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寫得很好,蘇折木的節能主義是挺有趣的人設,[不必要的事情不做,必須做的事情盡快完成],有點道家內外一體,順天無為的意思。”
“相比《左半邊翅膀》《你是人間四月天》更有代入感,但當前互聯網興起,信息爆炸,所以亞文化生長旺盛,這種青春疼痛文學有足夠的土壤。”
“也算是劣幣驅逐良幣,正常的校園文目前市場并不理想,小顧這一點你心里要有數。”
簡社長說的一大段話,讓電話這頭的顧陸一怔。
詫異的原因,倒不是社長對《冰菓》的研判,事實上顧陸自己心里也沒底,主要是對青春疼痛的分析。
青春疼痛文學的興起和信息爆炸有關系?顧陸一直認為這類興起,與整體教育環境有關。
教育環境足夠“有秩序”,想破壞秩序的力量才會強大。
似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許多小孩內心都想過自殺給家長看。
正因如此,一點也不接地氣的青春疼痛才會成為宣泄點,這是顧陸的想法。
“簡社長放心,哪怕只能賣四五萬冊也沒事,我有心理準備。”顧陸回應。
“那不可能,有《小王子》的名氣,再跌,一年也有十幾萬冊的銷量。”簡社長說,“我暫時決定首印八萬冊。”
“那敢情好。”顧陸知足常樂。
“明年十月份的法蘭克福國際圖書博覽會,看能不能把《小王子》翻譯成外語,在國外展覽。”簡社長說。
法蘭克福國際圖書博覽會,該是全球最大的書展了吧?顧陸當即就說,“拜托簡社長了。”
簡社長也是大忙人,緊接著就開始談版稅,仍舊拿11,和《福爾摩斯先生》《昨日公園》一致。
作家的版稅,除非大撲街,否則不會跌,當然版稅要往上走也是不容易的。
“二月份抽時間來趟京城吧,加入,京城作協,還是要進行一個簡單儀式。放心以后不會這么麻煩,主要是第一次。我也要領著你見一些人。”
顧陸不傻,是聽懂了簡社長這番話的含義。
“好的,放寒假了我就過來。”
正事聊完了,也沒閑話家常,兩人默契地掛斷電話。
“話說,我能不能直接讓安田一熊幫我翻譯《冰菓》,投電擊文庫算了。”
被簡社長這一說,顧陸心中對新作的預期值更低了。
不過顧陸也放輕松,因為總算沒人催稿了。
嘀嘀,電腦響起一道提示音,顧陸瞥了一眼就愣住。
[媽媽:按時吃飯,注意一日三餐。在學校里過得怎么樣?]
好小眾的文字,顧陸一時之間居然都不認識。
這就是顧佳渝所說的和好嗎?一個多月過去,顧陸都忘記了這茬,現在真來了。
顧陸往上翻了翻原身給這個賬號發的消息,內容大致也能想到,一連翻了四五頁,基本顧母沒回消息。
確定刪除好友?
心里舒服了,顧陸嘟囔著,“并不需要向你炫耀過得有多好,因為壓根沒必要。”
一個讓人厭惡的陌生人。
起身把床邊的書籍放回書架,顧陸去陽臺了。
之前兩盤花,桂花差點死了,不過玫瑰活得好好的,但在顧陸的努力之下,終于兩盤都死了……
“天氣寒冷,和我無瓜。”顧陸把自己摘得干凈。
不知道為何,沒怎么注意反而還好,可一旦顧陸上心,就全死了,水澆太多?
窗外繁星點點到烏云遮日。
來一局緊張刺激的期末考試吧!
是的叻,八中開始了殘酷的副本,所有學生san值10,且三回合行動輪內不可恢復。
20號上午語文(8:0010:30),下午生物(14:0015:30)地理(16:0017:30)
21號上午數學政治,下午物理歷史,時間安排差不多,剩下的英語和化學在22號。
顧陸的考號是1班17號座位,他看著白條子(寫著座位號的紙條)提前來考場看看。
一班還有不少學生在教室呢,包括周琳。
“咕嚕咕嚕,你在我們教室考試?”周琳笑盈盈地走來打招呼。
“希望清北班的學霸之氣可以保佑我,讓我超神發揮。”顧陸打量著清北班教室內部。
教室和創新班也差不多,只是墻上張貼的名人名言有點區別,著實讓顧陸有些小失望。
“自己成績不好,在什么教室考也考不好。”突然傳來一道很不和諧的男聲。
顧陸目光順著聲源處看過來,是一個和李古圓一樣,長得又高又戴眼鏡的男同學。
但長得沒李古圓高,身材也沒李古圓強壯,總體來說圓。
“朱博軒你插什么話?就伱有嘴?”周琳表情瞬間冷冽,和剛才打招呼的樣子完全不同。
“本來就是,平時不努力,臨到考試才想這些,這種人我最看不起了。”朱博軒嘴毒。
顧陸轉頭盯著這貨,從他剛才的路線,好像是周琳的同桌。和竇科一樣的虛空鎖敵?
“他用你看得起?”周琳把顧陸擋在身后。
這一幕好熟悉,顧陸記得前面被嘴臭的初中同學王建這么說時,她也是站在顧陸前面。
別看怪力少女個子不高,但有事她真上!
“你知道他……”
總不能次次都讓怪力少女幫忙出頭吧,顧陸接過話頭,就說,“帥哥,我認識你嗎?”
本來不想與這種人交流,但他叫我帥哥誒,朱博軒回應:“不認識。”
“成績壞是差生,成績不好是優等生,都是學生。”顧陸說,“我感覺學生最基本的素質是尊重他人吧,我又不認識你,我和朋友開個玩笑,也沒惹你吧?”
“呃——”朱博軒平時不這樣,他只是瞧見同桌的樣子一時上頭。
周琳的高冷在清北班可是出了名的!面容嬌好,成績又極其優秀,徘徊在年級第一和第二,還能同時兼顧愛好,帶領模聯打進決賽圈……連作為同桌的自己向她示好都愛答不理,更沒見過她這么有立場傾向的為別人說話。
“難道成績好,就可以看誰不順眼就過來說兩句?”顧陸又問。
對付高中生太簡單了,畢竟大多數高中生都要臉。
朱博軒語塞,顧左右而言他,“你成績不好,就是你自己不努力。”
“別說了,強詞奪理,不知道說什么。”周琳皺眉,一句話封死了現任同桌。
周琳返回自己桌位上,拿起一件東西給顧陸,“這是我幸運物,暫時送給你。”
是一只,粗粗的,六邊形鉛筆,六面都有標記,分別是A、B、C、D、再來一次、考試什么都去死吧。
“神器啊!”顧陸雙眼一亮。
“那當然,一般人我不給他,就當是報答你請我去看話劇。”周琳說。
“你用過嗎?”顧陸好奇一問。
“我用不著。”周琳回應,“但它能帶來幸運。”
兩人說話時,預備鈴聲響起,學生們該往考場走了,周琳也走了,沖著顧陸揮手。
而現任同桌朱博軒還想說什么,被他在班上的朋友胖子拉走。
直到穿過走廊的拐角,朱博軒才狠狠地說,“如果不是你拉著我,我一定要讓外班的人知道,做人要……”
“行了,豬脖,你知道剛才那外班的人是誰嗎?”胖子打斷。
“誰啊?難道還是什么校霸?”朱博軒冷笑,作為清北班的學生,常年年級前十,他還真不怕什么校霸。
優等生有老師和學校護著,校霸欺負的目標一向是成績中下的學生。
“那尼瑪是顧陸,有兩個腦袋的顧陸。”胖子說。
朱博軒冷笑僵住了。他上個星期在學校圖書館借閱的《科幻世界》,當時看了贍養人類,驚為天人。
當時他就說,“草這作者真和我們同齡嗎?太夸張了,感覺有兩個腦袋,智商是我兩倍。”
這一刻朱博軒就感覺到自己沖動了,不應該這樣做,都是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