于鄉親們來說,這煙算是不錯的自抽煙了,一般都是自種煙葉曬干了自己卷,農村誰有那閑錢去買卷煙抽。
季延平說的情況桑柏明白,歸根結底還是怕被割尾巴么。
四塊錢買頭豬,桑柏覺得自己要是能雙向返回四十年后,賣豬崽子都能賣出個市首富出來。
“那多謝您了,把豬放出來我趕回去”桑柏說道。
這時季延平又問道:“這豬那么小,您會喂么?”
桑柏想了一下:”“每天熬鍋豬食,要不多加點米?”
季延平等鄉親們相互瞅了一眼,覺得這位高人弟子想法果然與眾不同,拿米來喂豬!
如果這話不是桑柏說出來的,鄉親們都準備上腳踹了,這是人話么!人都吃不上大米你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