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的車隊消失在黑暗中后,德溫特才摟著妻子回到了房間里。
他此時才注意到,妻子的身體正在微微的顫抖。
“你怎么了?”,他關切的問道。
身體顫抖明顯是不舒服或者生病的表現,他擔心自己的妻子是不是生病了。
現在這個時候生病可不是什么好的時機,雖然在聯邦生病這件事居然會挑時機挺荒誕的,可事實就是如此。
戰爭帶來的一系列的問題正在源源不斷的對社會造成影響,方方面面的。
比如說各種特效藥的價格開始瘋漲,還很難買到。
聯邦加入了軍事聯盟之后,同盟國開始向聯邦大量的購買各種物資。
因為戰爭的緣故他們自己的很多工業生產完全停止了,他們自己無法生產,只能向聯邦購買。
而這也是聯邦政府和丹特拉共和國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在眾多商品中,醫療用品的出口量是最大的。
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軍事同盟內的盟友,可這不代表聯邦政府會免費為盟友提供各種金貴的藥品。
就算聯邦政府有這種想法,想要用一些物資來收買好的名聲,可那些資本家,醫療集團,也不會允許他們這么做。
他們認為在戰爭沒有結束之前無法確定這些國家的貨幣在未來是否還是有價值的,所以現在對這些國家的貿易中,所有的醫療物品,特別是一些特效藥,全部用了以物易物的方式來進行交易。
藥品,兌換黃金,珠寶,或者其他什么,并且還要提價。
一方面是國內相對來說“廉價”的民用醫療市場,另外一邊則是國外用黃金交易的“昂貴”醫療市場,怎么選,已經不需要他們去考慮了。
資本集團研發各種特效藥物的目的并不是為了造福人類,只是為了賺到更多的錢而已。
這也導致了聯邦境內的藥物價格跟著開始漲價,漲價到一些中產階級都不太能夠用得起藥的地步,而且買不到,不好買。
目前最新的特效消炎藥的價格已經上升到每毫升七克黃金的價格,每一針劑大約是五毫克,也就是需要三十五克黃金。
你指望普通人用得起這個,還不如指望他們能夠早點自愈。
德溫特不太擔心用不起藥,只擔心花錢也買不到藥,他摟著妻子來到了客廳后讓她坐下,開始檢查她的身體。
她卻抱著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我沒有生病。”
她看著德溫特的眼神里透著深深的恐懼,臉色也微微發白。
德溫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看著自己的妻子,“所以……”
“他……沒有對你怎么樣吧?”,她問。
德溫特沒說話,她則繼續說道,“我不是那種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婦女,我也會看報紙,我也有社區社交。”
“藍斯·懷特,這個名字我不止一次聽說過,還有藍斯家族。”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懼的事情,雙手來回搓著自己的胳膊,似乎這樣能夠給她帶去一些溫暖和安全感。
“我不知道他就是藍斯,他說他是你的同事,當時我打開了門,但當他走進來后告訴我,他叫做藍斯,藍斯·懷特的時候,我就知道麻煩了。”
德溫特看著自己的妻子,他很難想象這個女人是如何表現的……讓他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的!
“那你……”,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剛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妻子和藍斯有說有笑的,他還為此擔心過。
女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會我的腦子特別的清楚,我知道,如果弄錯了什么,我肯定會出事,你也有可能會出事。”
“我只能假裝我不知道他是誰,假裝真的認為他就是你的同事!”
德溫特聽到這用力抱住了他的妻子,并且輕輕拍打她的后背,“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起來。”
她掙脫了德溫特的懷抱,看著他,問道,“你們后來說了些什么?”
德溫特沉默了一會后輕聲說道,“我們合作了。”
這個答案并沒有讓他的妻子感覺到憤怒或者無法接受,反而讓女人松了一口氣。
德溫特有些不理解,“你不會覺得……我這么做錯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我不在乎你為誰工作,親愛的,我只在乎我們能夠平安的活下去。”
藍斯對這座城市的影響正在不斷的加深,她和那些社區內的夫人們社交的時候很難不提起藍斯這個人,自然也很難不提起他做的那些事情。
對于很多普通人來說,藍斯以及藍斯家族就像是這座城市的“神話故事”一樣,它不是丑陋的,更不是邪惡的。
反倒是它充斥著一種源自于普通人,來自于社會底層的一種另類的浪漫,充滿了光輝!
是的,一種另類的浪漫,代表了普通階層的偉大成功!
這個故事人主人翁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會被自然而然的美化,成為人們能夠接受的故事,所以普通人一點也不害怕藍斯,反而會喜歡他。
她很擔心,擔心自己的丈夫觸怒了藍斯,但現在看起來,情況似乎并沒有那么糟糕。
德溫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說,去理解妻子的表現,他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
沉默了一會后他問道,“你不覺得我和一個黑幫頭目合作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嗎?”
他的妻子搖了搖頭,“我不懂你的工作,但是我知道,這座城市里的每個人,只要不是藍斯先生的敵人,他們都會說藍斯先生是個好人!”
這種話從自己的妻子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德溫特仿佛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第二天上午,他直接來到了戴爾的辦公室里,然后坐在了那。
戴爾看著他,一臉的疑惑,期間還做了一個手勢,就像是在說“你他媽在這里到底要做什么”一樣。
大概過了二三十秒,德溫特才說道,“藍斯來見過我。”
戴爾局長皺了皺眉,他的右手不動聲色的放到桌子下面,第二層的抽屜里有一把手槍。
如果有必要,他會直接開槍射殺德溫特,然后找個理由把這件事敷衍過去。
比如說德溫特被藍斯收買了,試圖來收買自己,但被自己嚴厲拒絕后,他試圖傷害自己,但被自己反殺了。
陷害這種事,人們不用學,天生就會。
德溫特也注意到了他的那些小舉動,微微搖頭,“他和我談了很多,也談到了你。”
“老實說,我無法想象我們這里居然有這么多問題。”
戴爾局長的手從桌面下又拿了回來,重新放回到桌面上。
如果說藍斯和他說了實情又沒有干掉他,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也成為了朋友。
戴爾局長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保持著沉默,畢竟在這些人的眼中他一直以來都是正義的代表和化身。
結果他僅次于龐達的倒向了藍斯,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藍斯讓我接觸一下另外兩名高級特工,另外他還讓我轉達一個消息給你,讓你看看有沒有機會搞定副局長。”
戴爾局長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句話說完后辦公室陷入到安靜當中,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大概有兩分鐘的時間,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做什么動作。
過了那么一會后,德溫特站了起來,“我去工作了。”
戴爾局長點了點頭,“好,有什么問題隨時聯系我。”
德溫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戴爾局長坐在那發了一會呆,然后提起了電話,撥通了副局長辦公室的分機號,“晚上下班后有時間嗎?”
回到外面辦公室的德溫特,主動去聯系了龐達,龐達有些驚訝于德溫特也是“自己人”,他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只是和他簡單的交談了一下,然后分別做一做另外兩個高級特工的工作。
此時的他們,比藍斯本人,更希望這些人能被他們拉下水。
只有這樣才能證明這不是他們的問題,是整個機構的問題,是國會的問題,但不是他們的。
一整天時間,看似平靜的金港城中發生了極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比如說某個幫派的幫派成員被分配了任務,急匆匆的離開了城市,消失在城市外的曠野中。
又比如說有一名先生在公交車站等待公交車的時候,意外被一名小偷刺破了脾臟倒在了地上,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失去了生命。
比如說有人開著車在路上發生了車禍,非常不巧的因為車禍死亡。
這些發生意外的人都有一個人們不知道的特征,他們都屬于危險品管理局的線人。
晚上下班后,龐達離開危險品管理局的時候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德溫特,兩人用眼神簡單的交流后,各自離開。
而遠處,戴爾局長正微笑著讓副局長乘坐他的車,理由是這樣方便談事情。
沒有人知道,這個權力最大的執法部門,將迎來一些改變。
晚上八點多,藍斯面前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他接起后聽了一會,又掛掉。
隨后他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疊檔案,從中挑選出來了兩份,放在桌子上。
“讓戴文和艾倫過來,有活交給他們。”
很快兩個年輕人出現在了辦公室里,藍斯把兩份文件向前一推,“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領取了一份之后,略微欠了欠身,然后轉身離開。
他們當然知道藍斯的話是什么意思,這也是他們存在的價值。
吩咐完這些,藍斯就把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就如同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