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戰勝大明的唯一辦法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朕真的不務正業   作者:吾誰與歸  書名:朕真的不務正業  更新時間:2025-03-06
 
大明皇帝建好了金庫準備發鈔,還有很多的準備工作要做,戶部等這一天等了快兩百年了,如果沒有穩定的貨幣政策,戶部想發鈔也完全無法做到。

戶部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吸取了大量的經驗,準備發鈔事宜。

戶部全面負責發鈔事宜,掌印大臣由戶部尚書掌印,在順天府、松江府、廣州府三府,營造三十六個官辦錢莊,和大明會同館驛的承兌匯兌業務打通,百姓可以用手中的雜色銀到官辦錢莊兌換寶鈔,同樣也可以將寶鈔兌換為銀幣、萬歷通寶。

戶部寶鈔局下轄印造廠,專門負責印鈔;造紙坊負責造蕉麻紙,確定每一年蕉麻用量,細微的蕉麻含量差異也是防偽的重要部分;油墨工坊負責特殊的印鈔染料生產等等,寶鈔局本身掌管七家官廠,這七家官廠原來負責印刷倭國通行寶鈔、海外通行寶鈔,現在多了一個大明寶鈔。

除了內帑的一百二十萬兩黃金之外,戶部還準備了八庫來應對可能存在的擠兌,按照海外發鈔的經驗,最少要準備30的準備金來應對擠兌的風險,順天府、松江府、廣州府各準備了七十萬銀幣來應對可能存在的擠兌。

戶部還專門在南北兩京設立了應急平準庫,額外儲存了發鈔量10的儲備白銀,防止擠兌事件擴散到恐慌。

除此之外,大明的兩京一十六省五大總督府,準備籌建寶鈔提舉司,這是大明條條建設,各省寶鈔提舉司負責各地的寶鈔交接、換鈔等事兒。

最最關鍵的是,經過陛下批準之后,戶部在發鈔這件事上,打通了稽稅院的政務墻。

第一次、第二次補繳稅款可以使用寶鈔補繳,第三次沒必要,第三次是抄家,而且各地的寶鈔防偽、打假,都由隸屬于南北鎮撫司的稽稅院全面負責。

而戶部內部也建立了新的四柱稽核法:舊管(上月結存)、新收(本月發行)、開除(回收銷毀)、實在(市場流通),來全面稽核發行的行政工作,這四套帳要是對不上,那就是造反!

要知道萬歷新寶鈔,是朝廷寫了欠條,到通和宮取的黃金票證,寶鈔就是陛下的黃金。

四套帳對不上、私印寶鈔是偷陛下的金子,偷別的也就罷了,居然敢偷陛下的錢,陛下那么節儉,于心何忍!

“額,就這么順利的發下去了?”朱翊鈞看著戶部的回稟,第一期發鈔的二百萬貫,在短短三天內,發行完成。

馮保低聲說道:“陛下,大明錢荒,兩百萬貫而已,就是兩千萬貫,也發的起,鈔比錢好用,就像很多人用私人錢莊的銀票一樣,在萬民眼里,這寶鈔,其實就是官辦錢莊的銀票。”

真金白銀送到錢莊里,換成了銀票,還要交一筆傭金不菲的管理費,承兌匯兌到異地,還要多交錢,一張破紙,就代表了幾十兩上百兩的白銀,這種行為看起來像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做出的行為。

鄉賢縉紳的小地主們會這么想,因為他們是小地主,是小農經濟的終產者,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和外界的商品交換頻率極低,真金白銀就可以滿足使用需求。

但是對于富商巨賈、勢要豪右而言,銀票是真的好使,因為他們的交易十分的頻繁,紙鈔和貴金屬貨幣相比,貴金屬貨幣的便攜、分割、計價、純度、跨區域貿易,都有天然劣勢。

大明各個地方的銀錠是完全不同的,銀錠、銀鋌、銀元寶、銀板、馬蹄銀、圓的、扁的、方的、小元寶等等,五花八門,這是各個地方的防偽方式,銀錠造假那真的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各地銀錠不同,就造成了跨區域貿易的時候,需要把手里的銀子融了鑄成當地的形制,這就會有火耗,火耗多少全看各地衙門的良心了。

私門的銀莊有個問題就是地域性強,你在蒲州王家字號可以用,但你到了松江府就用不了,松江府不認蒲州銀票,蒲州也不認松江府的銀票,有的時候,連同為一家都不認可。

銀幣已經很好的解決了這些困難,但還是不如銀票來的方便,因為銀幣也有重量,攜帶其實并不是特別方便。

大明皇帝第一次在腹地發鈔,三天直接被哄搶一空,因為大明整體處于錢荒之中,對更加方便、信譽更好的貨幣有著海量的需求,甚至好多本來應該在海外總督府流通的寶鈔,也在大明腹地悄悄流通著。

戶部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看起來有點用力過猛了,大明的萬民沒有拒絕萬歷寶鈔的發行,甚至希望朝廷能好好管控寶鈔,不要讓假幣泛濫,不要無緣無故的超發,讓大明萬民有錢可用。

“高鴻臚對西班牙使者佩德羅說:治強易為謀,弱亂難為計,誠不欺我。”朱翊鈞也有些感慨,真的是向上走的時候,一些看起來十分簡陋的制度也可以執行下去,當弱亂之時,任你設計的再精巧,政令仍然無法推行。

寶鈔的發行順利,本質上是大明信心的恢復,但是皇帝和朝廷的制度建設,是對大明寶鈔的兜底。

沒有完善的制度設計,當大明進入了下行周期的時候,任何細微的波動,都會導致信心的總崩潰。

萬歷十六年六月七日,大明四夷館來了一位十分特殊的客人,倭王一家進入了四夷館,織田市詢問禮部,確定皇帝不準備召見倭王,而是安排倭王和足利義昭做了鄰居,以五品官待遇給俸祿。

倭王和在倭國一樣,除了繼承世襲王位的子嗣,其余后人,一律送往寺廟出家,不得繁衍后代,其實就是換了個地方囚禁。

“黎特使,我不明白,按照你的介紹,這位倭王是倭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一如教皇國的教皇,按照大明的律法,這位倭王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大明皇權的僭越,為何大明沒有把他殺死在倭國,而是安排他在大明居住呢?”佩德羅對倭王入京的事兒,非常的不理解。

大明這地方沒有宗教,至高無上的是皇帝,倭王僭越稱皇,該死。

但大明留下了倭王。

黎牙實看著倭王一家人,低聲說道:“你一定要小心大明的讀書人,大明嚴格的人才遴選制度,將他們從人山人海中篩選了出來,他們的智慧當然值得肯定,但是他們的道德底線卻非常的靈活。”

“大明此舉,讓倭國的行惡者不會受到懲罰。”

行惡者終將受到懲罰,必須要有人為錯誤負責,這是一個社會運行的最基本的保障,當行惡者不會受到懲罰,錯誤就沒人負責,社會的所有一切,都會崩塌。

“我不明白。”佩德羅是費利佩的宮廷秘書,不是對政務一竅不通,但他不明白黎牙實在說什么。

“大明讓倭王死了是一種仁慈,讓他活著,實在是殘忍。”黎牙實嘆了口氣,他看明白了皇帝的安排,根本不是什么階級認同大于族群,就皇帝在倭國干的那些事,但凡是史官寫下來一個字,都是大逆不道。

倭奴和倭女的悲慘命運,黎牙實即便是沒有親眼目睹,也能想象到那種慘烈。

所以,皇帝留倭王的命,不是因為陛下他善,是為了斷絕倭國自愈的一切可能。

黎牙實繼續說道:“當行惡者不會被受到懲罰,人們就不愿意再讓渡自己部分的權力,來換取秩序了,因為人們普遍不再信任規則可以保護自身,合作和互信的基礎被瓦解了。”

“個體或者某些個小的群體,會轉而依賴暴力、欺詐、強權來維護自己的利益和安全,這個時候,私刑就會如同洪水一樣開始泛濫,所有的生活所需要的必需品,都必須要依靠暴力去爭取。”

“當行惡沒有代價時,善與惡的界限,就會變得模糊不清,人們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詭辯,將一切的惡行合理化,來適應殘酷的生存環境,道德會瓦解,逐漸淪為工具,而不是社會的準則。”

“分歧會隨著這一切的嚴重而越來越大,人們會自然演化出兩個極端,一部分人完全放棄道德的約束;一部分人完全避開和他人的溝通交流,維護小集體的道德;這兩種人,都會影響到一件事,商品的交換。”

“沒有道德的人會肆無忌憚的搶劫;完全避世的隱士會拒絕與外界的往來和交換,商品的交換受阻,這無疑推高了一切東西的成本,最終導致物價奇貴無比。”

“萬宗伯還在的時候,曾經把這種現象叫做:文明退化。”

佩德羅認真思考了黎牙實說的話,他眉頭緊蹙的說道:“這不就是以前的黑暗時代嗎?但這一切怎么是大明造成呢?分明是倭國自己不爭氣,他們應該反思下自己的問題。”

泰西正在進行大旅行、大游學活動,而且泰西反天主教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英格蘭在七十年前,就已經把英格蘭所有的天主教天堂全都拆掉了,而且新教在英格蘭、法蘭西、漢莎聯盟等地非常流行。

在文藝復興運動之前,中世紀的黑暗時代,就是這番景象,佩德羅感同身受,徹底理解了這種可怕。

但佩德羅不認可黎牙實說的,這些苦難,不是大明帶來的,倭人應該反思自己,怎么走到了這一步。

“你說得對,你如果留在大明,會是一個很好的禮部官員!”黎牙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倭國距離完成國朝構建就只差一步,其實已經有了相當強的自愈能力,萬宗伯說這是涅槃,解釋為長期混亂中,可能催生新的規則體系。”

“而且倭人表現出了這種自愈能力,民一揆、士一揆、一向一揆、國一揆,如同海面上的海浪一樣,連綿不斷。”

“但是,倭王活著、足利義昭活著、織田市一家活著,倭國再沒有自愈的可能了,幕府將軍可以毫無顧忌的鎮壓叛亂,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也可以離開,讓倭人在煉獄中苦苦的掙扎。”

佩德羅認真思索了一番,才明白了黎牙實說的到底是什么。

倭國的苦難的確是倭人自己造成的,這個真的要反思下自己的問題,但是大明拿走的是倭國的自愈、自我糾正的能力,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黎牙實所說的殘忍。

佩德羅好奇的問道:“照你這么說,那陛下是讀書人嗎?”

黎牙實猛的瞪大了眼睛,怒氣沖沖的看著佩德羅,欲言又止,仔細思慮之后,才說道:“陛下就是陛下,你不要胡說。”

當然不能胡說,這可是指斥乘輿、誹謗圣上的罪行,要判絞刑的大罪!

胡說八道,緹騎真的會抓人!

陛下允許說話,但不是允許胡說八道,要實事求是,只要說得對,隨便講,你講大明必亡,只要講的對,陛下還給你發邸報,但胡說八道,可是要吃陛下的丁字回殺,物理下頭。

陛下是不是讀書人,可以是,可以不是,主要看語境之中,讀書人是個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西班牙的叛徒,寧愿住在大明,也不肯回到西班牙為殿下效力,在你心里,我說的話,都是基于大明利益去考慮,因為我和我的后代,都會在大明生活下去。”黎牙實看著倭王一家離開了四夷館,才開口說道。

佩德羅說道:“這是你說的,而不是我如此認為。”

黎牙實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沓一百文的寶鈔,遞給了佩德羅說道:“我承認,大宗伯說的移民不可逆的本地化,在我身上發生了,沒錯,我現在越來越像個大明人,基于大明利益說話,但我還是要講,不要輕易用白銀來威脅大明。”

“因為這種威脅沒有用,對付大明最好的手段,永遠是讓他陷入內部問題的泥潭,更多的掌聲,更多的鮮花,讓大明由上而下,沉浸在一種天朝上國的傲慢之中,這是戰勝大明的唯一辦法,無辦法。”

黎牙實在大明呆久了,很容易產生一種,大明天下無敵的念頭,這種念頭不是虛妄,而是許多大明人的共識,這是一種傲慢,如果羅馬人能讓羅馬閃電歸來,這種傲慢也會產生在羅馬人的身上。

讓大明永遠沉浸在天朝上國的美夢之中,不思進取,用最恭敬的態度,說最恭維的話,在實際的貿易中,讓大明占據完全的主導權,讓大明始終傲慢,就可以消滅大明。

黎牙實目光炯炯的看著佩德羅說道:“要讓大明覺得,大明如此強大,可以承受一些細微的缺陷和錯誤。”

“帝國所有人都覺得,可以通過各種方式來欺壓別人,開心的時候,可以給他們一些禮物,不高興的時候,也可以派艦隊去消滅和威脅他們,所有問題都只憑著自己的心意,去隨意處置和解決。”

“但問題的數量會隨著傲慢和忽視,不斷的增加,總有一天無法應付如此多的問題,只要大明沉浸在這種天朝上國的故事里,無法自拔,就會以極其自信和堅定的步伐,邁入深淵!”

“大明就跟彈簧一樣,你越是壓制它,它反彈的力度就會越強烈,你越是讓它自我膨脹,它終究會自己失去一切的彈力。”

佩德羅拿著那一迭寶鈔,承認白銀威脅不到大明,但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難道大明就壓不碎嗎?!”

“當然可以,力氣足夠大當然沒問題,但西班牙沒有這種一次殺死大明的力氣,所以,反其道而行之。”黎牙實十分明確的說道。

這是事實,西班牙作為日不落帝國,并沒有足夠的能力遠洋部署,遠渡重洋消滅大明的能力。

“你的這條路,我是無法接受的,殿下也無法接受。”佩德羅知道黎牙實說的是對的,但是他無法說服自己,也無法說服費利佩。

黎牙實有些無奈的說道:“對抗只會激起大明的斗志,我就說到這里了,緹騎已經到了。”

黎牙實在不見外使的時候,不會被監視,但他見外使,尤其是西班牙的使者的時候,緹騎會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顯然黎牙實發表了不當言論,反應迅速的緹騎,打算逮捕他了。

“二位緹騎,如果我掉河里了,指斥乘輿,你們會救我嗎?”黎牙實情緒十分穩定的問道。

緹騎厲聲說道:“你可以試著說自己逃稅了,稽稅緹騎可能會救你,我們不會,但你要交餐食費!”

“好吧。”黎牙實再一次鋃鐺入獄。

朱翊鈞收到了緹騎的奏聞,看完了案卷之后,滿臉笑意的說道:“黎通事講的很好,朕覺得完全沒問題,這的確是一種辦法,而且非常有效。”

“泰西使者說大明是天朝上國,頂多是滿足大明人自尊心的恭維話,結果大明自己還沾沾自喜,如果覺得這是夸獎,正中這種圈套,所有人,都想聽恭維的話。”

“他這話說的很對,這是消滅大明的唯一辦法。”

沉迷于大明物華天寶無所不有,地大物博文化鼎盛,在一聲又一聲的天朝上國中迷失自己,只要大明自己不清醒,在傲慢之中,會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機會,這些小的錯誤累積到足夠多并且不加修正,就會滅亡。

捧殺,也是一種謀略。

“看他說的有道理,就不用交餐食費了。”朱翊鈞十分大方的免除了黎牙實的膏火錢,讓他免費住十天大牢。

“臣遵旨。”趙夢祐俯首領命而去,陛下已經很寬仁了。

不是膏火錢寬仁,是在北鎮撫司里關十天是對黎牙實本人的寬仁,黎牙實就不用再見佩德羅了。

佩德羅這幾日提了不少過分的要求,黎牙實傾盡全力也無法滿足,也不能滿足,因為會觸犯大明律,比如打探一些機密的消息。

這讓黎牙實左右為難,被關起來,就沒有這些顧慮了。

黎牙實已經把打敗大明的方式告訴了佩德羅,告訴了西班牙,至于他們做不做,那就和他黎牙實無關了,他把能做的都做了。

“其實我們的黎通事,不太看好費利佩二世和他的西班牙,黎牙實覺得,大明能夠獲勝,最終奪得海洋霸權。”朱翊鈞對著馮保說道:“因為他覺得西班牙人不如英格蘭人無恥。”

“黎牙實堅信,英格蘭人的無恥和低道德,會讓他們成為大航海的最終贏家。”

黎牙實不看好費利佩獲勝,也不太看好大明獲勝,反而覺得英格蘭人會最后獲得勝利,因為足夠無恥,只要足夠無恥,就能掙脫道德的枷鎖,從海外殖民地更快、更有效的獲得更多的財富。

或許黎牙實是對的,但大明會用自己的方式取勝。

馬麗昂派遣了他的特使來到了大明,一名大光明教的大主教,這次來到大明,是交割十條五桅過洋船,這些船只將會停泊在大光明城。

這是法蘭西整個國家的訂單,但是被馬麗昂給侵占了,她的父親通過一些手段,讓這些船只的歸屬權屬于法蘭西,但歸馬麗昂的自由騎士團使用。

西班牙和尼德蘭地區之間的氛圍變得越來越緊張,費利佩二世的海軍,擊破了尼德蘭的海外殖民地,失去了食鹽的尼德蘭人本來只能投降,但大明皇帝,給了誓絕旗幟再次飄揚的機會,允許尼德蘭人購買來自大明的食鹽。

計劃被破壞的費利佩二世,無法阻攔大明貨物抵達泰西,他已經集結了無敵艦隊,準備收復尼德蘭地區,而他要打擊的目標是在背后挑撥的英格蘭,在費利佩看來,只要擊敗了英格蘭,尼德蘭回到西班牙的懷抱,順理成章。

英格蘭女王處決了蘇格蘭女王,費利佩以為蘇格蘭女王報仇為名義,要發動對英格蘭的遠征。

葡萄牙國王安東尼奧放棄了過去的仇怨,允許左右護教軍團加入費利佩的遠征計劃,并開放了沿途所有的港口,允許西班牙的艦隊補給通航。

朱翊鈞拿起了另外一本奏疏,來自葡萄牙特使保利諾·佛朗哥,這一次劍圣馬爾庫斯仍然沒來,年紀越來越大的劍圣,也無法承擔遠洋航行的顛簸,日后恐怕再難以來到大明朝圣了。

葡萄牙特使表明了葡萄牙的態度,之所以放棄過去的仇怨,主要是為了賺錢,西班牙龐大的海軍調動,葡萄牙提供補給,可以賺很多的錢,可以給工坊帶來無數的訂單,提供許多的就業崗位。

費利佩二世的遠征計劃,執行的時間越長,葡萄牙就賺的越多。

“看起來我們的日不落君王費利佩,已經忍無可忍,聽不進去任何的勸告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費利佩的船隊已經出發,向著英格蘭進發了。”朱翊鈞看完了泰西來的國書,結合劉吉環球航行帶回的消息,知道這場遠征勢在必行。

朱翊鈞多次寫國書勸費利佩小心行事,這場浩浩蕩蕩的遠征,很有可能因為不了解水文地理而失敗、賭國運的行為實在是過于冒險、跨海滅國之戰過于綿長會拖垮西班牙,這些理由,最終沒能說服費利佩。

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會持續整整八十年的時間,最終西班牙贏得了戰爭,失去了海洋。

“法蘭西人居然和英格蘭人站在了一起,實在是讓人意外。”馮保有些奇怪,法蘭西人和英格蘭人的恩怨情仇,那真的是三歲沒娘說來話長,其中是非曲折,難以論說。

朱翊鈞批復著桌上的奏疏,搖頭說道:“因為英格蘭女王收買了法蘭西的國王亨利三世,獲得了亨利三世的承諾,法蘭西在這次戰爭中至少會保持中立。”

葡萄牙、法蘭西的立場,都證明了一件事,國與國之間,利益為先。

大光明教獲得了大明皇帝的圣旨,大明船只將前往大光明城集散貨物;葡萄牙歸還了一批戰爭借款,送來了七名葡萄牙留學生,船隊獲得了大量大明貨物;羅斯國的使者今年沒有前來,哥薩克人在烏拉爾山以東的征程非常不順利,鮮卑平原上的部落,獲得了一些武器的支持。

西班牙的使者仍在和鴻臚寺的官員溝通著一些細節,佩德羅希望大明停止資助尼德蘭人,大明官員非常不滿這種要求,大明跟誰做生意,輪不到蠻夷說三道四!

“好消息,來自絕洲大鐵嶺的第一批鐵料已經運回了大明。”朱翊鈞翻開了一本奏疏。

這本奏疏是陳大壯上奏的奏疏,他購買了數千名奴隸,修出了道路,把露天的鐵礦開采了出來,第一批到港的鐵料只有十二萬斤。

十二萬斤并不算多,主要是證明陳大壯不是糊弄陛下,大鐵嶺真的有鐵礦。

觀星艦的三名地師在大鐵嶺看了數月的時間,估算之后,給了八個字的評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優質的鐵礦實在是太多了。

陳大壯的觀星艦,還帶來了個好消息,絕洲的西北角,適合耕種,大鐵嶺的吃穿可以在西北角的綠洲生產,通過海運,向鐵嶺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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