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聲入耳,此身狂顫。
龍暖煙色變,曠大嚴等人也愕然。
地面上,卓君彥睜眼,微笑著看她。
「不!」龍暖煙大叫。
她長刃刺下。
這一劍刺出,穿透卓君彥的身體。
卓君彥只是平靜的看她:「還是手軟了。」
龍暖煙嬌軀狂顫。
是的,她手軟了。
這一劍只是破體,卻沒有附帶任何強力的攻擊手段,典型的破了防,傷害卻只有1點。
不,我不是手軟,只是慌張。
她對自己如是說。
目光兇狠,鼓足殺意,口中則道:「你早就知道我沒事,為何要拼死戰?」
卓君彥笑道:「你有事沒事,與我何干?我要戰便戰,何需理由?你能利用我,抓住機會,那是你的本事。」
「可你知道。」
「我無所謂。」卓君彥笑瞇瞇:「你或許還不夠了解我,但確實……我不在乎。」
「包括你的生死?」
「哦,我不想死。但死亡,不會成為我退避的借口!但凡有一線機會,便當戰到底!」說著卓君彥笑道:「說起來我還得謝你,那個家伙很強大,我傷勢未愈,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那就用你的命來謝!」龍暖煙說著便欲拔劍。
卻忽然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一口血,吐了卓君彥滿頭滿臉,龍暖煙已無力的倒了下去。
怎么會?
局勢一變再變,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就連龍暖煙都無法理解的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在顫抖,竟是連劍都拿不動了。
她大喊:「你對我做了什么?」
卓君彥緩緩抬手,抓住破體的劍鋒拔出:「我受了重傷,全靠一口氣吊著。殺人,或許可以,但那種手段,我用不出來。你身上的事,不是我做的。」
龍暖煙吃驚的張大嘴巴。
她知道卓君彥沒有必要騙她。
驚愕看著自己,她能感受到自己所有的力量,生機都在失去,消亡!
「怎么會?」她呢喃著。
卓君彥也有些明白了。
他同情的看她:「原來你就是個一次性的消耗品。命運安排了你過來,就是用我去殺鮮血之神,用你來殺我……然后,你就可以被拋棄了。」
「不……」龍暖煙顫栗叫出聲來。
卓君彥緩緩坐起。
他將手放在龍暖煙的臉上:「我與你三日春宵,我了解你的身體。你既不是圣能的適配體,也不是靈能的適配體。你只是精神特殊。你沒有未央小貓她們那樣的命運,但命運卻選擇了你。」
他輕嘆:「它選擇你,未必是因為你的特殊性,我想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你認識我,也是因為我對你有那么一絲愧疚。」
愧疚?
龍暖煙憎恨的看卓君彥:「你也懂愧疚?」
卓君彥微笑:「你試圖刺殺我,兩次!害你,我不愧疚。但用那種方式對你,終究還是有些過了。所以,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命運要害我,要找個能讓我心慈手軟的不容易。未央她們意志堅定,來歷非凡,看起來不那么好控制,你算是最合適的一個……命運弄人心,終需人有意!我愧你恨,正合適!」
說著,他松手:「那玉佩,不是你生來就有的,是后來有人給你的。你可能想起來?」
龍暖煙瞪著他,不說話
見她這樣,卓君彥嘆息:「看來你也是不記得了。罷了。」
便取出自己那塊佩,對著龍暖煙一指。
那玉佩驟然破碎,化作無數乳白色的光點涌入龍暖煙體內。
卓君彥道:「你的力量,來自玉佩,但是少了一塊,所以后患嚴重。現在補齊了,你應該不會有事了。哦,對了,還有這個!」
卓君彥猛然對龍暖煙胸口一拍。
這一掌拍落,便見龍暖煙體內冒出一團光焰,一個吼聲轟然回蕩:「我還會回來的……」
赫然是那鮮血之神鮮血之神的聲音。
他竟然沒有死,而是隱藏在了龍暖煙的身上。
但是下一刻,卓君彥打了個響指:「白癡,還是回你應有的歸宿吧。」
書箱打開,現出星光花。
鮮血之神發出驚恐尖叫:「星光花……不……不……」
尖叫聲止,星光花迎風搖曳。
又是一葉生,花苞微微放。
做好這事,便見龍暖煙長舒口氣,已恢復過來,反倒是卓君彥悶哼著再次躺倒。
他看著龍暖煙,吃吃笑道:「今天可真熱鬧,你死我死輪流死,誰主沉浮循環來。不過現在,我是真的徹底無力了,而你沒事了。你要殺我,我是真沒機會的……真的,這就是最好的,殺死我的機會!」
鏗瑯瑯!
劍在手!
怒指卓君彥!
她想刺下去,心中想的卻是剛剛他救了自己——我這一劍若刺下,豈不是忘恩負義?
我該怎么辦?
龍暖煙的手再按捺不住顫栗起來。
腦海中有兩個聲音在對決。
刺下去!
不可以!
龍暖煙顫栗著,簡直要被這聲音折磨的瘋掉。
就在這時,來小義突然大喊:「等一等,我有個主意,可以讓你更痛快的復仇!」
龍暖煙看他。
來小義叫道:「他受了重傷,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你完全可以先制住他,凌辱他,折磨他,以報曾經的仇恨!若有朝一日,他功力將復,你再殺他也來得及!」
龍暖煙愕然。
腦海中一個聲音不停呼喊:別相信他,他只是在給你找個借口而已。
卓君彥已吃吃笑了起來:「聽起來到是個不錯的主意。」
龍暖煙收劍,語態冰冷:「我不殺你,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還有槍,滅神槍,我沒有把握。」
一個臺階不夠,那就再找一個。
半個時辰后。
卞家莊外的那片竹林里。
龍暖煙呆呆的站在一旁,不遠處則是卓君彥坐在一塊大石上。
他的腳下,是一個人。
他的手中,是一副圖。
人是卞文濤,圖是血祭陣。
這是來自西方大陸的陣圖。
但使用此陣的,卻不是柳如茵。
她只是一個傀儡。
「所以,是一個道士?一個本土人面貌的道士,對柳如茵做的?」卓君彥看著卞文濤問。
卞文濤瘋狂點頭。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大約半年前,柳如茵突然重病昏迷。
因為卞文濤的兒子很愛自己妻子的緣故,便重金懸賞名醫。結果還真來了一個道士
,自號逍遙子,號稱是沙國云水宗門下,為柳如茵煉丹治病。
只是一顆丹藥,柳如茵便病體痊愈。
老道稱柳如茵是邪祟附體,所以還需要布陣驅邪,便親自為卞家莊布
了這血祭之陣。
做好之后便即離開。
隨后便是那一個死而復生的故事。
那一場雷暴之后,其實柳如茵夫妻都沒有死,只是柳如茵卻性情大變——是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血祭其夫,接引邪神入體。
接著便是卞文濤用各種方式引誘各地江湖豪客。
不死轉生是一個很好的托辭,許多人都會對此感興趣。
要么沖錢,要么沖秘。
云手金成勝,丈八劍朱俊,藍無義,魏僵等人,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自投羅網。
鮮血之神制住了他們,故技重施,要他們去引其他的強人過來,手下多了,能引的強人便多,血祭的效果也便更好。
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藍無義引來了他的結拜兄弟,朱俊引來四兄弟,金成勝引來唐鐘鳴,卞文濤的消息則引來曠大嚴,曹松真等人。
對他們來說,這便是一場犧牲他人成全自己的把戲。
當然,威逼之外,還有利誘。
可以殺死卓君彥的力量,何等誘惑?
于是他們出動,他們瘋狂,出賣兄弟,好友,只為換一個前程似錦!
「原來是這樣么……來自西方大陸的鮮血術法,卻是個本土道士所為,為的就是這趟。呵呵,果然,最好用的永遠是漢女干。」卓君彥低笑著,看龍暖煙。
龍暖煙轉過頭去不理他。
卓君彥揮揮手:「殺了吧。」
來小義手起劍落,已將這老頭擊殺。
殺掉這仇人,來小義心中亦是一片茫然。
他回頭看看鳳雨儀,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突然同時對卓君彥跪倒:「若元首不嫌,愿追隨元首!」
接著是曠大嚴也跪倒在地:「愿追隨元首!」
卓君彥看看他們,再看看曹松真。
曹松真心中一凜,跪倒道:「愿追隨元首。」
卓君彥微微一笑:「我現在只是個廢人,還有個大牛人要隨時折磨我,虐殺我,這樣子,你們也追隨?」
四人同聲喝道:「誓死追隨!」
龍暖煙怒道:「你現在是我的奴仆,有什么資格收人?我不允許!」
來小義便道:「龍女俠,元首傷重,怕是需要擔架抬行,您不會想親自抬著元首的吧?」
龍暖煙腦海中那聲音瘋狂大喊:別相信他,那就是個借口!借口!
龍暖煙劍指卓君彥,劍尖微微顫動著。
半晌,她道:「留你一命,只是為了折磨你。許爾等跟隨,也只是為了辦事方便。」
四人同聲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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