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陵塔利家族……要求賠償九萬六千金龍。”
阿爾夫已經懶得抵抗了,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就是打定主意要搬空星墜城的金庫。
不,不止星墜城,還有高隱城的金庫。
“最后,就是鷹嘴嶼了。”山姆威爾嘆息一聲,道,“我在這次戰爭中真是損失慘重啊!”
娜塔莉貼心地安慰道:“不用擔心,凱撒爵士,我們星墜城一定會全數賠償您的損失!”
山姆威爾裝模作樣地感激一番,隨后道:
“首先,由于之前烏瑞克·沙德對鷹嘴嶼的入侵,我的碼頭被徹底破壞,所以,我要求征用星墜城的碼頭作為補償,期限為99年。”
阿爾夫翻了個白眼,鷹嘴嶼是什么破碼頭,需要征用星墜城的碼頭來賠償?
還99年?
你怎么不直接搶!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對不會有任何效果,干脆閉目裝死。
“其次,我的領地在這次戰爭中被付之一炬,因此星墜城必須派遣七千名青壯前往鷹嘴嶼,幫我重建領地。
另外,我的士兵和領民在這場戰爭中死傷慘重,再加上財產物資等損失,戴恩家族必須賠償八萬金龍。”
“等一下。”
山姆威爾還以為那個老總管又要質疑,誰知抬頭卻發現竟然是霍拉斯·雷德溫這小子站了出來。
“霍拉斯爵士,你有什么意見?”
霍拉斯輕哼一聲:“佛羅倫家族和塔利家族拿那么多我沒意見,可你鷹嘴嶼總共才多少士兵參戰?需要這么多賠償嗎?”
山姆威爾知道,這家伙純粹是眼紅了。
“呵呵,你恐怕不知道,我在這次戰爭中幾乎耗光了釀造了三個月的所有白蘭地儲量,按照十銀幣一加侖算,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何況,我這次動員了鷹嘴嶼幾乎所有的青壯參與戰爭,領地建設、白蘭地釀造、銀礦開采等工作全部停滯,由此產生的損失,你知道有多少嗎?更別提我的領民因此不得不撤離逃難,甚至親眼目睹自己的家園被糟蹋、焚毀,這是多大的心理創傷,你知道嗎?還有……”
“停停停!”霍拉斯被山姆威爾一頓連珠炮轟得頭昏腦漲,眼見又沒有其他人支持自己,便只得作罷。
畢竟這場戰爭河灣一方的絕對主力是佛羅倫家族和塔利家族,現在這兩家明顯都在力挺山姆威爾,霍拉斯知道自己拿不到話語權。
能有八千金龍,回去已經可以跟派克斯特伯爵交代了。
環顧一圈,見沒人再出言反對,山姆威爾才繼續道:
“最后,為了防止將來兩地之間再次發生沖突,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強文化、商業以及人員交流。因此,星墜城和高隱城必須對來自鷹嘴嶼的商品全面免稅,同時戴恩家族不得阻止其領民自愿前往鷹嘴嶼工作、生活、乃至定居。”
“這個條件很好。”娜塔莉居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鷹嘴嶼那里的工作酬勞都挺高,而且吃的也好,我相信戴恩家族的領民會喜歡那里的。”
總管阿爾夫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山姆威爾笑呵呵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對為我工作的人一向很慷慨。不管他們是河灣人、多恩人還是野人。”
說完,他將羽毛筆和羊皮紙遞給娜塔莉,道:
“來,娜塔莉小姐,對這份戰爭賠償清單沒意見的話,就在后面簽字吧。”
“哦。”娜塔莉乖乖地在上面簽上大名。
阿爾夫幾次想要上前奪過羽毛筆,撕碎那張賠償清單,但終究,他還是沒敢付諸行動。
畢竟命是自己的,至于戴恩家族的東西……那位小姐自己都不珍惜,他一個外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娜塔莉的字跡并不好看,雖說亞夏拉教過她讀書寫字,但她平時書寫的機會也不多。
不過在山姆威爾眼里,這大概是此刻世上最美妙的東西了。
其實倒真不是他非要欺負小姑娘,騙她簽署這么多的戰爭賠償,而是他必須盡可能地削弱戴恩家族,否則一個強盛的星墜城是不會甘心被他控制的,娜塔莉的城主之位也坐不穩。
簽完字,在場的河灣貴族們臉上都浮現出興奮的神色,因為終于到收獲的時刻了。
可就在大家準備前往戴恩家族的金庫,將里面翻個底朝天的時候,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侍衛,匯報道:
“各位老爺,奧柏倫親王殿下駕臨星墜城,此刻就在城堡門外。”
大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片刻后,之前一直沉默的藍道伯爵開口道:“‘紅毒蛇’來得倒挺快,他帶了多少兵馬?”
“就他一個人……”
藍道伯爵愣了一下,道:“請他進來吧。”
“是。”
一聽到奧柏倫親王的名字,河灣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紅毒蛇”奧柏倫親王應該是馬泰爾家族,乃至整個多恩最危險的男人了。
身為多恩統治者道朗親王的親弟弟,奧柏倫親王雖然出身高貴,卻性格暴躁剛烈,與人爭斗常常不死不休,甚至不惜采用下毒這種嚴重損壞名譽的手段。
所以,七國騎士雖然大都鄙夷此人,卻也都對此人異常警惕,乃至暗生畏懼。
而河灣騎士尤其痛恨此人,因為就是他弄殘了梅斯公爵的長子,高庭的繼承人,維拉斯·提利爾。
山姆威爾收起羊皮紙,貼身藏好,此時他暗自慶幸娜塔莉已經簽好字了,除非馬泰爾家族撕破臉不承認她的繼承權,否則這些賠償戴恩家族必須支付。
至于馬泰爾家族會不會真的撕破臉,山姆威爾認為這個可能性很低。
畢竟這一戰之后,多恩短期內已經很難有能力再跟河灣打一場大戰了。
更何況,那位道朗親王可是出了名的能忍,這次要不是他那個脾氣火爆的女兒跳出來搞事,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會擴大到這個規模。
思索間,山姆威爾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那是個穿著橙、黃、紅三色絲綢長袍的中年男人,高鼻梁,窄額頭,一頭烏黑光澤的短發,眉毛很淡,下面就是一雙猶如永夜般漆黑的眼睛,時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宛如毒蛇。
“河灣人。”奧柏倫親王獨身一人走進廳中,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
他冰冷的目光從河灣貴族臉上一一掃過,用質問的口氣道:
“我的侄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