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知府衙門談?我去找他們談?他們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陳正威聽到馬仔的話,挑起眉毛冷笑道。
“讓他們來船上談!”
“談不滿意,剛好將他們扔海里!”
“告訴他們,除了談判人員外,所有侍衛全都給我在下面等著!”
“威哥,要不要安排人嚇唬嚇唬他們?”馬仔詢問。
“有想法,這主意不錯!讓勇士號給他們放禮炮!朝著南側那邊!”陳正威道。
炮打到哪去就不知道了。
反正落誰頭上算誰倒霉!
片刻后,阮仲合和朗國公阮福洪佚得到消息后來到碼頭。
借著天邊的一點光芒,可以看到幾艘龐然大物停靠在港口。
阮仲合的目光在一艘艘鋼鐵巨獸上掃過,他心中覺得這些船比起法國的戰艦還要雄壯許多。
這就是報紙上的戰列艦!
片刻后他才將目光收回來,與朗國公阮福洪佚登船,還有一個隨從的禮部官員。
上了船,便看到兩排穿著獵裝的華人男子,身上背著槍。
都不需看武器,只看這些人身上散發的那股自信和精悍,還有目光中的兇狠,就知道這些人不是越南軍隊能比擬的。
唯一讓他覺得刺眼的,是這些人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戲謔。
“阮氏王朝吏部尚書阮仲合、朗國公阮福洪佚前來拜訪陳先生,商談關于這次摩擦的事宜!”阮仲合雙手抱拳,直接用漢語道。
“老板在里面等你!不過還要請你們看一場熱鬧!”一個馬仔走到兩人面前。
說完話掏出手槍朝著空中開了三槍,槍聲震耳。
然而隨著槍聲,不遠處停泊的勇士號打開一側船舷,露出一個個炮口。
數十門火炮先后開火,勇士號頓時被朝著一邊推動。
然而那幾十門火炮同時開火的威勢極其驚人,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隨同阮仲合一起來的阮福洪佚,頓時面如土色,兩條腿都打顫。
“這是歡迎你們的禮炮!”那個馬仔笑道,上下打量兩人一眼,才轉身往里走。
“跟我來!”
阮福洪佚只感覺兩條腿發軟,一點力氣都用不上,用力敲了敲腿,才勉強跟著走過去。
周圍的馬仔頓時發出嘲諷的哄笑。
當官的都如此,可想越南人是什么樣子了。
幾人被帶到船艙里,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墻壁上都掛著油燈,照亮了船艙的奢華,還有一些身材高挑,相貌很美的女侍應不時路過。
三人被帶到會客室,就看到一個站在那如同人熊一般的男子,正站在一幅畫前。
僅僅是背影,都帶給三人巨大的壓力。
而他看著的那幅畫充滿了日本的風格。
“老板,帶來了!”
“你們說,這幅畫好在哪?”陳正威頭也不回的詢問。
“陳先生,我們不懂畫,不過能掛在這里的,肯定不是凡俗!”阮仲合恭維道。
“我也不懂,我從日本皇宮搶的嘛!看了這么久,也沒看出有什么好的!”陳正威哈哈一笑,轉身沖幾人咧開嘴:
“我不懂沒關系,反正能掛在日本皇宮肯定是好東西,搶來就對了!”
“你們說是不是?”
三人哪里能不明白陳正威是什么意思?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怎么不說話?你們三個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
“陳先生誤會了……我等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一時間悲從心起!”阮仲合臉上帶著悲色。
“往好的方面想,日本都給錢了,你們也給,倒也不虧!”陳正威哈哈大笑。
他很少寬慰人的。
陳正威直接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著三人:“錢帶來了沒有?”
“陳先生,越南國力微弱,朝廷入不敷出,實在拿不出300萬美元!”阮仲合道。
“你們拿不出來不要緊!”陳正威隨手一揮,冷笑道:“我自己去順化拿!就算皇宮不夠,還有那么多世家大族,總能拿夠!”
三人聽到這話臉色微變。
“陳先生,我們素來都沒有仇怨,我們也沒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何苦如此對待我們呢?”阮仲合哀求道。
“你們撞了我的船!”陳正威笑了笑。“我的船很貴的!”
隨后揮揮手。
“廢話說完了,把他們扔海里吧!”
“給他們加點兒負擔!”
馬仔立刻便要將三人拖走。
“陳先生,我們是帶著誠意來與你見面的!”阮仲合開口道。
“越南真的國力微弱,便是傾盡全力,也僅僅能拿出46萬兩白銀!”
“不過陛下已經授命于我,可以用海防港作為抵押!海防港是紅河的入海口,通過海防港可以在整個紅河兩岸進行貿易,更是能深入大清云南!相信陳先生能明白海防港的價值!”
“沒興趣,一個河港,我他媽收稅收一百年,都未必能賺回這些!”陳正威嗤之以鼻。
他在越南這邊又沒什么生意,也不打算將生意深入紅河兩岸。
眼看馬仔已經架著朗國公阮福洪佚往外拖,阮福洪佚連忙喊道:“海防港不行,那廣安港怎么樣?還可以加上鴻基煤礦!”
他是真被陳正威的態度嚇到了。
他就沒見過陳正威這么兇惡的人。
就連那些入侵越南的法國人,也遠遠沒有陳正威這么兇惡。
“陳先生,廣安港是一處深水港,我們可以將廣安港抵押給陳先生!相信對陳先生很有價值!”
“而鴻基煤礦,也是北部的一處大型露天煤礦,開采容易,開采出的煤炭質量也很高!”阮仲合暗暗嘆口氣,跟著開口。
他其實更希望將海防港抵押給陳正威。
海防港是法國人最主要的目標,而且也靠近中圻地區,若是抵押給陳正威,陳正威就作為一道屏障,可以阻擋法國人。
陳正威揮了下手,示意馬仔將三人先放開。
“煤礦?一年能開采多少?”陳正威淡淡詢問。
海防港和廣安港的情況他早就知道了,在香港他還弄到了越南的地圖。
不過這煤礦,他還真不清楚。
雖然美國不缺煤礦,但煤礦在這時候可是戰略物資。
要知道蒸汽船航行是需要煤炭的。
也可以占據香港的市場,這是東南亞的貿易中心。
馬仔的手松開,阮福洪佚只感覺兩條腿一軟,扶著墻壁飛快道:“鴻基煤礦每年能生產10000噸,這還只是用稿子開采,用筐來拉!鴻基煤礦的產量很容易開采,只要稍加投入就能有十倍產出!”
“哦?”陳正威這次總算有點興趣了。
每年10000噸倒是不多,現在國際煤炭價格,一噸也就是3美元左右,一年才3萬美元。
(法國人控制了鴻基煤礦的煤炭貿易,一噸只給1美元。)
就算是擴大十倍,年產量也才30萬美元。
但這東西可以控制香港的煤炭市場,直接占領香港煤炭市場的話,不賣煤炭給你,你連船都開不出港口。
這就有些價值了。
不過嘴上卻慢條斯理道:“你們知不知道230萬美元我拿去投資,一年能賺多少錢啊?十倍的利潤!”
“一個年產量一萬噸的煤礦,加上一個破港口,就像抵押230萬美元?你們腦子里是不是進水了?”
“不過你們這么窮,我也不好為難你們!海防港加上廣安港和鴻基煤礦,勉勉強強抵押了這筆債務!”
“陳先生,港口的價值你比我更清楚,絕對不是這么計算的!海防港的位置,以及能影響的貿易范圍,都不單單是用錢能計算的!”阮仲合立刻分辨道。
“你們說的不算,在這里我說的才算!我說要這些才夠,那就是這些才夠!”
“我說這些只值1美元,那就是只值1美元!”陳正威翹著二郎腿,有恃無恐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想讓我幫你們擋住法國人?倒是打的好主意!真他媽當我傻啊?”陳正威揚起眉毛,一臉的冷笑。
“我要是想要打下順化,從開戰到結束,都用不上半天,你不會以為你們擋得住吧?法國人現在已經占據了南圻,正在入侵北圻,若是我攻打順化,你們以為還能有越南這個國家?”
“我現在肯和你們談,是給你們機會!你們還得跟我說聲謝謝!”
“如果陳先生肯幫我們抵擋法國,我們愿意將這兩個港口都抵押給陳先生!”阮仲合咬咬牙道。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里了,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做什么夢呢?”陳正威嗤笑。“不如我和法國合作,滅掉你們的國家!”
“你覺得這個主意怎么樣?”
阮仲合的臉色變得鐵青,原本的打算到現在是全都落空了。
“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將兩個港口和煤礦都抵押給我,時間是99年,到時候就還給你們了!至于在還給你們之前,怎么處理是我的問題!”
“或者我和法國人一起打你們!法國人之所以沒入侵中圻,就是因為他們不想展開全面戰爭!不過我不在乎,我可以幫他們!然后由他們給我錢!”
“你說,你們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陳正威伸出手指毫不客氣的指著阮仲合。
實際上越南如今反叛不斷,地方對朝廷聽調不聽宣,根本就是一盤散沙。
不過陳正威都懶得提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