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嵬一派的感知技法,確實效果非凡。
在熊雄等人的幫助下,燃門眾人在坍塌的山體中,搜出來一百多具尸骨!
從衣著上來看,北風弟子明顯占大部分!
穿著雜色、破爛衣衫的奴仆們,反而占比更小一些。
如此畫面,直看得人脊背發涼。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絕大部分尸體,都保留著死前驚恐萬狀的表情。
“刀脊峰,到底經歷了什么啊”魚長生喃喃著。
“門主。”
“門主。”幾道問候聲響起。
魚長生扭頭望去,見到陸燃與顏霜姿一前一后,走了過來。
帝袍青年面沉似水。
他身后的女子,低垂著頭,將面龐深深藏在寬大的斗笠帽檐下。
“這是所有的?”陸燃沉聲道。
熊雄頂著個大光頭,小跑走來,抓住表現的機會:“回門主,一共148具死尸。
刀脊峰周圍可能還有,我去搜一下?”
陸燃想了想,喚道:“夢魘。”
鄧玉湘稍顯擔憂的看著顏霜姿,邁步上前。
“安排一下,分三支隊伍,保護熊雄三人向不同方向搜索。”陸燃命令道。
“是。”鄧玉湘當即領命,迅速安排人手。
陸燃轉身招手,喚來了顏霜姿:“去看看吧。”
“嗯。”顏霜姿低著頭,邁開腳步。
天地間一片死寂,唯有寒風陣陣呼嘯。
吹過這慘絕人寰的場景,吹得人脊背發涼。
顏霜姿很沉默,陸燃更沉默。
毫無疑問,刀脊峰惹了不該惹的人。
可能只是因為一次口角,或是因為神兵、奴仆的歸屬問題。
甚至以圣靈山的骯臟程度,雙方可能連劇烈的沖突都沒有,就只是一次簡單的相遇?
如此龐然大物,就這么轟然倒下了。
陸燃難免會聯想到自身。
自己引以為傲的燃門,看似固若金湯的云海崖,是否也會在頃刻間,被覆滅得徹底?
“唉”陸燃心中重重嘆了口氣。
姜如憶走了過來,自然垂下的手掌,隔著衣袖,輕輕碰了碰陸燃的手背。
陸燃反手握了上來。
姜如憶輕聲道:“這些死去的信徒,好像都是刀脊峰的人。”
陸燃心中一沉。
這個問題很大!
刀脊峰被滅門了,在這種級別的戰場上,卻沒有戰斗另一方的身影?
就算是劍一一派,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陸燃放眼望去,在尸體中,確實尋不見“女劍仙”類型的信徒。
如姜如憶所言,此處都是身著白色、黑色勁裝之人,或是穿著雜色破衣爛衫的奴仆.
一時間,陸燃心頭的危機感蹭蹭上躥!
這意味著,敵人以絕對碾壓的態勢,輕而易舉的滅了北風一派。
這.?
這對嗎?
陸燃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思路錯了。
對方并不是一個強大的勢力組織,很可能只是一支小隊,甚至是一個人!
一個詞匯,浮現陸燃腦海——天境!
“主人。”顏霜姿閃爍而至,半跪在陸姜二人面前。
而陸燃還沉浸在“天境”二字中,并未回應。
見狀,姜如憶便詢問道:“怎么?”
“我見到了8名海境人士。”顏霜姿聲音有一絲顫抖,“沒有邢長老的身影。”
姜如憶問道:“這些人里,有不屬于刀脊峰的人么?”
顏霜姿努力平復著心緒,沉聲回應道:“屬下無法認全所有人,但大部分人還算眼熟,他們都隸屬于刀脊峰。”
“回來。”陸燃脫口而出,又急忙改為傳音,大夢魘!叫所有人回來,快!另外兩支搜尋隊伍里,我能傳音的是誰?
你聯系瘋仙,我去找另一隊。鄧玉湘難得聽見陸燃如此焦急,又詢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回來,立刻!
如果覆滅刀脊峰之人,是一尊天境大能的話.
萬一對方還在這附近呢?
陸燃切實接觸過一尊天境大能——云千舟。
云盟主的閉關時日,是以“月”為單位計算的,從去年十一月份到今年四月份,云千舟還在閉關。
都快半年了,他就沒現過身!
陸燃,我們找到人啦,在地底!正當陸燃召回斯仙仙時,卻是聽見了這樣一句回應。
人?!
陸燃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趕忙傳音:你在哪,先別碰他!
啊?斯仙仙有些疑惑,燕神將已經把他揪出來啦,是一名巫鴉信徒,他還想飛呢!
陸燃卡了一下,而后立即傳音:帶回來,別搜了!
交流之際,他不經意間見到了不遠處的咒師信徒·白雁回。
陸燃這才想起來,燃門眾人此次出行任務,有白老先生的“庇佑”。
他心中稍緩。
是了,江境巔峰·咒師信徒,不可能預測錯的。
不過,陸燃依舊不打算在刀尖上起舞,只等將士們返回,他便打算開啟傳送鏡,先回云海崖。
很快,燕神將就拎著一名身材瘦小的青年,回到了陸燃面前。
“噗通”一聲!
高云燕將瘦弱青年扔在陸燃面前,聲音嚴厲:“老實點。”
巫鴉信徒不僅能飛行,更能隱形,藏匿氣息。
抓捕他的時候,高云燕連感知神法·飄沙都用出來了,輔之以能夠飛行的神兵·黃沙斧,這才攔住這只小烏鴉。
著實是費了一番工夫!
說真的,若不是青年被碎石碾壓、泥土掩埋得結結實實,山嵬弟子還真不一定能感知到他的身體輪廓。
“好,好的,我老實,我燃.燃神?”青年忙不迭地說著,卻在爬起身來的時候,見到了眼前的帝袍青年。
瘦小青年的表情從驚恐,到錯愕,到不可置信,再到濃濃的驚喜。
短短幾秒鐘之間的表情轉換,體現著他劇烈的心理變化。
“燃燃神,是你,真的是你”青年喃喃著,仰望著帝袍青年。
自入山以來,陸燃的變化很大。
衣著風格古樸,發型也變了。
最主要的是,陸燃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泱泱之海的恐怖威勢,與《天驕》上的江境青年,判若兩人。
萬幸,陸燃的臉不會變。
姜如憶的臉也不會變。
當瘦小青年,又見到陸燃身旁的高冷仙子時,他徹底確認了二人的身份。
出乎所有人意料,青年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來:
“燃神,嗚.我.嗚.”
青年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但他起碼是江境,在人間也是一方大能。
結果在這圣靈山中,他哭得像是個脆弱的孩童。
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
高云燕稍稍轉眼,看向陸燃。
從門主與夫人的表情上來看,他們應該不認識這名巫鴉信徒。
但此人,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家”似的。
大夏天驕的影響力,真是令人驚嘆。
明明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巫鴉弟子的表現,表明了其對陸燃的絕對信任。
“回去再說吧。”陸燃開啟了一面傳送鏡。
青年泣不成聲,手臂遮在眼前,來回抹著,無法抑制心中的情緒。
陸燃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對薛鳳臣揚首示意。
薛鳳臣心領神會,大步上前,攙起了瘦小青年、走入鏡內。
一眾人返回云海崖,直接邁入了議事堂內。
“給他個座位。”陸燃隨口說著。
“鳳鳳兒?”青年這才意識到,攙扶著自己的海境大能,也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之前,燃門眾人搜尋時,鳳燕二將被分到了不同的小隊。
這也導致了青年與薛天驕,并未打過照面。
“嗯。”薛鳳臣一只大手拍了拍青年肩膀,順勢將他按坐在座椅上,“別哭了,回燃神的話。”
身處屋內,青年只覺呼吸困難!
他放眼四周,是頗為氣派的議事堂。
一尊又一尊泱泱之海,氣質不同、風格迥異,唯一的相同點,便是足以碾死眾生的恐怖威壓。
偌大的建筑,似森羅殿一般。
青年顧不得哭了,心中又驚又怕,身子輕輕顫抖著。
而在這群毀天滅地的大能之中,那位大夏第一天驕,依舊是最出彩的那一個。
從黑金帝袍上也能看出來,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領袖。
“你叫什么名字。”
“烏,烏桓。”
“游牧民族的那個烏桓?”陸燃微微挑眉。
烏桓連連點頭:“我,我姓烏,爸媽是在烏桓山下相遇的”
“還挺浪漫。”陸燃笑了笑,語氣溫和,“來圣靈山多久了?”
“三個月或是四個月,記不太清了。”
“一直在刀脊峰?”
提及這個,烏桓面色凄苦:“我被,被北風信徒們逮住了,聽他們命令,給他們干活。”
“沒想過跑?”
“他們給我看了弱神弟子的處境,看了刀脊峰內的奴隸們,是如何生活的,說這就是圣靈山的真實模樣。”
烏桓聲音顫抖,斷斷續續:“他們說,我逃不過他們的耳朵,沒有活路的。
就算真的跑出去,也會被其他強神信徒捉住,下場更慘。
留在刀脊峰,忠心侍奉主子,好好干活,還能少受點苦,勉強勉強活.”
說到最后,烏桓說不下去了。
陸燃默默點頭,轉移了話題:“刀脊峰,發生了什么?”
烏桓眼睛漸漸睜大,其中寫滿了驚恐,似是回憶起了令他極度恐懼的事情:
“峰,峰主大人晉級,發狂,殺,一直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