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1981  第四十五章 小渝,你在家里不能太驕橫了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風隨流云  書名:那年花開1981  更新時間:2025-02-13
 
大年初二,李野跟著文樂渝回娘家。

一家人剛進門,小兜兒就興沖沖的跑進去,對著柯老師就磕頭。

“姥姥姥爺過年好。”

小寶兒也緊緊跟上,趴在地上就開始磕頭,小腦袋磕在地上,發出了邦邦邦的聲音。

然后兩個小家伙就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柯老師。

柯老師眨巴眨巴眼,才意識到這是在等自己的壓歲錢呢!

她趕緊拿出壓歲錢,一邊給兩個孩子,一邊笑著道:“拜個年而已,用得著這么實在嗎?把小腦袋瓜磕壞了,可就不聰明了。”

“謝謝姥姥,謝謝姥爺。”

小兜兒先拿過壓歲錢,然后認真的道:“我爸爸說,磕頭是一種文化傳承,愿意磕就磕,不磕也不要緊,但既然磕了,就要心誠。”

柯老師呵笑一聲,對著李野取笑道:“李野,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的思想,有時候遠比我們這些老家伙要激進,但有時候又比那些老古董還要守舊。”

李野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媽,一個過年的傳統習俗而已,沒有什么守舊不守舊的。”

柯老師意有所指的道:“時代在發展,一些不適應時代的東西,早晚會被時代拋棄的,有些可有可無的傳統,也不用那么執著。”

柯老師這些人,是不會磕頭的,所以她對李野的育兒方法不太認同。

李野點點頭道:“也許等小兜兒這一輩人長大了,這些習俗也就沒有了。”

在八十年代,很多人認為磕頭這個傳統會很快消失,但不曾想在幾十年后,東山省的很多地方都把這項傳統保留了下來。

有些人說磕頭是應該摒除的封建陋習,但是種花家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傳統,真是一無是處的糟粕嗎?

其實不是的,但凡參加過東山省那種大年初一拜祖宗的場景,就能感受到個人對家族的認同。

北方的宗族凝聚力,其實比南方要弱,他們是在用這種形式,強化血脈宗族之間的連系,盡量維持宗族的凝聚力。

這種凝聚力在平時好像沒什么作用,但真正有用的時候卻很可能影響一生。

就比如一個孩子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但是卻因為貧困原因上不起,那么家族里的人就算是罵罵咧咧肉疼不已,也會湊錢讓他去上學的。

但如果你要是脫離家族很久,平時紅白喜事都不來往,真到了有難的時候,什么三姑六婆五叔八伯的,也只會看你的笑話,絕對不會幫忙。

所以在幾十年后那個社會關系日益“原子化”的時代,東山省的那些習俗,反而成了宗族親情最后的執著。

李野這邊跟柯老師聊了兩句,那邊的小寶兒和小兜兒卻出了狀況。

小寶兒拿到壓歲錢之后,本能的就看向了文樂渝,但是隨即就被妹妹小兜兒踢了一腳。

小寶兒趕緊低下頭,緊跟著妹妹離開,不敢吱聲的樣子讓李野忍俊不禁。

而文樂渝的嘴角已經勾了起來,笑盈盈的看著小寶兒表演。

就在昨天,小寶兒拿到壓歲錢就給了文樂渝,怎么今天卻改了主意?

明顯是受到了小兜兒這個小惡霸的脅迫嘛!

小兜兒從小就比哥哥飯量大,走路也比哥哥更早,整天跑來跑去的身體必然比哥哥更強壯,在沒人的時候想要欺負欺負小寶兒,那太輕松了。

小兜兒卻好像沒事人似的在姥姥家跑來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問:“姥姥,我小表妹怎么沒來啊?”

柯老師笑著道:“你小表妹去她姥姥家了呀!起碼要下午才能來呢!”

“起碼?騎什么樣的馬?四條腿跑的飛快的馬嗎?”

“哈哈哈哈”

柯老師被這個古靈精怪的外孫女逗樂了。

而文樂渝卻道:“媽,你別被她迷惑了,她是在偷偷的藏壓歲錢呢!”

“嗯?”

柯老師收到了文樂渝的提醒,就把兩個外孫、外孫女喊過來,發現剛才給倆孩子的壓歲錢,果然不在他們身上了。

柯老師有些驚訝的道:“小兜兒,剛剛給你的壓歲錢,這么快就丟了呀?”

小兜兒年齡畢竟還是太小,哪里是柯老師的對手。

她愣愣的看著柯老師,兩只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似在跟姥姥顯擺自己那長長的睫毛。

好幾秒鐘之后,小兜兒忽然爬上沙發,湊到柯老師耳邊小聲道:“姥姥,我把錢存在你的床底下了,以后給姥爺買酒喝,給你買糖吃哈.”

柯老師瞇起了眼睛:“噢?那買來的糖,咱倆一起吃好不好?”

小兜兒用力的點頭:“嗯,我姥爺也吃。”

“呦,你姥爺還有份兒呢!那你為什么要把錢存在我這里呢?”

柯老師一邊問,一邊看向文樂渝,那意思就是“這孩子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你這個媽媽呢?”

結果小兜兒秒答:“因為姥姥你在家里最大,不貪小孩兒的零花錢。”

“哈哈哈哈”

柯老師開懷大笑。

像她這種人,可能幾個月都沒有一次這樣的放聲大笑,現在卻笑的非常暢快。

為什么大人跟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更容易發笑呢?因為孩子說出來的笑點,總是出乎預料,而小品的笑點是設計好的笑。

而且孩子的心思大人一眼就能看穿,不需要互相算計,笑起來沒壓力。

柯老師笑完了之后,忽然心中一動,繼續問道:“小兜兒,那在你們家,是誰最大呀!”

小兜兒毫不猶豫的道:“我奶奶最大。”

柯老師瞇了瞇眼睛,笑著問道:“那你媽媽和你爸爸誰大?”

小兜兒撇了撇嘴道:“我媽在家里第二大,我爸是最小的老末。”

“噗嗤”

文樂渝莞爾失笑,還不忘看看李野。

“看見了吧!你平時最疼你閨女,結果就落了個老末,得勁兒了吧?”

“呵”

李野輕笑一聲,并不生氣。

女兒奴嘛!很正常。

不過柯老師的臉色卻端正了起來。

小兜兒的一句話反映了兩個問題。

第一,文樂渝在婆婆家是比較受寵的,畢竟家里有爺爺、奶奶、公公、婆婆,還有幾個小姑子,她卻能排到“第二大”。

柯老師不覺得文樂渝應該排第一,要不然潘小瑛到了文家,難不成比她還要大?

但是李野排老末就不正常了。

于是柯老師把小寶兒和小兜兒推給文慶盛:“去看看你姥爺給你們準備的玩具,然后再去看看你姥爺的存酒,選一瓶拿過來給你爸爸喝.”

“好,我認識茅臺,還認識五糧液。”

小兜兒興沖沖的跟著文慶盛去了。

柯老師轉過頭,正色道:“小渝,你以后在家里不要太過驕橫,要注意維護李野的家長形象,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如果讓他們形成了一種錯覺,那就很難再糾正過來,

永遠不要讓孩子小覷了父親,要讓他們知道父親的付出和偉大,這是家庭和諧的重要基礎,李野在家里怎么能排老末呢?他才是最大呀!”

文樂渝也像剛才的小兜兒一樣,開始眨巴眼,一邊眨眼,還一邊瞟向了文慶盛。

孩子當然很敏感,要不然怎么能分出文慶盛和柯老師誰“更大”呢!

要知道在文家,文慶盛也不是“老大”,柯老師才是話事人。

柯老師看到文樂渝的眼神,又氣又笑,伸手戳了戳自家女兒道:“你爸平時是讓著我,但你想想,他在家里是老末嗎?”

文樂渝一怔,仔細回想了一下,恍然記起了曾經的日子。

當時她跟媽媽在清水縣,整日里見不到文慶盛,柯老師平日里給她灌輸的思想,可都是文慶盛是一家之主,在北方為了家庭的希望努力堅持。

而就算現在柯老師在職位上,比文慶盛也要高上那么一丟丟,但無論是真讓文樂渝和文慶盛說家里誰是“戶主”,兄妹倆也會自然而然的選擇文慶盛。

這就是柯老師給家里大老爺們維護的面子。

但文樂渝還是覺得有些冤屈。

“可這也不賴我呀!不信你問問李野,我在家里什么時候驕橫了?我很賢惠的”

柯老師點了點李野,道:“這事兒你也有責任,你寵小渝,也要有個度,兩個人過日子天長日久,潛移默化之下,就會讓小渝不知不覺間變得驕縱,進而影響到孩子”

文樂渝的嘴巴撅的老高,對著李野使勁瞪眼,分明在說“都是你的錯。”

憑良心說,文樂渝確實很賢惠,從來不跟李野斗氣,偶爾的小脾氣最后也是色厲內荏,最后都是李野賺便宜,

只是老李家的所有人都很尊重她,但是對李野卻呼來喝去,小兜兒天天看在眼里,就有了老爸遠不如老媽的錯覺。

而李野卻對柯老師佩服極了。

在幾十年后,有人專門研究過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家里的孩子,更愿意跟母親溝通,而對父親愛答不理。

其實就是他們從小就被植入了“媽媽很辛苦”的意識,而且家里的事情到最后都要媽媽來拍板決定,父親自然成了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就算父親在被索取的時候體現出了“錢包”的重要價值,但是也無法挽回在孩子心中的“偉大”形象。

不信你看看那些準備結婚的孩子。

“爸,人家小麗要十八萬八的彩禮。”

“爸,人家小麗的閨蜜買了二十萬的車.”

“爸,小麗說為了孩子以后的教育,要買市中心的學區房.”

“媽,小麗說要五金……”

“滾,找你爸去!”

這時候,那個最辛苦的人是誰?

而且但凡家里經濟條件不好,孩子大概率怨恨爸爸沒用,卻不會怨恨媽媽。

而柯老師作為文樂渝的母親,卻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第一時間要求文樂渝在家里不要“太驕橫”,給李野幾分面子。

這才是一個開明母親的教育之道,那些整天給女兒傳授經驗,該怎么算計丈夫的母親,都是鼠目寸光的愚婦,到最后只會害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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