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這個念頭后,墨畫心里的殺欲,這才稍稍退去。
殺欲退去后,墨畫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我一個筑基,怎么把一個擁有眾多三品金丹魔頭的魔宗給殺干凈?”
適才下定主意,是一時沖動,此時回過神來,多少覺得有些狂妄沒邊了。
但他心中的殺欲,仍躁動不安。
“斬妖除魔”的念頭蠢蠢欲動,似乎這魔宗不滅,不血流成河,不傷亡殆盡,難以遏制他心中的這份饑渴。
但他真的沒那個能力。
墨畫想了想,將逆靈陣圖取了出來,“想辦法布下逆靈陣,崩解二品陣法,將整個魔宗覆滅掉?”
似乎真想大規模屠殺魔修,也只有這個辦法。
大陣崩解之下,萬物平等。
道孽尚且伏誅,更何況肉體凡胎的魔修?
“但魔宗內部,未必會建大陣……普通的二品陣法,崩解的威力,可能也沒那么大。”
墨畫又看了看逆靈陣圖,嘆了口氣。
“何況這逆靈陣,我現在也學不會……”
逆靈陣是二品二十紋陣法,需要二十紋神識才能掌握。
他現在倒是可以試著學,帶著練,但真正想學會,并且親自布下逆靈陣以崩解陣法,神識必須達到金丹境界才行。
修為筑基,神識金丹。
神識足足超了一個大境界。
這在一般修士的認知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墨畫不一樣,他必須走這條路。
只是墨畫心有預感,他現在的神識,雖然距結丹只差一線,但這一線之隔,短時間內根本沒那么好跨過去。
畢竟這是結丹。
修為結丹尚且不易,更別說提前一步神識結丹了。
“既然如此,要怎么才能剿滅魔修?”
墨畫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借刀殺人”。
君子性非異也,善假于物也。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要通過人脈,通過謀劃,去推動事件向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自己剿滅不了魔修,但有人可以。
反正最終,只要這些魔修死個干凈,是誰殺的并不關鍵,自己心中的“殺欲”,應該也能消減。
墨畫沉思片刻,漸漸下定決心。
魔宗不滅,還不知有多少無辜修士要慘遭毒手,不知有多少散修,會淪為他們的血奴。
墨畫不再猶豫,當即傳書給了顧長懷。
幾日后,旬休。
乾學州界,五品道廷司的樞密室內。
即便是一向高冷的顧長懷,也忍不住以鬼鬼祟祟的聲音對墨畫道:
“你千萬小心點,別發出動靜,也別讓人知道。”
顧長懷又叮囑道:“這是道廷司的樞密室,禁止一切外人進入。我偷偷放你進來,已然是違規了,讓別人知道,我這個典司怕是要做到頭了。”
“夏姐姐知道么?”墨畫小聲問道。
“廢話,”顧長懷道,“鑰匙就在她手里,她不開門,我怎么可能帶你進來?”
“哦……”墨畫神情有些微妙。
顧長懷皺眉,“你要查什么,趕緊查,別浪費時間。”
“嗯嗯。”墨畫點頭。
道廷司雖然機構臃腫,雖然人員冗雜,雖然貪污腐敗,雖然人浮于事……雖然有著種種弊端,但并不意味著,道廷司真的是廢物。
相反,道廷司的情報系統,根深蒂固,一向很厲害。
此前墨畫通過元磁復陣,從魔宗內部竊取機密,設計誅殺魔宗金丹。
但他也不會以為,就只有他才能竊取到情報。
畢竟大范圍的,針對魔宗的圍剿,一直都是道廷司的典司和執司在做。
道廷司內部,肯定也有獲取情報的渠道。
兼聽則明。
墨畫需要將這些情報整合一下,結合自己從魔宗內部竊探到的機密,查出魔宗的位置,摸清他們的老底,從而“對癥下藥”,想辦法將這魔宗剿滅。
這也是顧長懷,包括夏典司,愿意違規放他進樞密室的原因。
他們也不想這場正魔間的廝殺,再持續下去,以免死傷擴大,令更多無辜修士慘死。
樞密室的情報很多很雜,有卷宗,有籍貫,有玉簡,還有一些畫像。
墨畫白皙的手指,輕盈翻動,如驚鴻掠過水面,將所有的卷宗玉簡,一一點過。
因其神識強大,神思敏銳,所有信息,幾乎過目不忘。
又因他時常監聽,對這魔宗了解很深。
所以這五花八門,良莠不齊的情報,在他眼里卻層級分明。
道廷司注意不到的問題,他能注意到。
道廷司察覺不到的線索,他能察覺到。
道廷司看著平淡無奇的訊息,墨畫卻能知道這里面隱藏著的具體的含義……
墨畫神情專注而認真,手指翻飛,所有情報,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顧長懷看著有些愣神,心中忍不住想道:
“這孩子,將來若能進道廷司,必然會有一番大作為……”
翻看了一會,墨畫找了枚玉簡,謄錄了一些信息,遞給了顧長懷,又在輿圖上,圈定了幾個地點:
“雁落山!”
“若是我沒猜錯,魔宗的老窩,就在雁落山深處,是煙水河流經地,而且四通八達,蓄有血池。”
“這三個地方,最為可疑。但究竟是不是,我不敢保證,只能由道廷司派人去查證了。”
顧長懷點頭,“這件事我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墨畫沉默片刻,問道:“顧叔叔,你們真打算圍剿魔宗么?”
顧長懷有些意外,“你想殺了他們?”
墨畫點頭,“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顧長懷皺了皺眉,隨后微微嘆氣,“我們查過了,魔宗現在,應當還是有十多位金丹,除了常駐的,還有一些是客卿。”
“常駐的長老,之前托你給的情報,已經殺了不少了,但真正的頭目,也都還在……”
“余下這些客卿長老,都是臨時投靠的魔道金丹,實力和手段,大多都是未知數。”
“此外,魔宗筑基弟子,怕是有四五百——這還是傳功弟子,若是算上普通弟子,還有那些投靠魔宗的血奴,怕是有兩三千。”
墨畫不解,“血奴也會為魔宗賣命么?”
“血奴的關鍵,在于一個‘奴’字。奴者可悲,可憐,但也可恨。一旦淪為血奴,是不敢違背‘主人’的。”顧長懷道。
墨畫心情有些復雜。
顧長懷繼續道:“現在的問題是,這股魔宗的勢力,還是太大了,他們盤踞在三品及以下的二品州界,以道廷司的實力,擊潰他們不難,但想要將徹底圍剿,卻幾乎不可能。”
“圍剿若不徹底,一旦魔宗被擊潰,大量魔修四散奔逃,失控濫殺,造成的傷亡必然更大。”
墨畫皺了皺眉,而后思索片刻,便問道:“要不……我請宗門長老來幫忙?”
顧長懷一怔,“你們宗門長老,能聽你的話?”
“怎么可能。”墨畫搖頭道,“我只是回去問問,看能不能請到一些金丹長老來幫忙。”
顧長懷心念一動。
太虛門的金丹長老……
這倒的確是一股強大的助力。
但茲事體大,他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墨畫問道:“此前道廷司行事,會請宗門的人來幫忙么?”
顧長懷想了下搖了搖頭,“很少……”
“這種大規模的,涉及金丹境魔修的圍剿很少,一兩百年,估計才能遇到一次。”
“而宗門之中,世家子弟繁多,成分復雜,請他們出手,很容易節外生枝。”
“再就是,清繳魔修,這是道廷司的職責,大多數宗門都有自己的事,也沒義務幫道廷司的忙。”
墨畫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那這樣吧,顧叔叔,你和夏姐姐商量下,確定是否要針對魔宗,進行大規模的圍剿,若苦于人手不足,就跟我說。”
“太虛門那邊就交給我,我提前和長老們通通氣。”
“若是雙方都沒問題,那就彼此聯手,將這個作惡多端的魔宗斬盡殺絕!”墨畫沉聲道。
顧長懷只思索片刻,便立馬點頭:“好!”
目前看來,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
太虛門還是值得信任的。
而假如墨畫能說動太虛門的長老出手,那此次圍剿魔宗,勝算很大。
兩人商議完,就立馬離開了樞密室。
畢竟這種機密的地方不能久待,若是被人發現,那就說不清楚了。
顧長懷檢查了一遍樞密室的文檔和玉簡,確定沒有遺漏,又搜了搜墨畫的身,確定他沒有夾帶,這才放心。
之后顧長懷便將墨畫,悄悄帶離了樞密室。
離了樞密室,兩人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大大方方走在道廷司的走廊上。
顧長懷突然想到什么,對墨畫道:“對了,那個李三……我讓人嚴刑拷問了他一下。”
“問出什么來了么?”
“沒有,他什么都沒說。”
“嘴這么硬?”
“倒不是嘴硬,”顧長懷神情微妙,“而是有點像……生無可戀,所以什么寧可死,也什么都不想說。”
墨畫愣了下,“生無可戀?”
“嗯。”
墨畫也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忽而目光一凝,“顧叔叔,你把他的令牌給他。”
顧長懷搖頭,“這個不合規矩。”
“你偷偷給他,不會有事的。”
顧長懷皺眉。
墨畫便道:“我有很重要的事。”
顧長懷沉默片刻,嘆道:“行吧。”
“那我先回宗門了,顧叔叔,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嗯。”
之后墨畫和顧長懷道別,回了太虛門。
顧長懷也記著墨畫說過的事,沒有拖太久,便喚來一個顧家的執司,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顧家執司怔忡片刻,點了點頭,而后徑自去了位于道廷司地下,用來關押罪修的道獄。
道獄陰森,潮濕,暗沉,腥腐的氣味,飄散在空中。
其中一間牢房中,經歷嚴刑拷打,滿身血痕的李三,躺在冰涼的地面上,目光空洞,神情冷漠,整個人了無生氣。
“尤長老……他騙了我,他出賣了我……”
“這一切,都是騙局。”
“什么忠心,什么長老之位,全都是假的。”
“他是想害死我……”
“都是假的……”
李三齒間帶血,露出了神經質般的笑容。
便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一個執司走了過來,冷漠道:“放飯了。”
他將一個粗陋的木制餐盤,放在了地上,推進了牢房內。
餐盤上擺著一只瓷碗,碗中有不知什么煮成的,難以下咽的粥。
放完飯,執司看了李三一眼,轉身便走了。
李三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在黑暗中,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這等魔修,入了道獄,唯有一個死字。
心如死灰之際,一陣極其細微,但又熟悉的顫動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是……宗門令?”
李三空洞的眼眸泛出一絲神采,有些難以置信。
他掙扎著,在地上爬行著,以殘破之軀,一點點向黑暗之中,那一絲聲源爬去。
終于,他爬到了餐盤前,在瓷碗的底部,摸出了一枚令牌。
這枚令牌,他熟悉無比,正是自入宗開始,便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魔宗令。
他被道廷司那個該死的姓顧的典司打入道獄時,這枚魔宗令也被收繳了。
但是現在,有人將它……送回到了自己手里?
李三心中一顫,以殘存的微弱的神識,感知到了令牌中的文字:
“一切苦難,皆是對你的試煉。”
“只要足夠忠心,你就不會死。”
“此后乾學州界,風云變幻,你要蟄伏在道獄,為我做事。時機得當,我會給你啟示。”
“此乃重任,非心志堅毅,忠誠可鑒者,不可擔當……”
李三瞳孔漸漸擴大,身子顫抖,心中忽而涌出了無盡的力量。片刻后,他又神色一變,喃喃道:
“不對,不……”
“他在騙我,他已經騙了我一次了,他現在還在騙我……”
“不,”李三轉念一想,“不,他沒騙我。”
“因為我沒死……”
“我本該死的,顧長懷沒殺我,道廷司沒殺我,我被打入了道獄,但沒人殺我,而且,還有人將魔宗令,偷偷交給了我……”
“一切苦難,皆是試煉。”
“只要忠心,就不會死。”
“我沒死,所以尤長老沒騙我,他在考驗我,將我送進道獄,也是‘試煉’的一環。”
“而之所以,讓我進道獄……”
“必然是因為尤長老另有宏大的圖謀,這等圖謀,深不可測,遠不是我能揣度的。”
“是的,尤長老沒騙我!”
李三一瞬間,目光變得偏執而忠誠,他以顫抖的手,握著魔宗令,傳書道:
“弟子李三,必為長老赴湯蹈火,死而后已!”
而后他躺在地上,目光望著牢獄的屋頂,眼底又燃起了一團火。
太虛門。
墨畫見到了李三的這行字,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李三,是個魔修。墨畫原本是想利用完之后,就讓道廷司那邊殺了算了。
但他這個念頭剛浮起,便又不知不覺消散掉了。
似乎是這個魔修,“命格”有些特殊,將來還有大用,還沒到死的時候。
這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
墨畫也說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命格”究竟是什么東西。
但有一瞬間,天機因果中傳遞給他的預感,就是這樣的。
“李三……命格……”
“既然命不該絕,那就先留著吧……”
至于他是生是死,能不能在道獄里熬得住,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墨畫收起了客卿令,又將魔宗的事整理了一下。
次日,他一大早便去拜訪了一趟荀老先生。
有些事,他需要荀老先生點頭才行。
“剿滅魔宗?”荀老先生意外道。
墨畫點頭,“情報都收集好了,道廷司那邊也有了計劃,但人手不夠,需要一些援兵。”
荀老先生道:“此事,是你跟道廷司那邊談的?”
“是,”墨畫也沒隱瞞,坦然道,“是我找顧家的顧叔叔,還有夏家的夏姐姐商議之后才決定的。”
“其他的事呢?”
“都安排好了,”墨畫道,“相關情報,道廷司那邊在驗證,人手也在暗中調動,其他準備工作也在做……”
“但若沒有太虛門支持,圍剿魔宗的計劃,沒那么好施行。一旦不能以雷霆手段剿滅魔宗,致使魔修潰散,后果會很嚴重……”
墨畫不疾不徐,娓娓道來。
荀老先生一挑眉,深深看了一眼墨畫。
“不知不覺,墨畫這孩子也長大了,氣勢也不一樣了,甚至隱隱有了一些運籌帷幄,謀章布局,從容若定的意味了……”
荀老先生心中欣喜,頷首道:“好。”
他思索片刻,便直接道:“你去找子悠,就說是我的命令,讓他抽調一些長老,隨你去剿滅魔宗。”
“具體事宜,由你出面,跟道廷司去談。”
“若有不懂的,你也可以找子悠那些長老問問……”
墨畫大概猜到,斬妖除魔這種事,荀老先生應當不會拒絕,但也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墨畫笑道:“謝謝長老!”
荀老先生微微頷首,叮囑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之后便由墨畫做“中間人”,牽線搭橋,推動道廷司和太虛門,聯手圍剿魔宗。
道廷司那邊答應了。
太虛門這邊,很多長老也是欣然應允。
剿滅魔宗,是正道修士的本分,而他們跑這趟,也是能得功勛的。
太虛門現在,因為三宗合流,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
多的不僅是弟子,長老也多了不少。
宗門的功勛,是有限度的,人一多,競爭一激烈,功勛的分配就很吃緊。
長老們也是要花功勛,過日子的。
他們是金丹,修行所需的靈石,靈物,功法道法傳承,一個比一個貴。
因此,功勛一吃緊,日子肯定就不好過。
現在墨畫推動太虛門和道廷司聯手圍剿魔修,等于是拉了一個大單子,參與的長老,都會有一筆功勛進賬。
因此一眾太虛門長老,包括曾經太阿門,還有沖虛門出身的長老,看墨畫也就越看越順眼了。
而墨畫該做的事,也做完了。
此后的數日,表面上仍舊風平浪靜,但暗地里,獵殺魔修的計劃,卻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三日后,就是正式圍剿魔宗的日子了。
這次行動,墨畫也打算親自去。
因為魔宗頭領身上,很有可能藏著四象青龍陣圖,而這副擁有神獸之力的陣圖,是他“內定”的本命法寶。
他不親自去看一眼,終究是放心不下。
同時,假如到時候,真的出現這副陣圖了,有在場那么多太虛門長老撐腰,也方便自己將這陣圖偷偷吞下。
這也是他要喊上宗門長老,一起圍剿魔宗的意圖之一。
畢竟“自己人”多了,才好辦事。
現在,眼看著圍剿魔宗的計劃就要開始了,墨畫就要做最后的準備了。
那就是,要準備一些對付金丹的手段。
在幕后做推手,不露頭的話,倒不用考慮這么多。
但現在他要親臨圍剿魔宗的第一線,就必須要有一些,能與金丹魔頭抗衡的招式。
理論上來說,自己有宗門長老保護,金丹魔頭應該傷不到自己。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風險也一定要由自己牢牢掌控。
逆靈陣還學不會,即便學會了,準備也很麻煩,應變效果也差。
“除此之外,自己一個筑基修士,還能有什么手段,跟金丹境的魔頭抗衡,不至于一個照面就被宰了……”
墨畫皺了皺眉。
“法術?不行……”
即便是小隕石禁術,也未必能對金丹魔修造成可觀的殺傷,最主要小隕石術的施法,更耗費時間,真正面對金丹魔頭,自己不可能有這個反應的余地。
“肉身……更不行了。”
以自己的煉體水準,真讓金丹魔頭近身,挨他們的打,一拳自己就沒命了。
“那就只有神識了……”
驚神劍似乎可以。
哪怕無法對金丹造成太大傷勢,在危機關頭,震懾一下,干擾一下,保下自己的性命,應該是沒什么問題。
“驚神劍若是可以,那……斬神劍呢?”
墨畫默默沉吟。
“斬神劍……自己好像只能在識海中施展,還不能出竅外放……”
“但假如能外放呢?”
墨畫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想著想著,忽然愣住了。
他用斬神劍式,斬過邪胎,斬過三品神骸……
邪胎不好說,但三品邪神的神骸,定然遠強于金丹修士的神識。
這么來說,假如自己的斬神劍能出竅,能夠外放,豈不意味著,即便不借助逆靈陣,單憑神念化劍的斬神式,也直接能……
斬殺金丹了?
也就是說,筑基修為的自己,真的能借助神念,斬殺金丹?!
這就是真正的……神識證道?!
墨畫呼吸一窒,一時間連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