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
‘集結’
‘前進’
“有點不妙。”
哈迪斯簡扼地評判到,他身旁,手中攥著個酒杯的塔拉辛也務必贊同地點了點頭。
兩位“菜逼”被歐瑞坎強烈建議不要再正面硬剛寂靜王了,因此他們選擇了迂回作戰,冥王與無盡者手下的艦船分裂,以可以迅速集結的小股力量埋伏在盡可能遠離寂靜王軍隊的星云內。
與此同時,寂靜王的艦隊正在瘋狂地探查它們,一旦探測到冥王或者無盡者所存在的蛛絲馬跡,寂靜王手下的軍隊便會傾巢而出——
不惜一切代價,剿殺冥王。
隨著恒日一分一秒地偏移,若再不后退,寂靜王艦隊發現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而躍遷的各位面也早已被寂靜王檢測與封鎖。
即便基利曼他們在另一戰線瘋狂拖延寂靜王的軍隊,但寂靜王的首要懸賞目標永遠會是冥王,雖然現在寂靜王的軍隊正在朝另一線偏移——
哈迪斯知道,只要自己露頭,那么寂靜王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回來殺他。
但……若再往后撤的話。
“你覺得我們是面對泰倫好一些,還是去面對寂靜王?”
哈迪斯五指罩在酒杯上,問出了這個振聾發聵的問題,根據探查,這支忽然朝寂靜之眼進發的泰倫蟲脈相當之大——
其規模都足以給人類帝國一次重創。
“泰倫。”
塔拉辛毫不猶豫地回答到,太空死靈眼中的綠光閃了閃。
“泰倫的性質決定了我們很容易判斷它們的戰術,我們只需要占據一小塊生物質少的星區,然后讓這片星區所犧牲的泰倫多于這片區域所有的生物質——泰倫便會自動略過我們。”
“好主意。”
哈迪斯說道,他也是這么想的,而且先前他也曾與泰倫有過一戰,不過是率領綠皮們打的。
他自己的黑域也對通過類似靈能手段(亞空間之影)指揮通訊的泰倫們有著克制效果。
“不過——”
無盡者忽然拉長聲音,它的大臉浮在星圖上那密密麻麻的泰倫艦隊上空。
“我有個疑惑——哈迪斯,我很擔憂泰倫們會對你感興趣。”
哈迪斯腦子上冒出一個問號,寂靜王想要他的命,那個帝國來的混沌原體也想要他的命——怎么現在來了個泰倫,無盡者還這么說?
“你是人類基因工程的巔峰,”
塔拉辛看向哈迪斯,
“而且還融合了星神的威能,這兩樣都是純粹物理世界的造物,符合邏輯與法則,這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可復制性,哈迪斯,可復制性——我想泰倫會對這點很著迷。”
哈迪斯張了張嘴,忽然想起自己腦中沉睡多年的古泰拉通關寶典——原著中泰倫襲擊巴爾,好像就是想要給圣吉列斯的身體來一口來著?
而哈迪斯在物理強度上,單純身軀強度也抵達了原體這一檔。
壞了,這還真不好說。
哈迪斯沉吟片刻,
“泰倫身后跟著外側者,它們本就是在逃難,應該不會在一個地方跟我們苦耗,而且……我覺得我對泰倫的吸引力應該沒有對寂靜王拉的仇恨度高?”
星神碎片的話,泰倫們也可以吞噬別的碎片,不一定非要啃哈迪斯一口。
再者……
“如果我們不直面泰倫的話……你打算我們去直面寂靜王?”
塔拉辛沉默,哈迪斯沉默,狐朋狗友在此刻面面相覷起來。
即便是打完風暴王的寂靜王,也依舊有實力跟人類帝國單挑——這就是斯扎拉克,最后最偉大法皇的含金量。
“我這就去設定艦船目標坐標。”
塔拉辛冷不丁說道,哈迪斯轉過身,目送著無盡者離去,隨后再度轉身看向星圖。
帝國與混沌帝國在另一線吸引寂靜王火力,而這邊哈迪斯與無盡者的隊伍也即將與蟲族交火,當然他們并不會與泰倫們激戰太久,急于逃難的蟲族會盡快進入寂靜王統治的戰區。
哈迪斯這邊,他叫費努斯去探路了,這樣的局面對冥王與無盡者來講并不樂觀,他們需要盡快與帝國匯合——
同時千萬不能被寂靜王發現。
“泰倫……”
哈迪斯沉吟著,應該不會那么難打,他初見泰倫時,直接黑域切斷了一整顆星球的泰倫通訊,同時星神閃電也足以對付它們。
但唯一要小心的是……希望泰倫們沒有朝反冥王的方向進化。
“……我們去找他了,莫塔里安,勿念。”
首逆者莫塔里安面無表情地看完了手中信紙,烈烈混沌的火焰在他掌中燃起,轉瞬間吞沒了紙張。
他身旁,莫塔里安一動不動,手中鐮刀劃過寒光。
這里沒有他人,除了必要維持與戰場通訊的傳令官,其余死亡守衛高層皆不在此。
因此,兩位莫塔里安已經整整七小時沒有跟對面說話了,他們不需要對話——因為沒有必要。
而戰爭即將開始。
現如今,除了兩位莫塔里安最晚抵達前線,其余原體與混沌原體的聯合軍隊早已開始與寂靜王的部隊作戰,莫塔里安不知道其余戰線是何般情況,但他會牢牢掌控住他這邊的戰場。
絕不會讓首逆者控制住戰場。
當然,首逆者也是這么想的。
于是白霧騰起。
第236β戰區
沖鋒!!!
克里格的防毒面具早已破破爛爛,但他依舊在沖刺,他知道這次不會再有復生了,這次他隸屬的中隊被派到了更邊緣的位置,也因此遠離了死神庇佑可以籠罩的最大范圍。
在經歷過被死神復生后,克里格米德的大部分戰友都表現地有些迷茫,但米德卻并不太感到意外,因為紅發的冥教士蕾娜告訴過他死神具有著“死亡”的權柄——那么拒絕死亡便是能夠預想地到的了。
不過其余克里格卻對此反應極差,甚至有些克里格感到驚恐,認為神皇拒絕了他們的犧牲,神皇并不需要他們,他們身上的罪孽并不被寬恕。
戰爭之后政委們不得不三番五次對克里格們進行思想教育,以讓他們相信他們并沒有被拒絕死亡。
即便如此,克里格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遠離死神的戰區。
克里格米德理解并接受自己戰友們的決策,多次復生的確會令人難以接受,縱然是堅韌的克里格,也會在多次被復生后感到難以承受與精神錯亂。
即便他有些小小的遺憾——米德擔心他不能活著再看見蕾娜與孩子克里格了。
因為冥教士的特性,他們一般不跟強靈能相關的軍團并肩作戰,即便死亡守衛是冥教經常合作的對象,但在此種及其需要原體靈能輔佐戰場的局面中,冥教一般不會出現在類似戰場上。
他們會在每個原體身邊留一隊無魂者精英,以確保最后的可控。
因此,冥教士蕾娜和她的孩子現在正在毗鄰星區,跟極限戰士的軍團并肩作戰。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羅伯特·基利曼本人目前是整個帝國明面上最強大的靈能者,但他依舊沒有學會如何用靈能輔佐他的軍團,而極限戰士們則也對靈能輔佐軍團作戰感到茫然,他們似乎想象不出來原體該如何用靈能幫助他們更好地戰斗——
總不能像是莫塔里安一樣從口中噴出白霧吧?
極限戰士們想象力的極限便是羅伯特·基利曼站在前線抽出劍,隨后他們身上開始閃金光,眾人士氣大增。
極限戰士在靈能上匱乏的想象力讓他們成為了帝國內寥寥可數不依靠著靈能輔佐作戰的軍團,除此之外還有鋼鐵之手們,鐵手依靠機器,而在機械教的耳濡目染中,大部分鐵手信奉歐姆彌賽亞,信奉冥王。
因此在這種戰場上,冥教更傾向于輔佐這兩個軍團,還有機械教們,以盡可能地不讓自己反靈能的特性壓制到自己的盟軍。
可惜最后沒好好看看蕾娜。
米德想到,他腦中除了拔刀外最后可以想到的便是這句話了,
天傾如墨。
他迎上那個太空死靈戰士,猛地彎腰以最極限的姿勢躲過那一道高斯射線,手中劍在嘈雜戰場上嗡一聲閃起綠光,劃一道弧光——狠狠地砍上去!
就像是劈砍一塊極硬的實心土,克里格咬著牙發力,但就在他正要攔腰砍斷太空死靈時,大地忽然顫抖起來,不祥的震感讓克里格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勁。
攻擊來自下方!
克里格當機立斷松開卡在太空死靈腰間佩劍,朝震感最輕的方向猛然躍去,就在他滯空的第一刻,一只巨大的貪婪巨口破土而出,筆直沖入空中!
是冥工蜈蚣!
冥工蜈蚣利爪間的寒光映過克里格的目鏡,在地上狼狽地翻滾幾圈后,米德急忙爬著找到了最近的掩體。
克里格自知難逃一死,沒有猶豫,他直接朝戰線后方的十字軍型蘭德突襲者報告了自己和冥工蜈蚣的方位。
在遠程支援來臨前,他必須拖住冥工蜈蚣,不能讓它重新鉆入地下——
米德身旁尚且幸存的克里格第一時間意識到了米德的想法,克里格們默契的聚集起來,準備靠著生命與犧牲拖延時間。
離冥工蜈蚣最近的米德將會是第一個犧牲的,但這就是客觀事實,米德直接抽出腰間破片手雷,拉開——
他身前,冥工蜈蚣直接朝他刺出利爪!
一道血光猛然劃破漫天黑暗,筆直斬斷冥工蜈蚣高高昂起的頭顱,下一刻,鎖鏈拉緊,血鐮盤旋著飛回其主人的手中。
米德猛然回頭,看見一個血盔星際戰士的身影——星際戰士?!這片戰場來了星際戰士支援嗎?!
他想要問些什么,但下一刻那個星際戰士盔上的褻瀆痕跡與氣息讓米德警戒地倒退幾步,不帶頭盔的星際戰士并沒有理他,沃克斯大步走過去,碾碎冥工蜈蚣的尸骨,筆直朝前前進。
米德站在原地,片刻沉默后,他連忙朝后方取消了遠程支援,克里格撿起自己剛剛拋棄的劍,直接跟上那個星際戰士。
遠方,嬉笑的蛇妖與慢吞吞的家伙也加入了戰局。
“媽的!怎么這一處小戰場上烈度這么高?!這破地方不是標著最低優先度嗎?!”
蜷縮在克里格挖的戰壕內,普緒克夫人沒心情地努力將自己的蛇尾擠在這一處狹小空間內,她身旁,泰豐斯與沃克斯則以一種更加憋屈的姿勢縮著,沃克斯直接側躺著讓自己塞進這個小溝溝里了。
現在太空死靈正在無差別轟炸,最好還是躲一躲,被來自天空之上的高能高斯射線擊中不是鬧著玩的,太空死靈的高斯武器有種眾生平等的美,只要擊中,便難逃一死。
“……有可能是因為地緣的緣故,所以是最低優先度,”
泰豐斯溫吞地說道,
“雖然沒有星際戰士的部隊,但他們的星界軍很強。”
遠比混沌帝國的星界軍要強。
普緒克夫人沉默下來,臉上陰晴不定,泰豐斯這句話是在提醒她,的確,在接觸后,她發現這里帝國的凡人戰力遠超混沌帝國。
但其他人或許不會第一時間發現,混沌原體所出沒的戰場上大多是最高烈度的戰場,這意味著他們大抵只會派出星際戰士。
人類的狀態會綁定著人類之主的狀態——這是個只有首逆者、普緒克夫人還有泰豐斯發現的秘密,剩下的混沌原體大多輕覷凡人們,并不會細致觀察他們的喜怒哀樂。
如果他們仔細揣摩混沌帝國的凡人們,就會發現一件極其驚恐的事情,那便是這些凡人們永久地失去了一項情緒——痛苦。
這只可能是黑暗之王的手筆,基利曼尚且做不到如此程度,永久地從人類這一種族上剝離出一種情緒。
“他們熱愛戰爭,愿意為帝國捐軀。”
先前一直沉默的沃克斯出聲了,普緒克夫人嚴重懷疑這家伙剛剛是又念了哈迪斯一聲然后直接昏過去了。
天邊災鐮們的嗡鳴正在遠去,沃克斯艱難地把自己從地里拔起來,他轉過頭,看向地道拐角處,之前作戰一直跟著他的那個小家伙。
“過來。”
沃克斯說,同時立下自己的血鐮,血鐮深深嵌入地面,攔下了普緒克夫人與泰豐斯流淌出的污穢。
米德知道那個恐虐信徒正在叫自己,他一動不動,拿不定主意,他不清楚是該直接給那個恐虐信徒一槍,還是過去給他一鏟子。
沃克斯沉默片刻,他掏出自己脖頸間的三頭冥犬塑,
“為了冥王,過來,士兵。”
現在米德認為沃克斯是一個因為砍了太多人而導致鮮血染上盔甲的帝國星際戰士,因為的確沒有混沌信徒敢直呼冥王之名——盡管他身后兩個明顯是混沌的玩意兒剛剛像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般,并立刻向著更深處躲遠了。
克里格走過去,行天鷹禮。
遲疑片刻后,沃克斯笨拙地回了個天鷹禮。
“您想要知道什么,大人?”
“你脖頸前戴的是什么?我發現你們很多人都有帶。”
“冥王在攻打色孽前給予我們的賜福與庇佑,”
克里格說,他掏出了自己甜甜圈樣式的項鏈,他看見沃克斯皺起眉,似乎想要細細打量它。
“那么你見過他了?”
“我在傷兵醫院見過他,他曾來探望過我們。”
“很好,你感覺……他怎么樣?”
米德愣住了,雖然作為親眼目睹過冥王的人,但克里格貧瘠的形容詞與語言并不能讓他說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很好,”米德猶豫了片刻,“很強大,但對我們很好,”他想起蕾娜對冥王的形容詞,“他是仁慈的。”
這一回答令這個血盔星際戰士沉默了,他久久地盯著克里格,頭上像是原本長角的位置上現在只有兩個腕大的疤,看起來就像是剛痊愈不久那般。
“仁慈。”
沃克斯古怪地重復了一遍,隨后他擺擺手,搖搖頭,示意米德離開,他的眼角抽搐,似乎想露出一個善意的表情,但失敗了。
米德不打算走,他支支吾吾地總想要再說些什么,就在這時,政委伊蘭忽然大喊一聲,從角落里竄出來,死死拉住米德,他的手勁極大,直接把米德拖到身后,并側身一步擋住米德,
“請問您是?”
伊蘭微笑著望向混沌星際戰士,
“大人,榮您寬恕,抱歉我們沒有接受到支援令。”
沃克斯低頭,看見政委伊蘭的胸前也有一片模糊的黑暗,但沒有黑石裝飾那般接近冥王,他看出那是一個印著“HADES”的紋身。
“我們只是路過,并無惡意,順便幫助你們作戰。”
沃克斯簡扼地說道。
伊蘭卻只是微笑,他剛剛已經把這處戰場上出現混沌報上去了,作為政委,他知曉帝國會同一部分褻瀆的混沌合作,但前提是接受到合作令,若沒有收到這種東西,那么便證明眼前的存在是混沌派來的探子。
“感謝您的理解,”
政委伊蘭油嘴滑舌地說道,
“那我們便不打擾大人們休息了,也望大人們多多理解我們,生活不易。”
米德這時卻開口了,
“政委,”
他拉拉政委伊蘭的衣角,不顧年輕政委要殺人的目光,
“他問冥王是什么樣的,我記得你不是加拉斯帕人嗎,政委?”
伊蘭一愣,隨后咳嗽幾聲,再度扯起笑,
“我的確是加拉斯帕人,冥王萬年前降臨加拉斯帕,對加拉斯帕進行了環境建設與援助,截止現在,加拉斯帕星域中,最純潔與忠誠的兵源依舊來自加拉斯帕。”
“但我們都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見過他的加拉斯帕人早已逝去。”
伊蘭匆匆補充完這幾句,便急忙行禮拉著米德要離開,但米德總覺得還差點什么,于是他朝那個血盔星際戰士喊道,
“您可以去問問冥教士們這個問題!我認識的冥教士都很熟悉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