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件事在萬能的秦特助看來,也是非常棘手的。
他沉聲道:“夏小姐,既然江小果留下了警告信息,您這樣過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夏笙歌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沒什么波瀾道:“你覺得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她連德蘭那樣的罪惡之都都只身闖過來了,而且還是在前世那樣一無所有的情況下。
現在她背后有陸九城,有喬教授,有前世學會的一身本事,還怕區區一個光榆學院。
秦越啞然。
同時也為夏笙歌那凌厲的讓人心頭發顫的眼神而心驚。
他們這群陸九城身邊的人,總是看到夏笙歌在陸九城面前軟軟糯糯,如普通情竇初開小姑娘般的樣子。
所以總覺得夏笙歌很柔弱,很稚嫩,很需要人保護。
可這個女孩真的需要人保護嗎?
她當初可是一個人就把平墨村一個村子的人販子給端了的猛人啊!
秦越忍不住都想要擦冷汗了。
人家夏笙歌的柔弱,是跟九爺玩的情趣。
他旁觀久了,怎么不知不覺就入戲當真了呢?
這小姑娘分明是比他們這些德蘭出來的人還狠的絕色啊!
光榆學院那種地方對普通學生來說也許是地獄。
對夏笙歌來說,還真的不一樣誰是誰的地獄呢!
人家是真有這個天賦和底氣孤身去里離島救人的。
更何況,她手上還有喬教授弟子的證明。
光榆學院的人再囂張,也不敢把喬教授得罪死了。
除非他們和他們身后的金主以后想被整個生物藥劑圈的大佬徹底排斥。
秦越輕咳一聲道:“那看來是我多慮了。”
夏笙歌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多慮有什么用?”
九爺還是會多慮啊!
秦越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媽的,他明明是過來勸架的,結果又被喂了一嘴狗糧。
秦越輕輕嘆了口氣道:“夏小姐,請你理解九爺,他的生長環境跟別人不同。這世上他在乎的東西很少很少,而你幾乎是他最重視的……”
就像是巨龍守著珍寶,爪子緊了怕弄疼,爪子松了怕逃走。
陸九城不是不想像普通人一樣談戀愛,不是不想像普通人一樣愛夏笙歌,他只是做不到。
他的不安全感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從陸家到顧家,從父母到爺爺,每一個人都沒把他當做正常人,當做一個有感情的獨立個體存在。
他們壓榨他的價值,掌控他的生活,剝奪他的感情,把他打造成聽話的賺錢機器。
一旦發現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就殘忍地毀掉。
沒有哪個母親會刺兒子十幾刀,臉上沒有愧疚痛苦,只有瘋狂猙獰的笑。
沒有哪個父親會因為嫉妒兒子有繼承權,而想方設法地害死他。
沒有哪個爺爺會以懲罰的名義,把十幾歲的少年丟到德蘭那樣恐怖的地方去,不聞不問。
陸九城的一生都在被拋棄。
就連前二十年的夏笙歌,也拋棄了她的大哥哥。
所以,要怎么奢望這樣的陸九城會有安全感呢?
要怎么讓他相信,自己曾經奢望的連碰觸都碰觸不到的光,真的不會離他而去呢?
秦越本想說出這些心里話,可他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知道夏笙歌已經做的夠多夠好了。
他說這些讓小姑娘更愧疚,沒必要,也不是Boss想要的。
秦越再次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夏笙歌面前,將一塊石頭放在梳妝臺上。
看到那石頭的瞬間,夏笙歌的雙眼陡然睜大。
那是……她母親的遺物?!
她猛地抓過石頭放在掌心細細查看。
“秦大哥,這……”
秦越笑了笑,有些無奈道:“Boss知道你想找回母親的遺物,他也知道這東西不好找,所以這兩天一直親自在找。”
“為了尋找這塊石頭,他讓技術部加班加點開發了一個軟件,對下水道連通位置的河流、污水池等等進行成像對比,然后將這些石頭打撈上來,再由他自己一個個親自對比。”
夏笙歌愣住了。
她捏著掌心的石頭,突然覺得這石頭燙的嚇人。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陸九城就問了她是不是想找回母親的遺物。
那時九爺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吧?
秦越笑了笑道:“這軟件還挺有用的,打撈隊的人興高采烈的要走了,還說可以幫Boss手動篩選那些被撈上來的石頭,但Boss還是堅持自己來。人人都說云都九爺有多厲害多可怕,他們一定想不到,他也有這么傻氣的一面。”
說完這些話后,秦越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
夏笙歌卻怔怔看著手中的石頭,半天沒有動彈。
心中酸酸漲漲的,仿佛被泡在蜂蜜水里,又被人輕輕拉扯著。
酸楚的她幾乎又想要流淚。
睡醒過來的路西法踩著貓步搖晃到她身邊,拱了拱她的腿。
夏笙歌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聲音沙啞道:“路西法,九爺怎么那么傻?是不是你的傻氣傳染給他了?”
“喵嗚!!”路西法全身的毛都炸開來了,嗷嗚嗚個不停。
他傻!只有他傻!本貓大爺才不傻!!
嗷嗚完后,路西法傲嬌地哼唧一聲,跳出窗戶跑了。
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夏笙歌輕輕吐出一口氣,拿過手機。
消息是林晚晚發來的:九爺是不是不同意你去光榆學院?
夏笙歌愣了愣,快速回復:你怎么知道?
身在S城的林晚晚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能不知道嗎?
齊銘的占有欲就夠強夠粘人了,以前她工作要出差幾天,齊銘能鬧騰他好久。
主要是齊銘小時候的一些經歷讓他沒有安全感,也不懂怎么表達自己的感情。
那時候兩人好幾次都差點吵到分手,都是齊銘死皮賴臉把林晚晚纏回來的。
而這種矛盾,在結婚后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在兩人有了孩子后,齊銘的安全感明顯大大提升。
陸九城的情況,明顯要比齊銘嚴重的多。
否則也不會被傳有偏執型人格障礙了。
林晚晚想了想,打了個電話過去。
半個小時后,夏笙歌掛下電話,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
然后一把拿過枕頭,蓋到自己的腦袋上。
“晚晚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