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道家的修行者,不論是哪個流派,修行的法門雖然各有千秋,但基本的步驟都差不多,那就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這四個階段。入門的第一步,煉精化氣,對于李一杲所修的因果道來說,就是能修煉出因果眼,做到“一念起,因果生”,把念頭煉化成因果之氣,這就算是煉精化氣入了門,也就是筑基期了。
接下來,打通任督二脈,形成小周天循環,這一步就是煉氣化神。在腦海里形成個因果旋渦,神識能離開身體觀察自己,實現真正的內視己身,到了這一步,就算是步入了金丹期。
再往上走,那就是凝聚元神,進入元嬰期了。所謂元嬰,就是說元神像嬰兒一樣誕生,這是從無到有的一個大轉變。只要成就了元嬰,那就可以說是半只腳踏進了真仙的門檻,離仙人就差那么一點點了,缺的就是能不能證道。要是能證道,那就是元神合道,成了仙人;要是證不了道,也可以通過其他法子,修煉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厲害本事,說不定比仙人還牛呢。就像無問僧說的,通過成圣、成神的路子,修來的神通,一點也不比元神合道的真仙差。
李一杲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離修成元嬰不遠了,只是自己沒經驗,心里沒底。這次從無問僧那兒回來,聽了無問僧一講解,他也算是初步搞明白了修成元嬰是咋回事。回到家,自然要跟趙不瓊好好分享一番,兩人一起做好各種準備,迎接這個重要的時刻。
在無問僧提出的成就元神的三種途徑里,成圣之路、成仙之路、成神之路,要說最容易的,那肯定是成神之路了。成神之路,說白了就是通過創業,用“身國同構”的法子,把公司打造成一個智慧超體。這智慧超體是啥概念呢?簡單來說,就是公司不需要無問七子團隊直接或者間接插手,自己就能像活了一樣,應對各種狀況,既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又有對抗天敵的本事。
現在,滴水巖公司的“大話真”和“真腦”兩大板塊,已經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了,算是有了生存能力。但問題來了,對抗天敵的能力呢?天敵又是誰呢?這些難題,現在正擺在李一杲和趙不瓊面前。要是能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那就意味著滴水巖公司真的成了智慧超體,就能通過“成神之路”來凝聚元神了。
李家的別墅,三層半的獨棟小樓,樓頂被李一杲巧手打造成了一個空中花園。夫妻倆常常在這兒,泡上一壺好茶,一邊品茗,一邊眺望著蜿蜒流淌的北斗河,低聲細語地聊著天。趙不瓊發現,李一杲的話題總是沒完沒了,索性拉著他上了樓頂,打算在小花園里好好聊聊。
一到樓頂,李一杲麻利地泡好茶,給兩人各倒上一杯,邊喝邊繼續他們的話題:如何讓滴水巖公司成為真正的智慧超體,前面到底有什么障礙?
“老公,你看那邊。”趙不瓊指著遠處一群正聊得熱火朝天的阿姨們說道。
“她們在聊啥呢?”李一杲好奇地問,“你能聽到嗎?”
“那么遠,我怎么可能聽得見。”趙不瓊笑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些關于我們的謠言有沒有被傳開。這事兒得趕緊處理,不然心里總不踏實。”
李一杲略一思索,很快有了主意,“你等著,半小時,我搞定。”說完,他轉身下樓去了。不一會兒,手里就拿著幾個電子小玩意兒上來了。
“這是啥玩意兒?”趙不瓊好奇地問。
“我自己鼓搗的,叫光感竊聽器,稍等,馬上就好。”李一杲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起那些設備,用一個長條桶裝的東西對準了那群阿姨,然后又拿出兩個藍牙耳機,遞給趙不瓊一個,讓她戴上。
趙不瓊戴上耳機,一開始是沙沙的噪音,漸漸地,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阿姨們的聊天內容一字不漏地傳進了耳朵里。李一杲又調試了一下,耳機里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阿姨們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說新搬來的李家真是可憐,買房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賣身給某個老板,還要替老板還房貸。又有人說不對,這別墅是褚老板買的,現在是租給李家的,褚老板現在被銀行天天催債,說不定哪天房子就被法拍了,李家肯定也會被趕走,唉聲嘆氣地說著李家孩子那么小,真可憐。還有個阿姨好像知道了什么內幕,擺手說不對不對,她說李家的老公以前是做生意的,買別墅的錢是偷偷挪用的公款,所以現在才這么慘,要被逼賣身……各種八卦和謠言不斷傳入李一杲和趙不瓊的耳朵里,雖然沒有一個說對了,但夫妻倆卻聽得津津有味,心里樂開了花。
李一杲笑道:“這些鄰居阿姨真是太給力了!把我傳得越糟糕,咱們家就越能逍遙自在。難怪老師總是那么得意,巴不得別人都覺得他窮得叮當響,看來,讓別人覺得自己窮困潦倒,這種感覺確實不錯!”
趙不瓊也感慨萬分:“以前總覺得做個普通人,生活在普通家庭里,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現在才明白,有時候想當個普通人,過個普通日子,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呢。”
“是啊,確實不容易。”李一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那句‘看得見的錢是魔,看不見的錢是鬼’,我覺得還能再改改,讓意思更明白些:錢要是被人瞅見了,那就成了咱們身上的魔,隨時可能撲上來咬咱們一口;要是錢藏得好,沒人看見,那它就變成了咱們手里的鬼,關鍵時刻能給咱們推磨,幫咱們消災解難。”
趙不瓊笑著點頭:“你說得對!那這個‘別人’,也包括你兒子和你老爸不?”
李一杲肯定地說:“那當然!除了咱們這些‘魔鬼’的創造者,對其他人來說,‘魔鬼’就是外人,隨時可能惹來麻煩。你想啊,就連咱們自己,作為‘魔鬼’的創造者,有時候都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些幻覺,更別說其他人了。不勞而獲、一夜暴富,那可是大多數人的白日夢啊。”
李一杲和趙不瓊兩口子很清楚,現在自身的障礙要首先掃除,然后才是公司的事情,現在看來,他們這一家人,終于大概率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自身的障礙基本掃除了。兩人感慨一番后,開始琢磨起滴水巖公司“成神之路”上的種種問題,然后動腦筋做了一番沙盤推演。這夫妻倆的因果道修為都已經不淺,一番抽絲剝繭、沙盤推演下來,腦海中的問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首先是如何擺正企業的定位問題,這個問題,不是說企業干什么的定位,而是在社會和行業中的定位問題,這個問題,決定了這家企業成神的形態,是青龍、白虎,還是玄武、朱雀之類。
李一杲創業前,技術是他的強項,但市場營銷那套他完全是門外漢,既不懂也沒膽去嘗試;趙不瓊雖然干的是銷售,但從小到大,包括出國讀的那所野雞大學,學的都是怎么用資本的套路撈錢,正經的市場營銷知識她也沒學過。所以,他們倆的市場營銷知識,基本都是從無問僧那兒學來的。
企業創業初期,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脆弱,這時候哪怕錢再多、技術再牛,也不能把自己當某個領域的老大,頂多只能算個老三,這還算把自己捧得挺高的了。
老大、老二、老三的戰略思維,那可是天差地別。老大得制定標準、定規矩,讓整個行業的人都得按他的規矩和標準來;老二呢,核心就是跟老大搞差異化,總得跟老大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老大搞一致性,老二就得搞個性化,反之亦然。這就像陰陽兩面,老大是陽面,老二就得是陰面。
行業里有個怪現象,只要不是老大,其他混得還不錯的企業,都愛宣稱自己是老二,然后照著老二的策略跟老大搞差異化。于是,一個行業里往往就只有一個公認的老大,一大堆自認的老二。
無問僧教徒弟可不認這套思維。他認為,只有當老二有足夠實力挑戰老大,甚至能把老大干趴下,只是自己不愿意當老大,這樣的企業才有資格當老二。也就是說,當老二是一種主動選擇,不是被動接受的。主動選擇的好處就是,可以避免承擔老大額外的責任,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么,老三又該咋定位自己的戰略呢?按照無問僧的說法,所有不能主動選擇當老大或老二的企業,都可以歸到老三的位置。老三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長處,各有各的一點小競爭力,但根本沒能力壓倒性地擠垮同樣是老三的競爭對手。這樣的企業在行業里其實很多,它們的活法其實挺簡單,那就是“把本該自己掙的錢,讓給那些會悄悄說老大老二壞話,并且能給自己帶來生意的人,這樣就能比較輕松地掙到錢。”
這話聽起來有點暗黑,但理兒不糙,這就是老三們以弱勝強,在市場上艱難生存下來的不二法門。
滴水巖公司初創那會兒,用的就是老三的打法。自己的連鎖品牌,不強迫加盟商必須用,加盟商想用自己的品牌就用自己的,到現在,“真我余影”平臺上有幾萬家加盟店,但真正屬于滴水巖公司直屬的門店,就那么五家,其他的全都是加盟商自己的牌子。更絕的是,給加盟店引流客戶,傭金啥的,大頭都給了引流的玩家,自己只拿一點點;還有啊,所有明面上的收費,都是給合作方、服務方、加盟商的,滴水巖公司就靠那點微不足道的隱性收費過活。
這事兒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那可真叫離譜,但滴水巖公司就這么干了。也正因為這樣,才有那么多客戶和加盟商愿意跟滴水巖公司合作。誰會拒絕一家一門心思幫自己掙錢的企業呢?滴水巖公司創業之初,走的這“老三戰略”,看起來傻憨憨的,其實那才是最高明的選擇。
現在,“真我余影”平臺的流水和月活已經沖進了國內前五,榮貴君還評價它是“吐槽類”平臺里的頭一號。那接下來呢?是繼續當老三,還是往老二、老大的位置沖一沖?
李一杲和趙不瓊兩人合計了一番,給滴水巖公司定了個性:“永遠都是老三”。趙不瓊把兩人的推演和思考結果迅速發給了無問七子的其他人,沒多久,大家回信息都認可了這個觀點。于是,“永遠都是老三”的定位,就這么定下來了。
一家企業是不是老大,那得是整個行業公認的,不是自封的。現在滴水巖公司的“真我余影”平臺,在讓玩家們盡情亂噴、吐槽、講大話這塊,根本就沒有競爭對手,或者說,壓根兒就沒有跟它性質相同的平臺。按理說,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滴水巖公司已經穩坐老大了。可為啥李一杲他們還要堅持把自己定位成“老三”,甚至還整了個“永遠都是老三”的調調呢?
這事兒,換個角度看就明白了。滴水巖公司的“真我余影”平臺,其實也就是有自己個性特色的差異化產品,跟其他大平臺一比,它既不是第一也不是第二,勉強擠進前五,說自己是第三,已經高估了,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萬一再過幾年,“真我余影”平臺在所有平臺中,月活第一、流水第一了呢?到時候也能找個參照物,比如跟那些覆蓋全球的超大平臺比比,顯然還是比不上,那時候再自稱第三,就有點兒自大了。
再萬一,有那么個機會,未來某一天,“真我余影”平臺成了全球所有平臺的老大,那時候還要說自己是永遠的老三嗎?按照李一杲和他的師弟師妹們定的原則,就算真有那一天,也還是得當老三。因為任何企業,都不能有凌駕于國家、超越國家的念頭,一旦有了這種念頭,離倒閉也就不遠了。所以,真有那么一天,也得老老實實當好“老三”的角色,這樣才能走得更遠,活得更久。
一家企業要想在某個領域站穩腳跟,那必須得有制定規則和標準的能力,而且,它制定的規則和標準越多,腳跟就越穩,這就是老大地位的關鍵。那滴水巖公司要是不當老大,是不是就意味著它就不參與規則和標準的制定了呢?在這點上,滴水巖公司可是毫不含糊。李一杲一個人單干的時候,就搞出了不少技術專利,研究所成立之前,他也沒少弄專利,五個研究所一開張,那專利技術更是跟雨后春筍似的,噌噌往外冒。這些專利技術,李一杲看得比啥都重,畢竟,足夠的專利技術,才是制定規則和標準的根基嘛。
不過,現在李一杲對于專利技術的應用,觀念也變了。以前他想著獨享和控制,讓自己擁有一席之地。現在更開放了,跟同行、合作單位之間,專利技術互相授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樣才能緊密合作。最終形成的規則和標準,也不再是老大一家說了算,而是大家商量著來,只要能讓出頭的企業維護大家伙兒的利益,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那又何必非得當那個老大呢?
核彈的作用,可不是用來扔出去,看看能炸死多少敵人的,而是要讓對手坐下來好好談談。這就是李一杲和他的無問七子團隊,給滴水巖公司定下的規矩,一個在他們離開公司甚至去世后,滴水巖公司也能堅守的原則。李一杲把這個原則寫進了滴水巖公司的基本法,讓它成為公司不可動搖的基石。
確定這件頭等大事后,趙不瓊笑著問:“青龍、白虎分別代表老大和老二,那老三該是什么神獸呢?”
李一杲想了想,說:“有很多選擇啊,比如玄武、朱雀、麒麟、燭九陰,這些可都是厲害角色。特別是燭九陰,戰斗力比青龍、白虎還要強悍呢。”
趙不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陸靜的身影。陸靜在無問七子中被稱為朱雀尊者,雖然她常自嘲“我很笨”,但滴水巖公司創業以來,趙不瓊發現陸靜在深圳那邊牽線搭橋,輕松搞定了許多事情和資源。現在雖然不常跟陸靜在一起,但她的影響一直存在。趙不瓊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提議道:“大師兄,我覺得朱雀神獸最貼切,你覺得呢?”
趙不瓊一提朱雀,李一杲也立刻想到了陸靜:“像!太像了!”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波動,連忙閉目盤膝打坐,感受這股波動。恍惚間,虛空中一只巨大的朱雀騰空而起,翱翔天際。趙不瓊也感受到了這股波動,知道這是難得的機緣,便迅速與李一杲面對面坐下,一同進入冥想狀態。兩人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同頻練功狀態,很快就出現同頻共振,因果波動愈發強烈。
在他們內視的世界里,朱雀的影像越來越清晰,羽翼如同燃燒的火焰,每一次扇動都似乎能焚盡世間塵埃。朱雀的眼眸深邃而充滿智慧,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奧秘,卻又隱藏在宇宙的深處,靜靜看著大千世界的龍爭虎斗。
隨著時間的推移,朱雀影像散發出柔和而強大的光芒,漸漸融入李一杲和趙不瓊的體內。他們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對因果道的理解也更加深刻。這一刻,他們仿佛與朱雀建立了某種神秘的聯系,朱雀的力量不僅提升了他們的修為,更是一種精神上的覺醒。
他們開始領悟到,朱雀之所以強大,不僅僅因為它的力量,更因為它的低調和智慧。它愿意成為老三,但這并不代表它的力量遜色,反而是一種更為深遠的戰略。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兩人只感覺腦海中有什么東西破裂了。李一杲睜開因果眼,用神識注視對面的趙不瓊。他看到趙不瓊大腦中的因果波動不再是旋渦狀,而是變成了兩團漆黑。他收回因果眼,轉為用神識離體觀察自己,頓時感覺自己變成了自己的旁觀者。他看到自己大腦中的因果波動也跟趙不瓊一樣,變成了兩團漆黑,只不過一大一小,有所不同。
他再觀察自己的身體,發現所有的因果波動都聚攏到了穴位上,沒有一條飄向虛空。這些因果波動在穴位中恍如星光閃爍,靈氣在經脈中循環不息。所有的穴位和經脈構成了一個清晰的人體形狀。
李一杲再次用神識觀察趙不瓊,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趙不瓊腦袋的位置,發現那兩團漆黑與眼睛位置重合,但比眼睛大得多,就像趙不瓊變成了超大眼睛的大眼妹一樣。他越看越覺得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趙不瓊似乎也在用神識觀察李一杲,見他笑得開心,愣了一會兒神,也跟著笑了起來。其實她也在觀察李一杲,發現他大腦中的因果波動團與自己不同,還是一大一小,大的很大,小的很小,同樣在眼睛位置,不留神還以為是個單眼賊呢。
兩人交換了彼此神識中的所見,忍不住都笑了起來。這一刻,他們心照不宣,知道他們的元嬰已經初具雛形!接下來,只需耐心等待元神誕生,就能正式踏入元嬰期的大門了。
興奮之余,兩人互相分享了各自的感受,隨后又投入到對“成神之路”上其他障礙的討論中。
李一杲和趙不瓊沙盤推演的第二件大事,是關于公司股東和股權的重新梳理。他們決定將無問七子的痕跡徹底抹去,就好像他們從未在股東名單上出現過一樣。這一步,是為了他們未來的徹底隱退做準備。其實,這件事相對容易,因為公司在成立之初,他們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并設置了相應的防火墻。
接下來,第三件大事便是如何應對輿論的問題,首當其沖的,是公司的財務問題。
滴水巖公司自打開始賺錢后,就再沒公開過財務數據了。現在,公司里的同事們對公司的業績、流水、月活這些具體數字一概不知,但他們心里清楚公司的“血量”、“靈石”、“仙石”這些數據的變化。當然,這些畢竟不是直接的財務數據,大伙兒也不清楚現在的兌換率是多少,才能算出原始數據。不過,大伙兒壓根兒就不關心那些原始數據,他們只在乎自己口袋里能裝多少錢。
現在,“血酬系統”已經從原來的一個小模塊,發展成了一個龐大的系統,它就像是“大話真”、“渣渣人生-要有光”、“暗黑人生-要有腦”這三大系統中的數字貨幣系統,只不過還沒撕掉那層神秘的面紗,防火墻始終隱藏在暗處,無論是四大明殿的同事,還是三大暗殿的同事,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媒體對那些企業的財務數據可是興趣盎然,總愛扒拉這些八卦。數據最容易從內部人員那兒流出去。現在滴水巖公司的同事們都是通過人工智能來獲取數據和交互的,而且他們也不清楚原始財務數據,這樣一來,原始數據外泄的風險就大大降低了。但是,“血條”、“血量”、“靈石”、“仙石”這些數據,要是碰上強大的經濟諜報組織,他們還是有可能拿到滴水巖公司的銀行流水,甚至跟第三方走賬的數據的。不過,蔡紫華那邊已經安排國家機構參與處理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數據看起來都是在國家機構體系里流轉,而不是在滴水巖體系里,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哪怕員工們全體泄密,這些數據依然還是安全的。
兩口子在琢磨怎么讓媒體不關注財務信息時,趙不瓊忽然有了靈感,提出了一個思路:“老公,我忽然想到一個點子。我記得老師以前說過,電商剛興起那會兒,不僅有獨立的電商商城,還有很多生產企業、品牌企業都搞自己的商城,據說當年有幾百萬個企業商城,后來這些企業商城都沒生意,就紛紛關門了。那有沒有可能重建這些商城呢?”
李一杲對趙不瓊的提議不置可否:“其實并沒有全部消失,換了形式而已。這事兒技術上沒難度,現在很多企業都把微商城接入了我們平臺,但他們就是缺營銷手段和資源,生意自然比不上那些開店的商家。技術上很簡單,除了微商城接入,我們還可以給他們搞個功能更完善的升級版商城,一鍵升級嵌入都沒問題,就是經營上有點難,對他們而已,忽悠消費者購買可比生產難多了。”
趙不瓊對李一杲的不以為意并不在意,她微笑著提醒道:“老公,這事兒以前難,但現在營銷方法變了,就不一樣了啊!我們不是正在推‘線索’模式嘛?如果把AI線索變成像仙人師父、仙靈那樣的模式,能不能改變原來的格局呢?”
李一杲眼睛一亮,低頭琢磨了一會兒,便有了主意,“現在供應商的商品來源五花八門,生產商直接供貨的已經不多了。你提的思路,還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如果柔性生產的定制化能大規模普及,生產商就能重返前線,直接跟定制方,也就是使用者打交道,這樣才能更好地滿足他們的定制化需求。隔著中間的服務人員,就像隔靴搔癢,定制化的爽點可不容易抓到。要不,咱們就從這兒入手?而且,這樣一來,咱們的線索輔助就派上大用場了,現在的‘吾腦’就能用上,只不過得根據不同行業,做行業定制化的訓練數據。咱們可以搞出好多個不同領域的專用AI‘吾腦’靈寵,就像加盟店的‘仙人力士’現在叫‘店仙’一樣,這塊也給他們整個類似的?”
趙不瓊一聽就明白了李一杲的意思,確實如此。在比價格的時候,規模采購最關鍵,供應商就比生產商有優勢,他們能全渠道營銷,量自然就上去了,生產商就處于弱勢。一個供應商有幾十個配套生產廠家供貨是常有的事。但一旦進入定制化生產,單一品種的量就下來了,服務商就替代了供應商的角色,生產商就得扮演一定的服務對接角色。這方面,滴水巖公司的客戶就有很多小道具定制化的需求。過去這種定制化成本不低,但現在頂多比規模量產的商品高出百分之十到十五就能搞定。而對于生產廠家來說,有了智能柔性生產后,所謂的定制化,不過就是在電腦上改一改數據而已,真正的工業成本其實沒啥區別。
“好!那就按這條路走,把‘線索模式’通過這條路推動起來。提供一條線索,收取成交額5%的傭金,應該很便宜了吧?”趙不瓊盯著李一杲問。
“這就相當于定制化的三分之一了,要不咱們再少點兒,3.88%怎么樣?”李一杲提議道,他覺得還是別賺太多錢了,現在錢多得讓他心慌。
“行,你說了算。”趙不瓊笑道,“他們的思想工作,我和大師姐能搞定。現在少賺錢,已經沒人會有意見了。”
趙不瓊和李一杲之所以反復琢磨這些事,還把它們都納入了應對媒體的議題,是因為媒體這玩意兒,用好了能推波助瀾,宣傳效果杠杠的;但媒體也愛挖八卦,一不小心企業就可能被搞翻船,形象毀了不說,生意還可能暴跌,甚至企業都得玩兒完。企業一旦做大了,媒體的影響那可是巨大的,不得不小心啊。
“大話真”平臺在企業圈里的影響力現在還比較弱,不然也不會靠其他電商平臺接入來做商品鏈接了。“大話真”的變現主要還是靠線下,現在已經搞成了吳建明說的那種“集約分布式商圈”模式,不過滴水巖公司不這么叫,他們稱之為興趣商圈。
這興趣商圈,就是玩家們“演、拍、玩”的圈子,玩家參與度特別高。線上部分從原來的主導變成了輔助,線下才是大頭,這跟其他平臺可不一樣。但線下主要是加盟商和服務商的品牌,媒體再怎么推,也是推他們,“大話真”撈不著啥好處。可要是搞出定制化商品的體系,那就能形成自己的一套電商模式,媒體一推,價值可就大了去了。
兩人給陳廣熙打了個電話,征求他的意見。陳廣熙建議道:“吃食類、服務類的定制化就別考慮了,你們多考慮考慮泛家居的定制化,比如異形花盤。這種定制化其實不難做,難的是提出需求的人不知道怎么提。這就需要給用戶端提供簡單好用的工具,讓他們提需求時方便才行。”
聽了陳廣熙的建議,李一杲和趙不瓊眼睛都亮了,這建議簡直太棒了!而且,也正是他們這段時間頭疼的事兒。他們搬了新家后,沒無問僧那么有空整天折騰院子。買回來的花園用具,總覺得有點兒不美觀。比如在某個角落放個花盤種花,總有些空隙。這種事兒在無問僧的翰杏園是不可能出現的,無問僧會用青龍石自己動手做個剛好的植窩,種上花特別自然美觀。
李一杲興奮地說:“這事兒簡單,我們把前端拍照和人工智能結合起來,直接就能生成定制數據。廠家那邊跟用戶對一對,就能實現定制化生產了!”
趙不瓊更干脆,直接拍了樓頂小花園一個凹字形位置的照片發給李一杲。李一杲看完皺了皺眉,“這照片沒尺寸參考,你稍等。”
不一會兒,他拿了個尺子上來,放在拍照的位置重新拍了一組。接著,兩人一合計,提出點要求,用AI根據照片輔助設計了個花盤。弄完后,他把設計圖發給了石灣公仔街做陶瓷花盤的朋友。對方不一會兒就回復:“三百塊,一個星期搞定!”
李一杲大喜,又詢問對方,“謝謝!這種我給你提供尺寸數據和外觀的訂單,你能接多少?”
對方馬上回復:“你有多少,我就能接多少。”
李一杲大笑起來,有了這樣的定制化服務,不就等于讓玩家能在自己家里玩各種場景打造,把小小蝸居也弄得美輪美奐,充滿玄幻色彩嗎?
趙不瓊也滿心歡喜,她忽然想起滴水巖公司剛成立時,張金枇說過的那句話:“提出問題,比解決問題更重要。”為啥定制化不容易推動?不就是因為絕大多數人其實不懂得如何提出問題,不懂得如何表達需求嗎?“老公,看來提出問題、提出需求才是我們推動下一步進步的關鍵啊。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我們的仙人師父跟徒弟們的交互變了?從過去徒弟問仙人師父問題,變成了仙人師父越來越多地問徒弟問題了?”
“哦?我還真沒注意這事兒呢,你怎么知道的?”李一杲好奇地問。
“你呀,就知道關心你的代碼和芯片,啥時候關注過同事們了?這是我聽好幾個同事抱怨的,說現在仙人師父總愛問他們這個那個的,像個好奇寶寶似的。”
“啊?原來是這事兒啊,沒事沒事,這是咱們最近在做的一些測試。”李一杲笑著回應,“不過,你剛才這話倒是點醒我了,為啥咱們的人工智能非得一直扮演解答問題的角色呢?在定制化這塊,咱們完全可以把它設計成好奇寶寶,見啥都好奇,老問問題,這不也挺好玩的嘛?”
趙不瓊眼睛一亮:“比我們兒子還要好奇?”
提到兒子,李一杲和趙不瓊滿臉都是笑意。李一杲的老爹李毅現在每天負責接送孫子李三問上下學,他那超強的動手能力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李三問,讓李一杲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據李毅說,李一杲小時候也是問題不斷,而李三問更是青出于藍,經常能問出一些讓人驚訝的問題,比如:“圍棋為啥非要下在縱橫線的交叉點上?下在格子里面不行嗎?”
要是換了普通人,聽到孫子這么問,可能就直接告訴他圍棋的規則了。但李毅卻是一臉驚喜:“來來來,乖孫,咱們就試試,看看下在格子里面行不行。”
爺孫倆還真就在格子里面下起了圍棋,結果還真能下。不過下了幾次,每次都是平局,兩人的活子數量都是162只。而且,李三問覺得棋盤好像變小了,下起來束手束腳的。于是,他們又恢復了正常的下法。這時,李毅才告訴李三問,為啥棋子要下在交叉點上,而不是格子里面。因為有了之前的嘗試,李三問對這個解釋理解得深刻多了。
李毅覺得孫子李三問比李一杲小時候更聰明,理由很簡單:李三問問的問題更多,而且更有水平。在李毅看來,會問問題才是真聰明。
想到這里,李一杲不禁大笑起來,“我真希望能搞出比我兒子還聰明的AI,兒子是咱們的希望,而會問問題的AI,那是人類的希望啊!”
這事情,就這樣又被敲定下來。
這對夫妻原本是在討論如何應對媒體的策略,可聊著聊著,話題就跑了偏,從媒體扯到了定制化,又從定制化拐到了人工智能的新方向——從被動回答問題變為主動提出問題。這一拐不要緊,竟然還催生了真腦的新產品——好奇寶寶AI芯片和配套的人工智能技術,進而孕育出了滴水巖公司面向消費端的智能寵物。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咱們暫且不表,先回到李一杲和趙不瓊始終牽掛的如何應對媒體的話題上。
兩人在探討媒體的影響時,都設想了一個最壞的情況:假如媒體帶著滿滿的惡意來報道、揣測甚至造謠,而滴水巖公司選擇沉默,不辯駁也不反擊,那局面會怎么發展?
“所有輿論最終帶來的沖擊,其實并不是對事實本身的扭曲,而是對公眾情緒的煽動。”趙不瓊一語中的,“所以,只要這些惡意攻擊沒能讓我們的用戶和玩家對我們產生負面看法,那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咱們的平臺本來就定位成‘垃圾桶’,讓大家來傾倒負面情緒。”李一杲若有所思地說,“那這么說,負負還真能得正?”
“那么,作為‘大話真’的媒體發言人,誰來面對媒體,才能確保這‘負負得正’呢?”趙不瓊接著問。
李一杲哈哈大笑,“除了韓一飛,還能有誰更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