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怪談  第394章 沒什么本事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齊怪談 | 歷史系之狼   作者:歷史系之狼  書名:北齊怪談  更新時間:2025-01-16
 
武鄉。

「殺!!!」

高延宗虎目圓睜,領兵忽出現在了城下。

武鄉城壓根就沒想過能遇到敵人來襲擊,守城的士卒又少,城內外亂作一團,眾人四處逃散,高延宗為了不驚動城墻上的士卒,此番都沒有帶太多的騎士,僅有三十余人。

高延宗手里長矛揮舞,他身材臃腫,可動作卻格外敏捷,勢大力沉,城門口的幾個士卒直接被他所殺,而后便占據了城門。

這種騎兵突襲攻城戰術,也是北朝所特有的,當初偽周的梁國公,就曾帶著十幾個人奪城,只要控制了城門,讓自家人能直接殺進來,便算是拿下了城池。

后方的騎士們一同飛奔而來,迅速殺進了城內。

偽周的州郡劃分比齊國都要糟糕,光是看他們國內那些什么十郡總管,十九州總管,就能發現端倪。

尤其是長安附近的這些州郡,說是州,可就是一個縣城而已,甚至連屬鄉都沒有。

而如此一州,就得養活一支府軍,好在戶籍文書上這些州都是‘人口富足’,「糧食堆積」,因此也不愁百姓的負擔太大。

漢軍殺進武鄉,高延宗直奔向官署。

在官署門前,與此處的軍隊正式遭遇,對方的人不過二三百,其中還有許多都是官吏打扮。

高延宗一人當先,左右飛奔,殺的人頭滾滾,無人能擋。

在迅速攻占官署之后,姚雄等人也終于可以休息片刻了。

他們從龍門過來后,就不曾休息過,全軍可謂是累到了極點,好在這次順利的奪下了城池。

高延宗跟在姚雄的身后,翻看著從官署內翻出來的各類輿圖,其中就有長安附近的成防圖。

「延宗,你先帶著軍士們在城內休息,我來負責戒備。」

「等你休息之后,我再休息。

姚雄皺著眉頭,「當下四周,只有鄖州方向的達奚武有出兵的能力,但是他那邊的情況很復雜,沒有皇帝的詔令,他是根本不敢離開防區的。」

「啊?還有這事?」

高延宗先前還很奇怪,自從登崖之后,姚雄就領著他們一路狂奔,急著離開達奚武的防區,他只當是為了不被達奚武糾纏,沒想到,其中還有別的原因。

姚雄不屑的說道:「這幫周人,勾心斗角,當皇帝的信不過當將軍的,當將軍的信不過當皇帝的,哪里能成什么大事呢?

「這鄖州,乃是為了韋孝寬所設立的,當初韋孝寬駐守這里多少年?都不能出來,后來因為沒有將軍能擋得住我天兵,就讓韋孝寬換了個地,又讓達奚武前來。」

「達奚武同樣是國公,此處距離長安很近,位置險要,皇帝如何不防著他?」

「皇帝不相信他,故而不許他私自出來,而達奚武也不信任皇帝,誰知道他因為勤王出兵的話,皇帝會不會因此怪罪他呢?」

「君將不合,總會敗北。」

姚雄分析的頭頭是道,高延宗都聽懵了。

這根本就不像是姚雄所能說出來的話。

姚將軍平日里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怎么對敵人的君王將軍之間的關系看的如此清楚,甚至能以此為敵人的弱點??

看著一臉驚愣的高延宗,姚雄繼續賣弄,「況且,他就是追過來了也不必擔心,他不敢確定是否只有我們這么一支渡河之軍,有了第一次,他就會防著第二次,他就是來追擊,也不敢領著大軍前來的。」

姚雄而后給他分析起了各地的駐軍和將軍情況。

說了許多,姚雄這才拍了拍高延宗的肩膀,「好了,你還是先去休息吧,明日就得繼續出發了,我們在華山郡還有點事要辦!快去休息!」

高延宗行了禮,而后轉身離開。

送走高延宗之后,姚雄心里甚是舒坦,拿暴老頭的話來炫耀,當真是不錯!

不錯!

整個龍門戰略都是暴老頭所想的,其中達奚武這些人的事情,當然都是暴顯告訴姚雄的,暴顯為了這件事考慮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能想到的基本都想到了。

周人的出征方式實在是太過固定了,從來都是那么兩條路。

暴顯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戰略總有一天能用得上。

姚雄跟高延宗輪換著休息之后,次日又急忙離開了武鄉,直奔華州而去。

到此時,各地都已經接到了稟告,得知有敵人殺來,人心惶惶。

好在周國的官員們素質還算高,不像齊國那樣,得知敵人殺來了就要投降,

盡管魔下沒有軍隊,可他們還是想了所有的辦法來阻擋敵人,包括破壞道路,加固城墻,甚至是縱火焚燒必經之路的密林等等。

但是這些方法在奔襲而來的騎士們面前,都派不上太大的用場,根本就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讓他們進行準備。

姚雄在次日就領著軍隊拿下了華陰縣。

華陰縣的城墻矮小,拋車輪射三次,就使西面的城墻倒塌了大半,而后甲土們直接沖殺進去。

姚雄進城之后,迅速占據官署,而后抓了幾個俘虜。

他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楊素的家在什么地方??」

長安。

騎士們狂奔而來,一路引得眾人四處逃散,

這些騎士們皆是加急的斥候,也沒有人敢攔截,他們就這么一路沖到了內城之前,將書信交給了城門的禁衛,力竭倒下。

皇宮之內。

宇文邕正端坐在書房,查看各地送來的奏表。

他如今正在全力遏制國內那些大族,強制性的平攤其耕地和奴仆佃戶等等,

各地那些一直推遲,糊弄皇帝的官員,都被宇文邕一一罷免了。

他換上了那些有干勁,愿意去做事的宗室年輕人來擔任地方官員。

這些宗室出身的毛頭小子們著實給力,仗著宗室的身份,也不怎么懼怕地方上的大族,出手狠辣。

很快,各地就開始紛紛傳來喜訊。

宇文邕看著這些文書,臉上滿是歡喜。

用宗室來打大族,這一招果然是可行的。

要說大族,那皇家才是最大的那個家族,地方官員們出身各個不同的家族,

彼此之間都有勾結,根本不會去貫徹皇帝的命令,也不會對自家人動手。

但是這些宗室就不同了,皇帝讓他們干誰他們就干誰,完全不遲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大族。

你的族人再厲害,還能比我的族人厲害嗎??

宇文邕看著這些小老弟小侄子們的凜告,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多。

這些小老弟們的上書都很簡單粗暴,對待自家人,也沒那么多的規矩,少了許多繁文節,大多都是跟宇文邕炫耀,說自己又殺了多少大族,搶了多少好東西之類的。

宇文邕緩緩點頭。

看來,接下來還是要更多的提拔宗室,國內的大族和勛貴們越來越強勢,只有足夠多的宗室才能壓得住他們。

就在宇文邕思考著的時候,高的聲音忽從門外傳來。

「陛下!!!」

這聲驚呼直接打斷了宇文邕的所有想法,宇文邕大怒。

可意識到開口的人是高題,他的憤怒又即刻平息。

「讓他進來!」

下一刻,高潁就被幾個甲士帶了進來,高潁手持拿著文書,滿臉失魂落魄。

「陛下!!出了大事!!」

「勿要慌亂,出了什么事?」

「有賊兵強渡龍門,已攻破武鄉,正往長安方向襲來。」

「什么?!」

宇文邕迅速起身。

他搶過了高潁手里的文書,低頭看了起來。

如此看了幾眼,臉色漲紅。

「好,好一個達奚武啊!」

「朕讓他坐鎮鄖州,總領防務,這廝便是這么坐鎮的?數千人的敵軍,就從他眼皮下闖了過來?好啊,很好!」

宇文邕咬牙切齒的說著,又看向了高頗,「先前就有人給我上書,說達奚武在玉璧城不用心防務,整日吃喝玩樂,還對左右說:此養老之戍也。」

「那時我還不相信,只當是將軍們之間不合,如今才知道,達奚武是真的將玉璧當作養老的地方!!」

高潁很理解皇帝的憤怒,可現在確實不是追責的時候。

他急忙說道:「陛下,當下京師周圍沒有什么大軍把守,唯獨長安之內尚且還有軍隊。」

「敵人直奔長安而來,長安周圍諸多村鎮,若是不能及時撤離,只怕是要被賊人所掠!」

「理當迅速派人,讓城外眾人進城,而后加強戒備,阻擋敵人...

「另外,還需要派人往周圍軍府,讓他們出兵勤王,絕不能讓劉桃子的兵馬再次破壞京師。”

宇文邕真的是氣壞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怎么劉桃子來長安來的這么勤快呢?比自家的將軍們都要勤快!

可偏偏自己又無能為力,長安是個巨城,巨大到什么地步呢?能裝得下兩個郵城。

如此巨大的城池,城墻之外的耕地村莊成鎮自然是多不勝數。

而且防守力度也極大。

就是因為城池實在是太大了,若是五萬兵防守郵城,那絕對能將城墻站的滿滿當當,但是在長安..::.那得分的有多散,守城難度極大。

宇文邕迅速下令,又召集城內眾人,開始商談退敵之事。

「兄長!我愿領兵擊退賊兵!!」

衛國公宇文直跪在了宇文邕的面前,臉色肅穆。

宇文邕在召集群臣,商談了卻敵之事,剛剛準備回去,宇文直就跟了上來。

他就這么一頭跪在了宇文邕的面前,請求領兵出征。

宇文邕看著稚氣未干的弟弟,無奈的說道:「直,當下的局勢,實在不能讓你領兵出征,你就待在府內,等我的詔令吧。」

宇文直趕忙抬起頭來,滿臉的不甘,「兄長,宇文憲能領兵在前線殺敵,我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怎么還不如他呢?其余諸多堂兄弟,也能在各地領兵治政,為何偏偏我就得在府內聽令?」

宇文直人如其名,為人驕橫,言語直白,宇文邕也不生氣,只是將他拽起來,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一同朝著書房走去。

走在路上,宇文邕這才說道:「你也知道我與你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你看看你平日里做的事情,其余眾人都在讀書,都想著為國效力,就你一個不好讀書,整日在府內玩樂,光是玩樂也就罷了,你那府上雇人置辦家具,怎么連這點錢都不給人清算?你那家奴,更是惡毒,殺了匠人且不說,還敢毆打長安令,你知道長安令是個什么官??那也是你家奴能毆打的?」

宇文邕越說越急,言語都變得有些急躁。

他是真的很擔心這個弟弟,

宇文邕的兄弟有很多,可那些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同父同母的就宇文直這么一個。

可偏偏這個弟弟是眾人里最跋扈的那個。

宇文直緩緩低下頭來,擦拭著眼淚,「兄長,我已經知曉了過錯。」

「我與那些人不同,他們裝腔作勢,各個都有異心,因此還要騙取他人的敬重,可我卻不需要這些,我只想輔佐兄長,因此做事乖張,不如他們那般能隱瞞....”

宇文邕再次瞪了他一眼。

「合著不魚肉百姓便是有異心嗎?」

「你這書都是怎么讀的?」

宇文直不再說話,只是偷偷抹眼淚。

宇文邕便說道:「勿要再哭了,不讓你出兵,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輕視你的能力,只是敵人來勢洶洶,長安的兵力雖然多,但是用以防守都不夠,如何能又出城作戰?」

「當下我們守城,還能等到各地的援軍到來,若是冒然出城,一旦失敗,后果可不堪設想。」

宇文邕很是認真的給宇文直分析起了局勢,講起道理。

宇文直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最后笑著點頭,「兄長,我明白了。」

「既是如此,這守城之事,能否讓我來做呢?」

「我定不使兄長失望!」

宇文邕沉默了片刻,他心里當然是了解自家弟弟的,可方才已經拒絕了他一次,若是再拒絕,保不準這斯就要找太后來哭訴,到時候太后又要來找自己。

畢竟是同父同母,當初又是他砍殺了宇文護。

宇文邕決定還是給弟弟一個機會,他認真的說道:「長安城大,非一人所能駐守,北面城墻是新建,最是危險,便讓你來駐守吧。」

「多謝兄長!!」

宇文直抬起頭來,眼里閃爍著光芒,「宇文憲能做的,我也能做的,兄長且放心吧!!」

看著弟弟急匆匆的離開,宇文邕更加的愁苦。

國內之事,何其勞也?

衛國公府。

宇文直坐在書房內,諸多心腹分別簇擁在他身邊。

這些心腹多是以胡奴為主,精通騎射,武藝了得。

宇文直平時就喜歡招這些有武力的胡人來充當隨從,挑選其中善戰者來做自己的心腹,對他們格外的縱容,包庇。

故而他在城內的名聲也是最差的。

宇文直笑呵呵的舉起了手里的虎符,

「諸位,宇文邕分我一營,有三千余人,歸我所治。」

「若非敵人襲擊,我是絕對拿不到這些人的。」

「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

「我們可以趁著他沒有防備,奪占皇宮,生擒宇文邕,讓他下詔,將皇帝之位禪讓給我,而后再下令各地,讓將軍們臣服...:

這些武士們聽著他的話,臉色大多惶恐。

別看他們平日里舞刀弄槍,在街道上耀武揚威的,可這般大的事情,動輒就是全族跟著被殺,他們也是不敢輕視的。

當即就有胡人開口勸說道:「主公,如今您手里雖然有軍隊,但是城外還有劉桃子的軍隊,若是我們冒然動手,弄得城內動亂,豈不是讓劉桃子趁虛而入了嗎?」

「不如先等,等到劉桃子的軍隊被擊破,開始撤退,陛....宇文邕開始收回諸將虎符的時候,我們再迅速動手,生擒宇文邕!」

「時不我待!!」

宇文直站起身來,臉色憤恨。

「當初是我幫助他殺了宇文護,可他非但不感謝我,還事事與我為難,宇文憲為宇文護的爪牙,卻能得到他的重用,我卻被困在府內,連外出都要先問過他!!」

「若是等到敵人撤退,城外皆是勤王之師,我如何能對他下手?!」

「我們攻打皇宮,而后以皇帝詔令控制長安,長安就不會動亂,劉桃子那幾千人,便是堆起來都進不了長安城!」

眾人看到宇文直如此堅決,也不敢多勸。

「那我們從何處攻打皇宮呢?」

「肅章門!」

「當下皇宮戒嚴,將軍各自鎮守諸多大門,肅章門距離我們最近,就從此處進攻。」

宇文直看向了左右,問道:「我先前讓你們打探各個城門的消息,當下,是誰奉命駐守肅章門來著?」

胡人武士反應過來,急忙起身說道:

「主公,是個沒什么本事的小將。」

「喚作賀若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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