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350.看老虎,看老虎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6-06
 
王憶這人的生活很有儀式感。

教師節的下午,他給教師們放了個假,也等于給學生們放了個假。

讓學生們不用上課不用打拳,可以去賺工分了。

白露之后一場秋雨,山上栗子樹落下的栗子越發的多,是到撿栗子的時候了。

于是教師們沒事干,吃完飯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

王憶拍拍手說道:“先別急著走,咱們學校的福利還沒有發呢。”

“真有禮物要發呀?”楊文蓉挺詫異又有些期待。

前兩天王憶說過今天有禮物,但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祝晚安也以為王憶就是隨口一說,畢竟開學之前王憶剛給發了禮盒,里面好些東西都是她第一次見到呢。

兩人都是學校來的新教師,不了解王老師的性子。

王老師那是相當在意承諾的一個人!

吐口唾沫是口唾沫!

他讓大迷糊去抱出來兩個箱子,都是大紙殼箱,一個是津門第六機械廠的包裝箱,一個是滬都金星彩電的包裝箱。

津門第六機械廠的包裝箱大一些,打開以后里面是透明塑料包。

每個包上都有名字,王憶看著名字發給教師。

里面是一身衣服和一雙鞋子。

這一身衣服不只是上衣和褲子這樣的外套,都是配了襯衣的。

樣式上很普通。

男士是白襯衣、黑西裝和黑皮鞋,女士是白襯衣、女士西裝、高腰西褲和矮高跟小皮鞋。

本來王憶準備大家伙準備牛仔服的,但今年下半年開始一些報刊突然集中火力開始批牛仔服。

就在九月初剛開學的一些大學中,招生辦直接去找到了穿牛仔褲的學生說:“你們繼續穿牛仔褲,那就將被學校終止錄取。”

這些學校可不是小地方的閉塞大學,而是滬都大學和滬都交通大學等。

所以看到這種新聞后,王憶覺得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就不往外展示牛仔服牛仔褲了。

不過該去小商品批發市場賣還是要賣的,牛仔服現在在滬都非常受歡迎。

時髦青年們沒有一件牛仔服,那都不好意思去公園里跟人家玩斬衣比賽。

再說根據王憶所知,國家層面上并沒有叫停過服裝的迭代,現在抵制牛仔服的都是老一輩。

很正常,穿長袍馬褂的指責穿中山裝的,穿中山裝的指責穿西服的,穿西服的指責穿牛仔褲的,這都是一脈相承,實在正常不過。

再說了,穿牛仔褲的也不是鄙視鏈的終端,以后還有穿牛仔褲的指責染了頭發的,染了頭發的指責紋身的。

另外王憶就是指責紋身的那些人之一,所以他以前不笑話王向紅保守,因為他覺得自己在22年可能也是個保守古板的人。

一套套服裝鞋子分到大家伙手里,包括祝真學在內都很開心的去拿出來看。

這年代的人得到一件新衣服所能擁有的滿足感,還要超過22年的人買到一件新電子產品。

徐橫拿到西裝立馬穿在了身上給眾人看:“怎么樣、怎么樣?我穿著行不行?”

自然很行!

徐橫魁梧,而且他的體態是身材修長、虎背蜂腰的那種魁梧,屬于衣服架子類型,比孫征南穿衣服還要好看。

漏勺也是教職工一員也有一身西裝,他拿到后有些手足無措:“我草,我我也是一身高檔西服啊?校長哈哈,校長你這給我怎么也分了一套這樣的好衣服?”

王憶說道:“你該有一身正經衣服了,那個鐘瑤瑤快要來上班了吧?”

漏勺立馬說:“我讓她下個禮拜過來上班。”

王憶說道:“那你禮拜天去接她,嗯,我跟支書說一聲,你讓大膽開天涯三號送你去接人拿行李,到時候你就穿這一身過去。”

他回了一趟聽濤居,出來后手里還有墨鏡。

然后他給漏勺戴上,看了看說道:“嗯,就這樣,一身黑西裝配上黑墨鏡,好好捯飭一下,絕對看不出你年紀比鐘瑤瑤大不少。”

漏勺高興的手舞足蹈:“好啊好啊,我就這么穿著去,絕對震得他們隊里人不敢說話。”

他試過墨鏡之后小心翼翼的摘下來放入衣服包裝袋里,對王憶說:

“校長你放心,大灶你交給我,還有做豆腐的事你交給我,我就是把我這一身骨頭拆散了,也一定給學校做好后勤供應保障,否則你軍法處置我!”

徐橫笑道:“這是立下軍令狀了。”

漏勺堅定的說:“對,我要對校長立下軍令狀,一定要不負校長的栽培!”

祝真學愕然抬頭:“這話我怎么聽著耳熟呢?”

“在電影里是不是沒少聽這段話呀?”秋渭水嘻嘻笑道。

她們幾人拿著衣服也是歡天喜地,摸摸衣服的材料看看衣服樣式,然后互相討論,約定了要回去換上衣服回來找王憶拍兩張照片。

像孫征南直接要回去換衣服。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很沉穩,實際上就他悶騷、就他最注意個人形象。

徐橫拉住他說道:“班副你著什么急呀?你看看旁邊還有個箱子,這是還有禮物呢。”

王憶說道:“不是,你著什么急呀?這個箱子這么大,還能就這么幾件衣服?”

他又從中拿出一套保溫杯分給眾人:“秋天是天干物燥的,大家上課說話多,難免口干舌燥,所以一人發一個杯子,以后上課好歹能喝口水。”

“再過倆月天氣會冷下來,到時候課堂上喝一口熱水也能讓身體熨帖一些。”

這是一套復古造型保溫杯,整體像是小號的塑料暖壺,上面還帶著個像是水杯的壺蓋。

壺蓋帶手柄,拿下來便是一個杯子。

現在有保溫盒還很少有保溫杯,教師們以為是給他們發個小暖壺,心里很高興可是多多少少有點尷尬。

祝晚安訕笑道:“王老師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一個女教師,我上課的時候拎著一把小暖壺去教室……”

“什么小暖壺啊,這是個保溫杯。”王憶拿下塑料壺蓋露出里面的保溫蓋。

他把保溫蓋擰下來給他們看。

徐橫探頭一看說道:“嘿,這壺內膽小啊,從外面看挺大的,里面這不大呀。”

王憶說道:“城里的房子有保溫板,你們見過嗎?這輩子外面就有一層保溫板,好東西,倒熱水在里面,哪怕大冬天的放一晚上,這倒出來的還是溫水!”

“這么能保溫呀?比水壺還能保溫。”楊文蓉下意識的驚嘆道。

漏勺同樣分了一個,他打開后探頭往里看,說道:“校長這內膽跟暖壺的不大一樣,真亮真光滑,太白了,我感覺像是銀子的。”

王憶說道:“這是鋼的,316鋼吧?好像叫什么旋薄鏡面內膽。”

“對了它這是外面帶了個手提袋,你們把手提袋摘下來,里面有我打電話讓工廠特意給咱們噴上的字。”

摘掉外面的皮革袋,里面是個大紅的五角星,圍繞一圈是‘天涯小學1982年教師節紀念’。

這就更有儀式感了。

眾人趕緊各自選了個杯子,拿在手里試了試,心滿意足的不行。

這是個好東西。

分完了杯子,剩下的就是彩電了。

王憶打開箱子說:“后天星期天,然后的這一屆女子排球世界錦標賽的開幕戰,咱們中國女排的鐵娘子們去年拿了一個世界冠軍,我有預感,她們今年還會再拿一個世界冠軍。”

“所以咱們到時候要一起看排球比賽給她們加油,咱們要親眼見證她們……”

“哇,電視機啊!”這下祝晚安下意識的驚呼起來。

楊文蓉這邊直接目瞪口呆。

王憶端出來一臺電視機,這比他送給陳谷那一臺更大,是24寸的。

如今國內自產彩電的最大尺寸。

24寸金星彩電,滬都和江南都尊稱它為‘大金星’。

金星牌電視機滬都電視機廠的驕傲,78年國家批準滬都電視機廠引進了全國的第一條彩電生產線,然后就在80年誕生了金星彩電。

這電視機在投入生產之后迅速贏得了全國眾多獎項,比如“全國最暢銷國產名牌產品金橋獎”、“中華名牌大屏幕彩電”。

這年頭國內電視機生產品牌已經挺多的了,首都、牡丹、凱歌、熊貓、青松、飛躍等等,但在滬都要說最高檔的電視機品牌那還得數金星。

一直到九十年代,滬都和鄰近的江南地區那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家庭在買電視的時候還是優選金星牌電視機,就拿金星的宣傳語來說——適度規模、適當份額。

很多人沒有看懂這句宣傳語,因為它太內斂了。

如果換成日后的小米產品的宣傳內核那就簡單易懂了:饑餓營銷!

適度規模說的是我們金星不會過多生產、不會一直擴大生產線,適當份額說的是市場上的金星彩電就那么幾臺,哎,誰能買到就說明誰路子廣、有錢有勢。

像之前陳谷要買電視機就沒有考慮過金星,因為他是一名土生土長的滬都人,很清楚金星彩電的多么不好下手。

現在金星牌彩電的包裝箱上寫的宣傳語還不一樣,寫的是:高科技含量,高品質質量。

但沒人管他怎么宣傳,現在所有人都圍上來看這臺‘大’彩電。

24寸!

一行人真是當場被震驚到了。

要知道祝真學是省級優秀教師,他家里的孩子都很有出息,這是妥妥的縣城高端家庭。

所以他們家里買得起電視機,然后買的是一臺熊貓牌9寸電視機。

電視機,屏幕,九寸的個頭!

就這樣一直到現在,夜幕降臨后左鄰右舍還會熱切的跑去他家里看電視呢。

完全不夸張的說,82年哪個村里誰家買一臺電視機,那全村人都會去看,連癱瘓在床的都要讓家里人背過去看看。

什么屋里院子里炕頭上灶臺上,只要能看見電視機的地方肯定都擠滿了人!

而王憶這邊搬出來的是24寸的彩電。

這種彩電現在根本不會進入尋常百姓家里,甚至不會進入中產階級和普通干部家里。

王憶知道這電視機的稀缺性,于是他特意解釋道:“這是一臺二手電視機,是一位領導買了以后發現影響不好,偷偷看了半年又轉手賣了出去,讓我一個朋友幫我接手了。”

“你們知道這臺彩電多少錢嗎?”

“我家買的9寸熊貓是300元。”祝晚安急忙說,“我剛工作那年自掏腰包買的,是我發了工資一分錢不花攢了半年加上我父親攢下的一張電視機票才買到的!”

王憶伸手在這里劃了一圈,說:“咱們所有教職工,不吃不喝一年時間能買到這臺電視機。”

沒人驚呼。

因為這是不出預料的事!

徐橫看見電視機后比看見美女還要來勁。

他趕緊伸手去撫摸屏幕,激動的說道:“好家伙,隊里有了電影放映機,現在還有了電視機!”

“這下子以后你說咋整?是讓隊里人去看電影還是去看電視劇?這不是讓大家伙為難呢嘛!”

然后他又自問自答:“我不管別人啊,有了新片子我看電影,沒有新片子我就來看電視劇!”

孫征南說道:“我看電視,聽說電視里音樂表演節目呢,小祝老師咱們可以看看專家們是怎么彈腳踏風琴的。”

這時候一個腦袋擠進來,是王新釗努力擠進來看:“電視機?我聽你們說電視機——這就是電視機?”

他壓根沒有親眼見過這東西,甚至今年隊里可以自己放電影之前他就直接沒見過電視機。

不管是實際中還是書上都沒有見過。

現在知道電視機長什么樣,那還是在電影里看到的一些家庭中的布置。

但他從沒敢想過自己有機會看到真實的電視機,更沒想過這電視機自動來到他面前。

王新釗第一眼看到電視機后當場就呆住了,喃喃道:“這、這太美了,太高、高科技了!這屏幕是什么樣的玻璃做出來的?這電視機、這就是電視機啊!”

他又飛快的跑回去進門市部里喊:“哥、二貓快來看,電視機、電視機!”

正踩著馬扎趴在柜臺上算數學題的王丑貓疑惑的抬起頭,問道:“哪有電視機?是哪個電影里放的電視機嗎?”

王新釗激動的嚷嚷道:“是王老師、王老師他們那里有一臺真的電視機!”

王新國放下課本跑出去。

王新釗的聲音很大,王向紅聽清后聞聲出來。

還好這會學生們早就吃飽喝足跑回家去午睡了,校園里空空蕩蕩。

否則學生們被驚動,那王憶今天下午就得放電視了。

王向紅已經被驚動,他探著頭往這邊看了看,看到一幫老師都在興高采烈的熱議著什么,便背著手溜達過來了。

王新國沖他激動的喊:“支書,王老師這里有一臺大彩電!”

王向紅心里一哆嗦。

沃德嬢!

這花錢小祖宗又干啥了?這是真不把錢當錢啊!

他這輩子只見過兩種人不把錢當錢,一種是一心為民、全心為公的黨員模范,還有一種是王憶。

但是當電視機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靜靜地出現在他面前后。

王向紅的反應跟其他人一樣,下意識的就呆住了:

好大的電視機!

王憶笑道:“這是我為了豐富學生們的見識、豐富社員們娛樂生活特意買回來的電視機,還是彩色的呢。”

“這樣咱后天就可以看女排的世錦賽了,一起為咱們中華健兒加油助威,見證她們為國爭光的壯舉!”

王向紅下意識的叫道:“那我以后可以看《新聞聯播》了?”

王憶聽到這話當場豎起大拇指。

我以為我看到電視先想到女排世錦賽已經是愛國愛黨愛人民的表現了,沒想到高還是支書高,人家直接想到了《新聞聯播》!

他說道:“能,咱們電視機能收到中央電視臺,以后天天能看新聞聯播!”

王向紅走過來,心里頭太震撼,以至于他覺得這臺彩電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王憶給他們帶來的震撼極大、驚訝重大,可是這電視機不一樣。

哪怕王憶開一臺小轎車來到島上王向紅都不會這么震驚:因為他不知道電視機可以這么大!

他去公社開會還有拜訪老戰友家里的時候是在一些人家中看到過電視機的,但跟這個一比那就是小黃花魚碰上了大黃花魚。

長得差不多,可這個頭差距太大!

徐橫急迫的問道:“對了,王老師,這電視機能不能收到滬都電視臺呀?咱在外島,能收到電視臺嗎?能收到滬都電視臺嗎?”

“對,六子上次回來說,滬都電視臺現在放《蝦仁傳》……”漏勺幫腔說道。

“你可真不愧是個廚子,時時刻刻不忘老本行啊?”徐橫打斷他的話,“人家那叫《蝦球傳》,不是《蝦仁傳》!”

“已經不錯了,那天晚上聽了六子的話后,漏老師還問我‘蝦仁粥’有什么好看的?是電視里教老百姓煮粥嗎?”很少開玩笑的孫征南哈哈大笑道。

現在大家伙都情緒激動的上頭了。

電影是好東西,可誰都看過,天涯島也請放映隊來放過。

而電視機不一樣。

外島所有生產隊自古以來還沒有一臺電視機呢,更何況這是彩電。

秋渭水說:“這可能是咱們縣里的第幾臺彩電,我忘記啥時候聽我爺爺說來著,咱們縣里的彩電還沒有超過十臺,兩個巴掌能數過來!”

“對,這肯定是咱們縣里最好的電視機了。”祝真學贊嘆道。

他上手摸了摸彩電,心里頭也高興。

誰不愿意豐富娛樂生活呢?

電影只有天氣好的時候的夜晚才能放,這電視不一樣,日日夜夜、別管天氣咋樣,只要有電就能放!

而且馬上天氣冷了,電影就不能放了,這寒冬臘月北風呼呼的吹,誰能在外面看電影?

老百姓愛看電影不假,但不能為了看電影多花錢呀——冬天在外面看電影容易感冒,感冒了得花錢買藥,這個邏輯大家是懂的。

王向紅看到彩電后便暢想了起來:“等天冷了把彩電放大隊委辦公室里,幾百號社員聚集在里面,不用生爐子,肯定暖和。”

王憶笑道:“要生爐子,生爐子烤花生、烤紅薯,到時候大家扒著熟花生、吃著甜糯的烤紅薯,然后再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這多好呀!”

眾人聽著他的話紛紛暢想起來,想的是滿臉笑容。

是啊,那是多好的日子!

王向紅當場感慨萬分:“咱們要是真能那么好,那得感謝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烈士啊!”

“感謝高麗寒冬里跟聯合國軍血戰的志愿軍,感謝如今還蹲在貓耳洞里頭打擊受到蘇修蠱惑而侵犯我邊境的安南狼崽子的子弟兵!”

王憶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就肅然起敬了。

支書就是支書,區區一臺電視機,這一下子把立場拔高了。

漏勺緊張的問道:“校長校長,這電視機還能用是吧?插上就能出人影?我聽六子說,這電視機放映跟電影放映不一樣,要有天上的衛星指示才行?”

“是信號。”徐橫說道,“信號是衛星傳下來的,不過沒問題的,咱外島別看荒蕪,這不影響衛星信號的傳輸。”

王憶說道:“咱們這里的電視信號反而比城里更好,沒有遮掩不說,我還準備了天線,到時候咱們找一根長木頭豎起天線來。”

他們這里隔著海福縣不遠,海福縣雖然沒有自己的電視臺可是有電視塔發送信號,他們再豎起天線來,那國內幾個主要電視臺都能接收到。

甚至王憶還準備好了衛星鍋。

這東西一旦架設起來,說不好能收到港澳臺的電視頻道。

而隊里現在有好些太陽能灶,豎起個小衛星鍋肯定不會有人發現它的身份,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為又增添了一個小太陽能灶。

不過電視頻道無法遮掩,所以王憶挺猶豫的,他覺得以后即使要用衛星鍋來接受信號也只能說是幾個人看電視時候的私下里接,明面上肯定不能用。

他正在思索,其他人催促他趕緊打開電視機看看是不是能用。

第一次擁有電視機,大家伙在高興之余多少有點緊張,就怕電視機或者信號有點問題白歡喜一場。

王憶伸展開天線,電視機打開。

屏幕閃了一下,從中間往四周打開,然后便露出了一個新聞播報的畫面。

一個穿著白襯衣、頭發濃密、相貌俊朗的中年人出現在屏幕上。

王憶以為要播放新聞了,這時候他沒聽到電視機的聲音聽到了周圍一圈人高興的歡呼聲:“好,電視機能放!”

“這大電視,看著這上面的人真大、真清晰啊。”

“你們別說話,怎么沒有聲音?我怎么沒聽見聲音?”

王憶調整音量,然后一個干脆洪亮的聲音逐漸響了起來:“……我們都知道,這東北虎是貓科動物,但少有人知它們是貓科中的豹屬動物……”

“這是趙忠祥嗎?”楊文蓉瞪大眼睛問道,“這是趙忠祥吧?我在《大眾電影》上見過他的照片。”

祝晚安說道:“是的,這就是趙忠祥,哦,今天是禮拜五了?禮拜三上午、禮拜五下午會播放《動物世界》,這個節目就是趙忠祥主持的。”

王憶一聽很吃驚。

趕緊仔細看屏幕。

沒問題。

屏幕上的男子儒雅俊朗,看起來有著中年人的成熟也有著青年人的活力,當他笑起來露出白牙的時候,很有一種陽光燦爛的味道。

然后你們跟我說這是趙忠祥??

這是緊爺?

這是‘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的趙緊爺?

他看著電視中這個自信爽朗的男子,實在沒法跟自己所熟悉的那張老褶子臉劃等號。

這一刻他真是感慨萬千。

都說‘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這句詩可以改為‘帥哥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趙忠祥中年時候竟然這么帥呀,這容貌、這氣質、這主持功底,這要是放22年,絕對全民偶像!

不過他在這年代已經是全民偶像,特別是姑娘們更是喜歡他,連秋渭水都笑道:“趙忠祥的聲音很好聽。”

王憶聽到后心里酸了。

他尋思你們是沒聽過趙忠祥錄音里的聲音,‘你那小X挺緊啊’,要是聽到這個聲音你們還會覺得很好聽嗎?

“大老虎!”王新釗指著電視屏幕叫道。

王丑貓更是激動:“對對對,一頭大老虎,好大好威風的老虎啊!”

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片松林雪地,一頭老虎在里面慢慢踱步。

威風,自信,兇猛而優雅。

趙忠祥輕快的說道:“東北老林場盛傳一句話,叫做一豬二熊三老虎。這句話傳到了祖國大江南北,以至于許多人以為這句話說的是東北林子里最兇猛三種動物的排名。”

“實際上這是錯誤的,這排名是給三種兇猛動物對我們人類安全和生活危害程度的排名。”

“如果單論兇猛,最可怕的是老虎,或許電視機前的一些觀眾朋友并不知道,老虎最喜歡的食物有兩樣,一樣是鹿,一樣是豬!”

王丑貓急忙說道:“我最喜歡的食物也是豬,我和老虎一樣。”

然后他又沮喪的說:“我爹為啥給我起名叫王丑貓,叫王丑虎多好啊!”

王憶說道:“好了、好了,這個電視機是能用的,不過信號不太好,畫面有波動。”

“這樣我提前準備了一個新天線,支書,你去找一根長木頭,咱們把天線豎起來,豎到大隊委辦公室,這樣以后……”

“真的要放我辦公室那里?”王向紅高興的拉住了他的手臂,“真的啊?”

王憶說道:“除了大隊委辦公室,咱們哪里還有更合適的地方呢?”

“再說那也是我們教師辦公室,以后教師們工作累了可以打開電視機看一會電視節目。”

王向紅和教師們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這電視機我親自來保護。”王向紅立下承諾,“我保護電視機比孫老師保護錄音機要好,我干工作會比他出色。”

孫征南立馬說道:“那支書你這話我可不服氣了,那咱們比一比賽一賽吧?看看誰的保護工作能做的更好!”

王向紅說道:“行,這沒問題,那咱倆就來個友誼賽好了,讓你們這些新兵蛋子見識見識老兵同志們的手腕!”

“現在我先去找一根長木頭,王老師,要做天線的話,這樣的木頭得什么樣?”

祝真學抱著雙臂說道:“不用再額外找木頭啦,你大隊委辦公室門口放喇叭的電線桿就適合當天線,那夠高了,更高容易被風吹壞。”

王憶說道:“對,大隊委辦公室門口的電線桿就足夠使用了,那咱們把電視機抬過去吧,今天晚上支書你就可以看上《新聞聯播》了。”

王向紅聽到這話笑的合不攏嘴,說:“好好好,我今晚上就不用聽廣播了,我可以在電視機里看新聞聯播了。”

“先別搬走,先看看老虎吧。”王丑貓哀求道。

王憶說道:“行,你們愿意看的話那就先看一會吧。”

王向紅則不允許,他呵斥兩個學生說:“不差這一會,先帶去辦公室,這外面風挺大的,待會說不準陽光還能曬到,這會損壞電視機的!”

“走,搬去辦公室,然后再看——又不是不讓你們看。”

徐橫趁著他們說話自己上手去調了調臺,然后另一個頻道出來,電視機上出現一位身穿紅裙子、燙頭發為微卷的中年女子出現。

他看了眼電視機左上角的標志問道:“這是什么電視臺?”

“這是滬都電視臺。”祝晚安說道,“你看下面有個20,這是滬都電視臺的第20頻道。”

徐橫當場震驚:“我草,滬都電視臺這么多頻道啊?”

祝晚安說道:“不是,沒有這么多頻道,這是去年他們剛增設的新頻道,專門用來配合第五頻道播放彩色電視節目。”

“看老虎看老虎!”王新釗和王丑貓著急的喊道。

王新國跟著喊:“對,看老虎!”

王向紅推開徐橫嚴肅的說道:“都別吆喝,先把電視機帶到辦公室去,還有徐老師你注意點啊,以后我來保管電視機,不能誰都可以隨便上手!”

他讓王憶教自己關閉電視機,然后收起插線放回箱子里,抱起箱子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走向辦公室。

王丑貓和王新釗趕緊追上去繼續喊:“看老虎看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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