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仙蹤  第六章 趕集和悟境

類別: 熱血 | 輕松 | 隨身流 | 藥師仙蹤   作者:宮毗羅  書名:藥師仙蹤  更新時間:2022-12-14
 
“好吃的胡蘿卜,好吃的紅薯,清新甘甜,先嘗后買,機會難得啊。”無憂這一次的吆喝,才把人們的注意力拉回到貨物上來。

“胡蘿卜咋賣?紅薯咋賣?”好幾個人沖著無憂問。嚴子休無語,我才是貨主老板好不好。

“胡蘿卜四毛,紅薯八毛。五斤五斤地賣,不零賣。”嚴子休這一句話,人群登時散去一半。沒走的人,大多數是為了看鳥。有一位氣質沉穩的國字臉中年人,好心地說:“小伙子,大家都知道時價,你這高了好幾倍,剎了集你也賣不動啊。”

無憂接過話:“謝謝您的好意。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這是高科技農產品,味道絕對好吃。要不你先嘗嘗。”

國字臉中年人說:“喔,高科技農產品?不過我最近有些牙疼,太硬的吃不了。”

“我嘗嘗。”一個紅臉膛的小伙子拿起一塊紅薯填進嘴里,嚼了幾口,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好吃,真好吃。”說著又拿起一塊胡蘿卜吃起來。

旁邊的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不會是托吧?

“見著有份,都可以免費品嘗。”嚴子休把盤子遞出去。大家嘗了之后,臉上都浮現著滿足的笑容,好像在回味著什么幸福。靜了一會,人們爆發式地喊:我來五斤胡蘿卜,我來十斤紅薯。爭先恐后地給嚴子休遞錢。

嚴子休果斷地對國字臉中年人說:“大叔,請您幫我收錢,您收一個,我稱一個。完了,我每樣送您十斤。”

“行。”國字臉中年人欣然接受,對人們說:“大家到我這排隊交錢,哎,一個一個來。第一個,胡蘿卜五斤。”

“好嘞,胡蘿卜五斤。”嚴子休把秤打得高高的,然后再附送一個小胡蘿卜或小紅薯。國字臉中年人看在眼中,微微點頭。

分量足,加贈送,是嚴子休跟爺爺學的。爺爺做豆芽生意,每次給客戶秤豆芽,斤兩都給得足足的,然后再加上一捧。嚴子休小時候上學路過的時候,多次目睹。可想而知,爺爺的豆芽生意不但不賺錢,而且往往賠錢。但爺爺喜歡這樣的慷慨,喜歡交朋友。可謂賺錢非我意,最喜朋友情。爺爺每次豆芽賣了有點小錢,就和十里八鄉的朋友坐下來吃吃喝喝,很享受這個過程。沒本錢了怎么辦呢?爺爺就向嚴子休的父親嚴勝要點。嚴勝排行老三。爺爺就說:老三哪,我這生意沒本了。嚴勝就給三塊五塊。其實那時的嚴勝只是個合同工,每月也就是三十多塊錢,家里四個小孩,年年缺糧,也是緊巴巴的。就這樣,爺爺的所謂生意還能維持。不過,爺爺在1984年就因為肺癌去世了。嚴子休覺得要是現在的話,肯定能用仙府的資源把爺爺的病治好。想想都是遺憾啊。當然,也許爺爺自己不遺憾,在他的葬禮上,十里八鄉來了很多很多人,吊唁人送的帳子,一個大院子都掛不完。這也是他的人生吧。

忙了一會,漸漸地胡蘿卜和紅薯都要見底了。嚴子休扯來一條空麻袋,兩樣東西都裝了十幾斤進去,給國字臉中年人預留著。國字臉中年人也做得很敞亮,收的錢都一直在手里拿著,以示賬目清白。

嚴子休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五塊的,連同盤子交給旁邊一個小男孩說:“集上人太多,我這又有車子又有驢進不去,麻煩你幫我買四個燒餅,剩下的錢算你的跑腿費。”小男孩很高興,一溜煙去了。

國字臉中年人說:“燒餅五毛錢一個,你給他那么多,不怕他拿著錢跑了?”

嚴子休說:“跑了就跑了吧。再說我想相信他。我父親告訴過我,在他小的時候,農村的人非常誠信。我父親小時候家里賣饃,他㧟著笆斗從十河集西頭賣到東頭,買饃的人都是賒賬的。因為大家的東西還沒賣掉,沒錢買饃。等到剎了集,再從西頭收饃錢收到東頭。沒有一個欠錢跑路的。有時候他收晚了,那些沒給錢的人,還在原地等著。”(㧟Kuai,土話,挎著的意思。笆斗,柳條編的圓形籃子。)

國字臉中年人感慨地說:“是啊,這樣的信任,真是令人感動啊。”

說話間,小男孩買燒餅回來了。嚴子休謝謝小男孩,又送給他兩個胡蘿卜和兩個紅薯。男孩開開心心地走了。嚴子休對國字臉中年人說:“燒餅有您兩個。”

“那我也不客氣了。”國字臉中年人把錢遞給嚴子休,用暖瓶里的水洗洗手,自顧自地慢慢吃起了燒餅。

嚴子休數了數,456元,好家伙,又頂四個月工資了。他一邊收拾攤子,一邊問:“大叔,您貴姓?”

“免貴姓吳,口天吳,吳大光。就住老萬集東街,這里的人都認識我。你呢?”

“我叫嚴子休,東邊新良村的。到那一問都知道。這是給您的胡蘿卜和紅薯。如果還有誰需要,可以去我家買。合作愉快,吳大叔,我們下次見。”

“嚴子休,好。合作愉快,回見。”

回去的路上,嚴子休坐在驢車上吃著燒餅,問無憂:“對了,你今天怎么主動出面幫我吆喝呢?”

“看當時的形勢,再不幫你吆喝,上午啥也干不成了。”

“真的很感謝你。”

“見外了不是,我們是生命共同體嘛。”

聽到“生命共同體”,嚴子休內心深處震顫了一下:“啥意思?”

無憂忽然用非常有磁性的男中音朗誦起來:

我們,

是同一片大海的海浪;

我們,

是同一棵樹上的樹葉;

我們,

是同一座花園里的花朵。

聽完無憂的朗誦,嚴子休一下子呆住了,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好像自己和其他生命,既渾然一體,又相互獨立。無憂趕忙吁停了毛驢,靜靜地陪伴著嚴子休。

過了好一會,嚴子休恢復了常態,頓覺天高地遠,好像沒有人不能原諒,沒有人不能包容似的。他不由得心生感激,跳下車向無憂深深鞠了一躬:“你真的是我的老師,我以后叫你無憂老師好不好?”

無憂一笑:“嘻嘻,我們是師兄弟,你還是叫我無憂吧。”

“好吧,這樣好像沒有壓力。就是,干嘛要給自己那么多壓力呢。對了,剛才你朗誦的那段話,是誰說的?”嚴子休又坐上車,道。

“塞涅卡,古羅馬政治家、哲學家。”

“你知道的可真多。”嚴子休由衷敬佩。

無憂淡然:“吾在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這又是誰的名言?”

“你的老鄉,莊子。”

“莊子?我看有的書上說他是沒落的奴隸主階級的代表。”

“盡信書不如無書。奴隸主們會有平等思想嗎?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有這樣心量的人會屬于奴隸主階級嗎?以道觀之,物無貴賤,連貴賤概念都沒有的人,會代表哪個階層?說起來,莊子的能級,和我差不多。”

嚴子休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趟:“是是是,看來有空我還得重新了解了解莊子。能級?這又是啥新概念?”

“慢慢你都會懂的。建議你有空把四書三玄都全面了解一下。”

“四書三玄是什么?”

“大學中庸論語孟子是四書;易經老子莊子是三玄。”這時,寶藏清單顯現,藏經閣俗典部里面,增加了四書三玄,呈現一會,就消失了。

“哦哦,好的。”

……

上午九點,嚴子休在賈莊路口接到了小陳送的二十臺脫粒機。

回來一進村,就有人好奇地問:“子休,你車上是啥?”

“手搖玉米脫粒機,一會到我家看,凡是幫忙的都可以免費使用。”這一說大家都來了興趣,每年的沖玉米剝玉米,手都搞得生疼,熬夜困得難受,誰也不想遭那個罪。于是呼呼啦啦跟了一群人到嚴家,七手八腳地幫忙把機器卸下來。

大舅走過來,把毛驢卸了套,牽出去讓驢打打滾,舒展一下筋骨,這樣牲口不容易生病。

嚴子休給大家做示范,搬過一臺脫粒機,安放好,然后拿了一個玉米棒子,左手搖轉輪,右手把玉米棒子往工作筒里一推,果然幾秒鐘的時間,玉米粒全部脫完。整個過程非常輕松順滑。撿起地上的玉米粒一看,都很完整。大家紛紛上來嘗試,都覺得好,好東西啊。這可省了好多倍的時間啊,還輕松。這時,大舅也過來了。

有人問:“子休,你這脫粒機咋借?”

請記住本站域名:大風車小說, 搜索 "大風車小說" 即可找到本站.
(快捷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