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與席婉玉在回深圳的路上,席婉玉迅速將滄美集團的最新資料傳給團隊,并指令他們對“真我造影”和“恍如初見”兩個項目進行深度剖析。安排妥當后,她轉頭看向特納,語氣干練:“Turner,給個明確章程,我好著手準備。”
特納沉吟片刻,還是覺得心中沒底,于是再次撥通了費德明的電話,詳細匯報了今日的滄美之行。費德明聽完,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兩個月,我要看到結果。拿下之后,滄美與真我余影的過往交易,無論巨細,我都要一清二楚!”
特納沒想到費德明的態度如此決絕,這么短的時間,即便是滄美全力配合,也僅僅夠完成基礎的盡職調查,更何況還有復雜的財務分析和市場評估等著呢?但他不敢有絲毫異議,掛斷電話后,立即對席婉玉下達了指令:“一個半月,必須搞定滄美。簽約后,即刻派駐盡職調查小組,同時通知會計師事務所,同步進行財務審計。”
席婉玉聞言,不由得一愣:“這么快?那估值怎么算?今天徐滄海的語氣,似乎并不打算按常規的PE來。”
特納眉頭微皺,反問道:“你覺得呢?他會開出什么價?”
席婉玉沉吟道:“Turner,你提三億美元收購他手中真我余影股份時,我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一顫,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這說明三億美元雖然讓他心動,但還不足以讓他失去理智。他現在手握王炸,知道我們志在必得。以徐滄海的性情,不榨干我們的油水,他是不會輕易松口的。甚至可能在簽署保密協議后,盡職調查前,還會以各種借口拖延,直到看到真金白銀,才會放行。”
席婉玉的分析不無道理,根據過往資料,徐滄海確實是個極擅長談判,且喜歡將利益最大化的商人。一旦他手握優勢,必然會極盡所能地爭取更多。看來,僅憑投資意向協議,很難讓他輕易就范。
特納輕嘆一聲,無奈地道:“那你做個預案吧,三億美元以內,可以先預付百分之三十作為定金。如果他還不滿足,那合作就沒必要繼續了,直接處理掉吧。”
“處理掉”三字從特納口中說出,顯得輕描淡寫,卻讓席婉玉心中一凜。她追問了一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是車禍還是心梗?”
特納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地回答:“車禍,干凈利落。”
“車禍”與“心梗”,這兩種手段,乃是海外特工對付特定重要人物的殺手锏。“心梗”嘛,就是特工悄無聲息地靠近目標,用特制藥物讓目標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招。等目標被送到醫院,急救一番,最終給出的結論往往是“急性心肌梗塞致死”。這法子雖然得近身,但勝在一擊即斃,目標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車禍”這招,那就復雜多了。得先摸清目標的底細,開啥車,啥時候愛往哪兒晃悠。現在車都聯網了,特工們就遠程入侵目標車輛的系統。到了動手的時候,啟動個木馬程序,讓目標的車子突然失控。再安排后面的車“不小心”撞上去,制造個車禍現場,目標就這么“意外”身亡了。要想萬無一失,最好多控制幾輛車。就算第一輛車沒撞死目標,還有第二輛、第三輛接著撞,確保目標必死無疑。
特工們最愛的潛伏地,非資本界和媒體圈莫屬。這倆地方權力大,操控強,能讓人乖乖聽話。只要能用錢擺平的事兒,特工們絕不會輕易動武,畢竟,控制一個人,讓他為己所用,比直接干掉他價值大多了。
到了一定層次的大佬們做事,那都是未雨綢繆的。他們不會等到走投無路才想辦法,而是早早就把所有可能、所有路子都規劃好了。一旦哪個情況出現,立馬啟動對應的計劃。就像現在,特納把三億美元內搞定徐滄海定為A計劃,那肉身消滅徐滄海,自然就是B計劃了。
說起這B計劃,執行起來可比A計劃復雜多了。不光得制造車禍干掉徐滄海,還得考慮他死后滄美集團的股權咋分配。首先,徐滄海有沒有立遺囑?立了的話,是給兒子還是女兒?就算遺囑定了,他老婆有沒有婚前財產分割?這一攤子事兒,人多口雜,處理起來麻煩得很。
那能不能用綁架這種威脅手段,讓徐滄海屈服呢?在別的地方或許還行,但在龍國,這招根本行不通。威脅只能用在商業競爭上,不能涉及人身安全。否則徐滄海一報警,席婉玉和特納就得吃不了兜著走,甚至可能被立案調查。到時候,席婉玉這個潛伏特工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可就等著坐牢吧。
這邊席婉玉正緊鑼密鼓地部署手下,誓要給徐滄海布下天羅地網,不就范就肉身消滅。那么,徐滄海那頭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在龍國這片土地上,華夏人與海外人士對于個人安全的感知可謂天差地別。海外來的朋友,多多少少都繃著一根安全弦,而咱們的華夏同胞,因長期沐浴在國家的溫暖懷抱中,日子過得安穩,對危險幾乎毫無戒備。徐滄海便是這般,全然不知一張由特工編織的密網已悄然張開,伺機讓他“意外”車禍離世,他還美滋滋地盤算著這一回能撈進多少金銀財寶。
滄美集團這兩年的業績,就像是被三十億這道門檻絆住了腳,增速慢得跟蝸牛爬似的。更讓人糟心的是,那些當年被徐滄海打得差點破產的競爭對手,竟然借著真我余影平臺這股東風,一個個跟雨后春筍似的,又冒出頭來,而且勢頭越來越猛。其中,最讓他頭疼的莫過于“心跳回憶”游戲及其背后的那兩家公司,簡直就是他心頭的兩根刺。
去年滄美集團的營業業績勉強爬上了三十多億的高峰,算是又回到了那段風光的日子。納稅額高達1.3億,凈利潤也飆到了3.7億,這兩項數據都刷新了歷史記錄。可徐滄海心里明白,今年能保住5%的凈利潤增長就不錯了,滄美集團這艘大船,明顯已經駛入了滯漲的暗流中。
徐滄海是個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企業家,他自個兒倒是能接受這種不溫不火的狀態,一年穩穩當當賺個三億凈利潤,也挺滋潤。但手下的員工們可不這么想,他們總盼著薪水能年年往上漲,傭金也能水漲船高。一旦發現自己的工資獎金原地踏步,那些有本事的,心思就活絡了,琢磨著是不是要另謀高就。這樣一來二去的,能人走了,業績自然就慢慢滑坡了。業績一掉,那就是一連串的麻煩,幾年功夫下來,公司里剩下的全是些沒膽量的老好人,稍微有點野心的,早就跑得沒影了。到那時,還談什么重振雄風,能不虧本就燒高香了。
“人心啊,總是貪得無厭,唉,我這把老骨頭容易嗎?這么拼死拼活的,還不都是為了這幫跟我一起打拼的兄弟?”徐滄海在心里暗暗嘆息,給自己忽悠特納找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只要咱們能上市,那就各憑天命吧,我也算對得起這幫跟我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兄弟了。”
徐滄海足足花了三個月,精心布局,想盡辦法忽悠特納,這手段,實屬高超。
糊弄人嘛,若是在十句真話里夾雜一句假話,那還算不上什么能耐。真正的高手,說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情假意,可聽的人卻偏偏按照自己的臆想,把那些真話給曲解成了別人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像徐滄海和周婷那會兒,即便是十句真話里帶上一句假話,特納也能分辨出個大概。但結果呢,他倆還是讓特納把那唯一的假話信以為真。
至于瑤瑤和瑩瑩這兩個丫頭,嘿,人家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己哪句話能把特納給帶偏。雖說這倆姑娘再怎么老練,但畢竟還年輕,要不是句句真話,恐怕早就露餡兒了。
說到底,到底是哪句真話讓特納給想歪了?還不是瑩瑩無意間提到的那一嘴,關于滄美集團那“一股一妻一妾”的戰略。
現在算是特納下決心投資徐滄海了,但是,無論是特納還是徐滄海,都琢磨不透,大魔投行高層為何非要拿下真我余影公司不可。
徐滄海揣測,八成是真我余影那獨特的商業模式對資本有著巨大的吸引力。特別是他參加完真我余影公司的董事會會議后,更是深信不疑。真我余影公司月流水高達六百億,哪怕只是按照 1%的凈利潤來算,一年下來也能賺個七十多億。這數字對于徐滄海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所以趙雄對那 3億美元才會如此不屑一顧。
而特納的想法則完全不在這個層面上,他認定真我余影公司必定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某種高度機密甚至極端重要的東西被真我余影公司牢牢攥在手中。起初他懷疑是真我余影公司的人工智能技術,可后來才發現真我余影公司壓根兒就沒有自己的技術團隊,全都是第三方開發的,那就不可能是人工智能和科技領域的東西。那會是什么呢?特納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堅信,費德明看中的絕非真我余影公司能不能賺錢這一點。
這兩人各有各的猜想,因此所采取的行動也截然不同。
徐滄海一門心思撲在如何將自己的滄美集團打造成像真我余影公司那樣具有核心競爭力的企業上,重點全放在了商業價值上;而特納呢,則一心想著揭開這個謎底,現在就盼著能拿下滄美集團,好盡快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
徐滄海和特納兩人像是掉進了迷霧里,怎么也想不通大魔投行高層為何對真我余影公司如此感興趣的時候,真我余影公司的真正創始人李一杲呢?此刻的他也是一頭霧水,正坐在家里,眉頭緊鎖,反復琢磨著這事兒。
原來,特納一踏入滄美集團的大門,李一杲就仿佛開啟了“家庭影院模式”。特納和席婉玉在滄美的一舉一動,徐滄海、周婷的言談舉止,甚至展廳業務員的話語,全都通過滄美集團的監控攝像,實時傳輸到了他的眼前。他不僅聽得清清楚楚,還利用人工智能對這些人的話語、表情進行了全面分析。這么一來,特納那不顧一切想要拿下真我余影公司的決心,自然就瞞不過他了。
說起李一杲為何能如此輕松地“蹭”上滄美集團的監控直播,那還得從幾年前說起。那時候,滄美集團的一些攝像頭序列號和密碼,被那些不安分的雙非員工偷偷泄露了出去。后來柳大洪被炒了魷魚,他手底下那些沒被炒的,一個個都嚇得跟鵪鶉似的,生怕自己哪天也步了后塵,所以誰也不敢再提這事兒。徐培培雖然負責更新了系統的賬號密碼,升級了軟件,但硬件里的那些小漏洞,她既顧得上也不懂硬件。這些漏洞,對于李一杲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沒多久,他就把這些漏洞一一攻克,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比徐滄海玩得還溜。
當特納提議給滄美集團的系統取名叫“要有米”時,李一杲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連說了幾聲“好”,夸贊這名字取得既接地氣又巧妙。他興奮得立刻把趙不瓊拉了過來,趙不瓊一聽,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老公啊,你給軟件取名叫‘要有光’,那是跟上帝搶飯碗呢,哪有人家這個‘要有米’來得實在又親民啊!”
“特納這家伙,終于上鉤了!滄美集團這塊香餑餑,他要吃了!”李一杲一臉興奮地說道,“看席婉玉那架勢,估計很快就要和徐滄海簽投資意向書了吧?你對這些流程熟,不知道像大魔這樣的超級投行,走流程都得走哪些步子?”
趙不瓊對于外資投行的投資流程那可是門兒清,她滔滔不絕地給李一杲講解起來:“投資意向書啊,那可是投資協議的前哨戰,除了保密條款這些特殊的,其他大部分條款都不具備法律效應,主要就是給正式協議鋪個路。這意向書啊,通常是在初步摸排之后,深度調查之前簽的。”
“然后呢,企業就得準備一大堆資料,商業計劃書啊,近三年的財務報表啊,市場調研報告啊,還有公司的各種法律文件,比如營業執照啊,合同啊,協議啊,訴訟情況啊,知識產權登記啊,等等。要是企業有專利或者獨門絕技,那還得把專利證書和技術資料都拿出來曬曬太陽。”
“不止這些呢,企業的日常運營數據也得全盤托出,客戶合同啊,供應鏈協議啊,銷售記錄啊,一樣都不能少。要是小打小鬧的投資基金,這些弄完了也就差不多了。但要是大投行,還得來個ESG報告,就是企業在環保啊,社會責任啊,公司治理這些方面得達標,不然人家可不買賬,這一套下來,可夠折騰的!”
李一杲聽完,眉頭都皺成了麻花:“我的天,這么復雜,那得搞到啥時候是個頭啊?咱們能等,徐滄海那邊可等不起啊。”
趙不瓊也是一臉無奈,點了點頭:“是啊,徐叔叔那邊要是拖個半年一年的,今年業績怕是要涼涼了。七色花和千千樹那倆冤家,現在聯手對付滄美集團,滄美被打得叫苦連天。這也就是咱們真我余影公司看在和你的關系上,悄悄給滄美放了點水,不然啊,滄美集團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說起七色花和千千樹,那可是徐滄海當年的手下敗將,差點被徐滄海打得關門大吉。如今這兩家聯手反擊,滄美集團被打得苦不堪言。即便是真我余影公司暗中相助,滄美集團也只是勉強維持著平手的局面。
在李一杲與趙不瓊為徐滄海的情況焦慮不已時,徐滄海的煩惱也如約而至。次日,席婉玉領著她的專業律師團隊登門,準備與滄美集團簽訂投資意向書,這本該是皆大歡喜的一幕,卻因席婉玉團隊的堅持——必須先進行全面盡職調查,才能推進投資事宜,而蒙上了一層陰影。
徐滄海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瞬間沉甸甸的,他深知一旦盡職調查深入,滄美集團與真我余影公司之間那層微妙的關系便可能暴露無遺,那后果不堪設想。他暗下決心,定要將大魔投行的金字招牌利用到極致,絕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徐滄海對于投資機構進場所能帶來的轟動效應,心里頭門兒清。想當年,滄美集團之所以能踏上上市的征途,全靠國內大名鼎鼎的泰山基金注資助力。一時間,加盟商們熱情高漲,業績那是噌噌往上漲,好不熱鬧。可后來,就因為捧紅的明星被查,滄美集團的IPO之路戛然而止,泰山基金也隨之撤資。徐滄海那會兒可真是栽了大跟頭,差點連褲衩子都輸沒了。
所以這次,盡管大魔投行這塊金字招牌閃閃發光,徐滄海卻異常堅定,半步都不肯退讓。對于那些對賭條款,他是一條都不買賬,就連“先出盡職調查報告再投資”的老規矩,他也堅決搖頭說不。
席婉玉見徐滄海態度強硬至此,差點就要憤然離去,虧得周婷在一旁好言相勸,才勉強壓下怒火,讓徐滄海自己提出條件來。
徐滄海也不客氣,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線:“第一條,對賭?免談!第二條,既然你們愛按PE算估值,那咱們就按去年3.7億凈利潤的15倍來,也就是55.5億,聽聽,這數字多喜慶?第三條,財務報表可以先給你們過目,但看完之后,15億,哦不對,是1.5億美元得先到賬,作為前期投資的誠意金,然后咱們再談盡職調查的事兒。第四條,萬一你們反悔了,不能說撤就撤,那1.5億美元得留在我們賬上,還得在輿論上力挺我們。等我們上市了,IPO資金一到手,立馬退給你們。”
說完,徐滄海指了指周婷,“這事兒她全權處理,錢沒到賬之前,我就先躲清閑去了,免得你們找我啰嗦。就這樣,你們接著聊。”
話音未落,徐滄海便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空中花園的小別墅,悠然自得地與紅顏知己品茶談天,將這一攤子事兒拋諸腦后。
周婷則連忙用溫柔的話語向席婉玉致歉,但在商討具體條款時,她絲毫不含糊,在徐滄海提出的條件基礎上,又巧妙地添加了不少細節要求,直把席婉玉帶來的法律團隊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席婉玉表面上怒氣未消,心底卻悄然松了一口氣。特納曾明確表示,解決徐滄海的問題,底線是三億美元。而今徐滄海開出的價碼僅是一半,一點五億美元,這便意味著無需動用那極端手段——“車禍殺”,從而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復雜化。但作為大魔投行的資深投資人,她豈能輕易讓步,讓徐滄海一句話便得逞?大魔的顏面何存?
于是,席婉玉指揮法務團隊與滄美集團的人馬展開了長達一周多的拉鋸戰。最終,他們以內部借貸、對外投資的巧妙名義,與滄美集團簽訂了協議,并將一點五億美元的資金打了過去。這筆投資,就此正式落地。
徐滄海見大魔終于低頭,心中暗自得意。雖然這筆款項在內部是以借款之名投出,但外人怎會知曉?只要打著大魔投行正式投資的旗號,一切便都截然不同了!他當即下令,要籌備一場盛大的新聞發布會,好好宣揚一番。
那李一杲呢?他自然不會與徐滄海唱反調,反而在暗地里默默支持。
李一杲對徐滄海的第一步支援,便是處理滄美連鎖造型店原本作為真我余影加盟商的身份問題。他在原有的“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之外,另起爐灶,搭建了一個虛擬的小系統,同樣命名為“渣渣人生-要有光”,不過采用的是早期版本。隨后,他悄無聲息地將滄美集團的所有數據一股腦兒地遷移到了這個小系統之中。
一切準備就緒后,李一杲又讓仙人師父暗中給滄美集團的內線傳遞消息。內線得到提示,連忙登錄滄美集團在“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上的后臺,竟意外發現了漏洞。利用這些漏洞,某些信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修改。
內線迅速將這個“驚天發現”匯報給了徐培培。徐培培半信半疑地登錄嘗試,果然證實了漏洞的存在。她欣喜若狂,悄悄找到徐滄海,興奮地說:“徐董,我們技術團隊經過連日來的奮戰,終于取得了重大突破!”
大魔投行的盡職調查即將在第二天正式開始,徐滄海正為此憂心忡忡。此時聽到徐培培的喜報,他原以為只是“要有米”里抄襲了什么新功能,這種小打小鬧怎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但他也不忍潑徐培培冷水,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鼓勵道:“不錯,繼續努力,我看好你。”
徐培培心里跟明鏡似的,清楚徐滄海最憂慮的是啥。如今找到了這個系統漏洞,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不過,要是光把這事兒告訴徐滄海,自己和團隊卻撈不著一點好處,那可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則,更不符合她做IT總監的行事風格。于是,她決定先給徐滄海來個精神上的“小炸彈”:“徐董,您知道嗎?咱們跟真我余影公司的加盟關系,說不定能來個乾坤大挪移!”
“啥?你再說一遍?”徐滄海一聽,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大聲追問徐培培。
徐培培被老板這一嗓子吼得心里一顫,差點把接下來的話給忘了。她穩了穩神,才繼續說道:“我說,咱們的技術攻關團隊,已經攻破了‘渣渣人生-要有光’的后臺,能修改數據了。”
“修改數據?改啥數據?”徐滄海緊追不舍。
“把咱們滄美集團加盟真我余影平臺,改成真我余影平臺加盟咱們滄美集團。”徐培培一字一頓地說道。
“真的?改了之后,他們難道不會發現?你當他們是吃素的啊?”徐滄海一聽,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泄了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嘆了口氣,“培培啊,賬本的往來,可不是改改數字那么簡單。每一筆賬,每一方的關系,都是緊密相連的。要是能隨便改,那還要審計干啥?”
“徐董,您誤會了。”徐培培見狀,連忙擺手解釋,“我是說,咱們利用這個漏洞,讓滄美集團內部的系統顯示成真我余影加盟咱們,但實際上,真我余影那邊的數據還是老樣子,一點不變。這樣一來,大魔投行的人來看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說是真我余影加盟了咱們,而真我余影公司那邊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啥也不會察覺。”
徐滄海聞言,眉頭漸漸松開,眼中又閃過一絲光芒。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咱們的加盟商可是直接跟真我余影公司對接的,流水過賬也是通過他們才進咱們賬戶的。這個過程,怎么可能改得了呢?你詳細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培培見徐滄海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進一步解釋道:“徐董,您想啊,這整個過程其實啥都不會變,變的只是咱們賬號這邊的顯示而已。就好比一個男人打扮成女人去演戲,大家都看不出他是個男的,以為他就是個女的。但這并不影響他演完戲回家,還是那個男的。就是這個意思。”
經過徐培培一番深入淺出的解釋,徐滄海終于搞清楚了徐培培的“妙計”——說白了,就是給大魔投行的盡職調查來個“障眼法”,讓他們看到的“真相”其實是真我余影加盟了滄美。徐培培還揭秘了這個“魔術”背后的技術支撐:“咱們技術團隊搞出了個超級木馬,這家伙可厲害了,能改顯示不改數據。不過,這木馬是請了個技術界的大拿幫忙才搞定的,現在錢還沒給人家呢。我跟他說,得看到效果才給錢。”
徐滄海一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里跟明鏡似的,徐培培這點小九九哪能瞞過他?不就是想借著請“外援大神”的幌子,給部門弄點小福利嘛。他大手一揮,豪氣地說:“去,把周婷叫來!”
徐培培樂顛顛地跑去周婷辦公室,兩人一番低語后,周婷便跟著徐培培回到了徐滄海的董事長辦公室。徐滄海對周婷吩咐道:“大魔投行的盡職調查明天來吧?你找個由頭,跟他們說說,推遲一下。你先跟培培把需要改動的地方都搞定,再讓他們來查。還有,如果這次盡職調查順利過關,第二筆投資款一到賬,就按投資款的千分之一給IT部門發獎金,去吧!”
說到這第二筆投資款,根據滄美集團和大魔投行的合同,那可是1.5億美元的大數目。千分之一,那就是整整15萬美元,簡直是一筆巨款!徐培培聽到這話,眼睛里都閃起了星星,心里暗自竊喜:這三個多月來,讓部門同事們加班加點地忙活,這下總算能給他們一個像樣的交代了。
別看徐培培那邊技術難題是解決了,可顯示啥內容還是個大學問,得確保顯示的結果能讓財務挑不出毛病,這可不是動動手指就能搞定的小事兒。
周婷先給席婉玉去了個電話,找了個合適的借口,把盡職調查組的到來往后推了三天。緊接著,她火急火燎地把蘭醉波老師和財務總監拽到一塊兒,三個人開了個小會。隨后,又召集了一幫信得過的財務骨干,連夜加班,埋頭苦干,對著財務數據一頓猛改。改完之后,還得讓徐培培那邊的技術人員跟著調整。
滄美集團這幫人在忙著財務“微調”的時候,心里頭別提多感慨徐滄海的先見之明了。想當年,徐滄海在六年多前,滄美集團和真我余影搞合作那會兒,就死活不讓外人知道滄美造型連鎖是加盟的真我余影的。一開始只說是合作,后來干脆說成真我余影加盟了自己,連財務做賬都是這么來的。唯一頭疼的就是資金流水,加盟店的錢全都得先過真我余影的賬,人家先收了錢,再轉到自己公司,這想造假都難。
大魔的盡職調查小組可不是吃素的,光聽滄美集團的人吹可不行。每一筆賬,每一筆資金往來,他們都要查個底兒掉。拿到數據后,他們有專業的分析師團隊,還有牛得不行的財務人工智能分析系統。分析師們把數據往系統里一輸,真相立馬大白于天下。徐滄海和滄美集團就算全體上陣造假,也瞞不過他們。所以,徐滄海才這么硬氣。他心里早就盤算好了,盡職調查一完事兒,大魔就會發現不對勁,投資也就泡湯了。他要的不是投資,而是大魔投行的那塊金字招牌。只要大魔不吭聲,自己發布會一開,緊接著就再去申請IPO上市。上市成功了,大魔撤不撤資都無所謂,還錢給他們就是了!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徐培培弄出來的那個“超級木馬”幫忙,最后這道難關也算是有了著落。只要能糊弄過去,這次就算是穩操勝券了。不僅能順利上市,還能真正搭上大魔這條大船,走起路來都能帶風。到時候,自己就不再是個普通的民營企業家了,而是響當當的民族資本家!
徐滄海對這事兒太上心了,他沒等著周婷安排,自己親自出手,指導財務人員怎么改。徐培培的技術人員按照要求把“超級木馬”一改好,他還親自登上后臺賬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改得滴水不漏了,才滿意地點頭,讓周婷通知大魔的盡職調查團隊進場。
那么,徐滄海何以如此自信能糊弄大魔投行呢?
關鍵就在于,滴水巖公司采納了榮貴君的高招,把所有資金都交給了國家第三方托管。這錢一進一出,全都先變成國家的數字貨幣,再隱去身份痕跡。這么一來,錢流哪兒是知道了,可到底是誰的錢,嘿,那就不清楚了。唯有握著數字貨幣密鑰的人,心里才有數,哪些是自己的真金白銀。
這種玩法,早些年也有人搞過,比如買比特幣那些虛擬玩意兒。一買,給你個密鑰,這密鑰全球哪兒都能用,數字貨幣交易平臺上一兌,錢就到手了,根本不用銀行那套匯兌流程,錢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了。這玩意兒對國家的威脅可不小,所以好多國家都禁了。不過,各國也從中悟出了門道,紛紛搞起了自家的數字貨幣,龍國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民間用的還不多,像真我余影公司這樣,全心全意支持國家數字貨幣建設,那真是鳳毛麟角。
正因如此,徐滄海的滄美集團才有了可乘之機。加盟商的錢一流進真我余影的第三方托管平臺,誰說那就是你的?能證明的不就是系統里顯示的那點信息嘛,說錢到了真我余影。現在好了,“超級木馬”一出馬,改改數據,流水不就成了進滄美集團的第三方托管平臺了?還不是一樣!
大魔投行的盡職調查小組一來,查了整整大半個月,最后給出的結果讓徐滄海樂得合不攏嘴,調查通過,跟他預想的一樣!
徐滄海那叫一個高興,當晚就喝得酩酊大醉,在小別墅里張羅了一場小型的歌舞表演,接著就是一夜的狂歡。他使出渾身解數,生動演繹了啥叫“一夜七次郎”的旺盛精力,為他那精彩的人生,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滄美集團內一片歡騰,聚星樓里燈火輝煌,慶功宴上笑聲連連,有功之臣們舉杯共飲,誓要一醉方休。與此同時,另一場慶功宴也在悄然進行,地點是三神洞店內,那里同樣熱鬧非凡,趙雄的星美投資公司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眾人也是頻頻舉杯,慶祝著屬于他們的輝煌時刻。
回溯六年前,星美投資慧眼識珠,將五千萬資金注入了正處于低谷的滄美集團。那時,滄美集團的年凈利潤勉強維持在一千萬之下,前景雖被看好,但風險亦不小,星美以二十多倍的PE估值大膽入局,一舉拿下滄美15%的股份,險些讓徐滄海的控股地位搖搖欲墜。好在趙雄是個明白人,私下與徐滄海達成了“一致行動協議”,這才讓徐滄海得以穩坐釣魚臺,繼續掌控滄美。
徐滄海是個老奸巨猾的老板,隨著滄美集團逐年盈利,他開始巧妙布局,通過增資配股的方式,逐步從其他小股東手中回購股份,低價增持,使自己的控股權日益穩固。幾年間,他再次成為滄美集團的絕對控股股東。然而,無論他如何運籌帷幄,對趙雄卻始終不敢有絲毫怠慢。因此,趙雄旗下的星美投資至今仍牢牢握著滄美集團的15%股份。按照最新的市場估值,這部分股份的價值已飆升至八億之巨,與當年投入的五千萬相比,足足翻了十幾倍。如此巨大的收益,趙雄和星美投資的同仁們怎能不歡欣鼓舞,盡情慶祝?
第三波慶功的人,自然是李一杲和趙不瓊兩夫妻了。
李一杲在幕后默默的給徐滄海制造“驚喜”和各種作假的BUG,可謂費煞苦心,總算等來了大魔投行正式入局,讓李一杲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事情到這里,如何幫助大魔投行吃下滄美集團這個巨大的“誘餌”的任務,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事情,徐滄海怎么搞上市的那些內幕和搞關系,他不懂,趙不瓊也不懂,他們也幫不上忙,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李一杲一邊喝酸奶慶祝,一邊問趙不瓊:“‘貴人送福利劫’算不算告一段落呢?”
趙不瓊同樣手捧酸奶,喝得津津有味,聞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收尾。咱們可還沒給真我余影公司打預防針呢,他們那邊,怕是要炸開鍋嘍。滄美集團這一手,在他們看來,無異于背叛,還是那種背地里捅刀子的背叛。”
在滴水巖公司的老同事們心中,“背叛”二字沉重如山。至今為止,那十八名元老級員工中,從未有人有過半點背叛之舉。他們眼里揉不進半粒沙子,對于滄美集團的“背叛”,又豈會輕易放過?
而真我余影公司那邊,大話十八怪的反應正如李一杲夫婦所料。當他們從新聞上看到大魔投行與滄美集團聯手的消息時,整個團隊瞬間沸騰了。
對于大話十八怪而言,滄美集團那套宣傳把戲,就像是透明的玻璃,一眼就能看穿其背后的虛假。但如今,他們已不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深知事出反常必有蹊蹺。于是,大話十八怪緊急召集,關起門來開了一場秘密會議,商討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是奮起反擊,還是沉默以對?一場智慧的較量,正悄然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