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
歷經幾天幾夜的血戰,城墻之下已經鋪滿了尸體,此刻城頭才是鏖戰的中心。
燕國士卒已經控制著城頭,大量的士兵從云梯沖上來,向著后金士卒沖殺而去。
金戈碰撞,哀嚎聲不斷響徹而起,此刻不論是后金士卒還是燕國士卒早就已經麻木了,只知道殺著眼前服飾不同的敵軍。
五湖四海堂的高手和索命府的高手也是奮力交戰正酣,但大量索命府的高手都折損在了東羅關,守在天水城的高手并不多,所以不論是士卒還是江湖高手這方面,后金都是處于絕對的劣勢。
很快,城頭之上便沒有了后金士卒的身影,隨后天水城的城門被打開,燕國士卒順著城門,浩浩蕩蕩的殺進了北原中樞之城,天水城當中。
“殺!”
戰鼓敲響,天水城淪陷了。
這座后金南方的重鎮,被王時宜率領著三十萬大軍用時六天徹底攻破了。
無數燕國士卒早就殺紅了眼,腳下踩著的是后金士卒的尸體和鮮血,如狼似虎的沖進了天水城。
城主府內。
此時地上也是鮮血橫流,還有數個燕國女子跪在地上,臉色一片蒼白,嬌軀瑟瑟發抖。
外面激烈的廝殺聲,響徹耳旁,不僅不是救出她們脫離苦海的良藥,反而是讓她們推向死亡的催命符。
“大勢已去,我們從北門退吧。”
水云旗副將滿臉血污站在水云旗旗主身旁道。
水云旗旗主滿臉陰狠,提著劍走向了那燕國女子面前,一刀將其砍死。
旁邊燕國女子心臟不斷起伏,充滿了恐懼。
他們都是被草原蠻夷劫掠過后金的燕國女子,因為姿色不錯被后金將領,高層看重,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女子,甚至是燕國官吏家屬,還有一些被廢了修為的俠女,成為了后金享樂工具,任由后金蠻夷蹂躪,玩弄。
盡管內心充滿恐懼,她們都不敢反抗,因為她們知道反抗也是死。
水云旗旗主手起刀落,數個燕國女子也盡皆倒在血泊當中。
“走,我們哪里走?”
水云旗旗主滿臉的戾氣,“北門只不過是一個陷阱,王時宜肯定早就準備數萬大軍埋伏著,到時候連個全尸都沒有。”
“那...那...”
副將聽到這,臉色一片蒼白,對于死亡的恐懼占據了心頭。
這世上有不怕死的人嗎?
有,但絕對不是他。
城主府外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了,近的仿佛就在耳旁。
來了!
水云旗旗主也是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握著長刀的手也變得更緊了。
“咚!”
隨著金鐵交擊聲音響起,很快大門就被踹開,無數燕國士卒沖了進來,為首的則是一個持著長劍的女子。
“我來送你上路了。”
這人正是五湖四海堂的王凝水,此刻她手中的長劍還沾染著鮮血,看著倒在血泊當中的燕國女子,瞳孔不由得驟縮了起來。
水云旗旗主心中寒氣四溢,也猜到了面前女子的身份,當即喝道:“殺!”
周圍親兵向著王凝水沖了過去。
“噗噗噗噗!”
王凝水修為乃是一品天花,而且劍術也到達了第五境,手中長劍一劃,前方頓時出現了無數血花
那幾個親兵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番便倒在了地上。
“我....我愿降...”
看到這一幕,水云旗副將身子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求饒道。
王凝水眼中帶著一絲玩味。
“噗嗤!”
就在這時,一把刀刃直接洞穿了那副將的身軀。
副將的神情有些愕然,低頭看著那貫穿自己身軀的后金長刀。
而這長刀的主人正是水云旗旗主,“你陪了我十一年,那就繼續陪著我好了。”
副將眼中神光逐漸渙散,隨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該你了。”
王凝水眼中是無盡的冰冷,沒有廢話,腳步向著前方一踏,隨后一劍劈去。
“鐺!”
水云旗旗主架起長刀擋在面前,巨大的勁道襲來,膝蓋都是一軟,他不由得跪了下來。
王凝水冷笑一聲,手中長劍一劃,那數根手指整齊被切飛了出來。
“啊!”
水云旗旗主手中長刀掉落下來,忍不住發出一道凄厲的慘叫聲。
王凝水大步欺進,再次一劍劃去。
“噗嗤!”
水云旗旗主的咽喉一熱,隨后鮮血噴涌而出,他只能圓睜著雙眼愕然的看著王凝水,最終身軀無力的癱倒在地。
王凝水看了一眼地上尸體,大步流星的向著遠處走去。
而身后的燕國士卒則是快步上前,割下了后金兩個將領的首級。
天水城被攻破之后,整個城池都陷入一片廝殺當中。
其中有負隅頑抗的后金士卒,也有不少后金高手混入其中。
整個天水城都亂了!
巷子中,廝殺聲一片。
兩個燕國士卒沖進了一座院中,此時院子當中只有一個婦人正抱著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孩童。
“嗯!?”
這時,兩個士卒愣了愣神,因為從那婦人神情還要服飾,發髻都可以看的出來,這女子乃是燕國女子。
此時那孩童在夫人懷中,神情也是有些緊張和害怕。
“求求幾位官爺放我們娘兩一條生路。”
婦人看到闖進來的士卒跪下來求饒道。
“殺了!”
其中一個燕國老卒看到這,心中一橫冷冷的道。
新兵聽到這嘴巴一張,“張哥,她是燕國.....”
老卒冷漠的道:“我說殺了。”
婦人連忙和孩童不斷跪下來求饒,咚咚作響。
新兵看到這,沉默不語。
“哎。”
老卒嘆了口氣,“你們兩個自行處理吧。”
說著,老卒向著遠處巷子走去。
作為當兵的,他們出生入死為的是什么?保家衛國說的太大了,也太遙遠了,其實不過是為了財物和家中妻兒老小罷了。
新兵看著那不斷求饒的夫人,道:“你們起來吧。”
婦人連忙道:“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新兵詢問了一番,才知道這女子乃是燕國北荒道禹城人士,草原蠻夷南下的時候將其劫掠到了后金,如今已經在后金生活了十一年之久,在此地生活這么久,而且還生下了子嗣,早就習慣了這里的一切。
“現在天水城都亂了,你們自行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新兵聽聞沒有搶奪母子二人身上的財物,向著院外走去。
“不要!”
突然女子輕生喝道。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利刃直接穿透而來,直接洞穿了那新兵的腹部。
他艱難的轉身,只見那七八歲孩童手中拿著一把短刀,眼中是殘忍,野蠻和兇戾。
那新兵踉蹌的向著后方退去了數步,瞬間額頭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滿,在他穩住身子一刻,手中長槍直接向著那孩童的咽喉刺去。
即使遭到了重創,但畢竟是一位八品修為的成年男子,這一槍的速度也是極快。
“噗嗤!”
就在這時,一個身軀擋在了那孩童面前。
正是那婦人。
孩童看到這,沒有管那婦人,繼續向著新兵沖了過去。
新兵手中長槍想要抽回,但卻被那婦人死死的抱住,在臨死之際竟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力。
新兵丟下手中長槍,婦人接著慣性直接栽倒在地,新兵一把抓住了孩童手腕,另一手直接掐住了脖子。
孩童臉色一白,不能呼吸,下意識丟掉了手中的短刀。
婦人努力的向著新兵爬去,鮮血將地面都染紅來了,眼中帶著渴求,“求...求....”
而那孩童也是異常的難受,不但的掙扎著,手指更是深深陷入他的血肉當中。
這一次,新兵沒有絲毫猶豫,眼中浮現一絲猙獰,手掌拼命的用力,青筋在他手臂蔓延看來。
“咔嚓!”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孩童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呼吸也是越來越微弱。
最終那孩童徹底沒了氣息,新兵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老兵走了進來,“在戰場,收起你的憐憫。”
新兵捂著自己傷口,喘著粗氣。
這一幕,只是整個天水城的縮影。
血腥,殺戮充斥在天水城的每一個街道當中。
街道上,王時宜看著陷入一片混亂和殺戮的天水城當中,神情平靜如水。
占據了這座城池,進可攻后金腹地,直逼王庭,退可回到北荒道俯視北庭。
所以說這天水城才是重鎮。
后金為了拿下東羅關,失去了天水城,從戰略意義上來講反而落了下風。
但是燕國若是沒有援軍的話,他王時宜能否守得住這天水城嗎?
東羅關,后金,北原的動蕩,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玉京城。
對于燕國來講,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畢竟東羅關本身就不是燕國的領土,而王時宜占據的天水城卻實實在在成為了燕國的土地。
最為重要的是,后金南下短時間是被遏制住了,他們想要南下,最起碼要收回北原才行,如此算來,又有數年的和平和安穩。
除此之外,讓眾大臣意外的便是魔教頂尖高手君青林。
二十萬大軍當中,斬殺了兩位旗主,死在手中后金士卒多大五千三,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這等可怕的威勢,讓他們在一次看到了江湖頂尖高手的實力。
“這江湖頂尖高手實力實在是太可怕。”
“必須要遏制,提防這些江湖勢力。”
“不過,那君青林死在三峰口著實有些可惜了。”
金鑾殿中,文武百官議論紛紛,有人驚嘆有人惋惜,也有人后怕。
五氣宗師便如此駭人了,那大宗師出現的話,豈不是便可以直接覆滅一座王朝了?
“諸位請安靜。”
趙天一掃了眾人一眼,道:“王時宜要增援,不知道諸位大人派遣何人前去?”
瞬間,大殿一片安靜,在場諸人都是面面相覷了起來。
雖然說王時宜開疆擴土了,但北原現在可是危機四伏,畢竟東羅關還有數十萬大軍,在北原以北也有數十萬后金大軍,現在王時宜可謂被兩面夾擊,說不得北原很快就會被后金奪回去了。
工部尚書岳廷陳站起身道:“依我看平陽侯之子邱侖,曾經在北荒道一戰,凸顯軍事才能,而且身手不凡,可以擔當此任。”
太子趙重看了一眼岳廷陳,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將拱衛玉京城的平陽衛調遣出去,而且這平陽侯還是太子一黨,這明顯就是分化他在玉京城的實力。
“附議!”
“附議!”
大臣們聽到這紛紛點頭同意。
趙天一看向了邱恒,“邱大人,你怎么看?”
邱恒沉默了半晌,道:“附議。”
“好。”
趙天一點頭,道:“這件事便這么定了,到時候我會啟奏給陛下。”
這時,趙重走出來道:“對于南方的趙國,南蠻我等也不得不防。”
說到這,文武百官皆是眉頭緊鎖,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北邊的戰事吃緊,但南邊也是不可掉以輕心,畢竟趙國的國力絲毫不比燕國差。
如今燕國被各大勢力夾在中間,不論是誰都想要吃口肉,只是等待著誰先出手罷了,一旦出現頹勢,到時候必定是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南方有平鼎候在,我想以他的能力,可以應對”
趙夢臺淡淡的道:“如果諸位不放心的話,可以派遣一些軍士。”
平陽侯搖了搖頭,道:“現如今各方都是吃緊,哪里還有士卒。”
趙天一說道:“平鼎候為人謹慎,冷靜,趙國有什么動向,定會提前上報,而且他手中握著五十萬大軍,趙國未必可以在短時間北上。”
聽到趙天一的話,在場文武百官這次微微松了口氣。
趙國雖然兇狠,但也不可能頃刻間就吞了五十萬的大軍吧?
隨后又是議論了一番,眾大臣也紛紛散了去。
金鑾殿上只剩下了趙天一和白眉太監兩人。
“明公。”
趙天一看著大殿下方,道:“君青林之死,依我看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魔教怎么可能會讓一位五氣宗師,死在戰場當中。
白眉太監淡淡的道:“他應當是宗政化淳出手了”
當今天下還沒有大宗師出現,任誰都知道一位大宗師說不得就能改變了天下格局,燕國出現了一位大宗師,即使四面環敵,依舊有著抵抗的實力,若是后金,趙國,南蠻出現一位大宗師,那燕國瞬間便會無比危險。
所以身處五氣宗師的高手,都在千方百計想要突破桎梏,到達大宗師,亦或是想方設法的扼殺對方。
碧空島一戰,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若是君青林和齊宣道拼死一戰,那么最后收益的人是誰,無疑是燕國和后金。
而后金南下,最初的難關是誰?
自然不愿意站在他們戰線的魔教,而魔教最讓后金忌憚的就是那可能有機會突破桎梏的君青林。
以君青林的年紀,恐怕也是大限將至,壽元所剩無幾,只要交戰幾次,傷了他體內的根基,他突破桎梏的希望基本渺茫。
一位沒有希望突破桎梏的五氣宗師,威懾力便降低了很多,而且還是一位大限將至的五氣宗師。
趙天一微微頷首,“這說明,宗政化淳的實力也是到了那一步了。”
說完,他的腳步向著殿后走去。
白眉太監雙目瞇成一條縫隙,看著遠處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現如今的天下,似乎都在等,等待著一觸即發的局勢,又像是在等待著那位大宗師的出現。
但是。
到底誰才是那個人?
誰才是最適合的那個人?
誰才是最應該的那個人?
ps,今天喝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