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廚子?”
蘇牧也是愣了,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堂堂金風樓少主,前途無量的殺手,人生理想是當個廚子?
這當廚子,蘇牧自然不會反對。
事實上,薛山就算自己去開個飯店,蘇牧也不會注意到。
他現在能跟蘇牧坦誠相對,也意味著他確實沒有其他的打算,真的只是想開個飯店。
“只要你遵守松江府的律法,那么松江府歡迎你來開飯店。”
蘇牧說道。
“妥了。”
薛山咧嘴一笑,直接從懷里摸出一個木頭匣子,“一百萬兩銀票,大通錢莊的銀票,憑票兌換。”
他將那木頭匣子拋給蘇牧,然后從窗戶翻了出去,一晃就消失在夜色當中。
就在他翻出窗戶的瞬間,蘇牧就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氣息,心中不由地嘖嘖稱奇。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無數。
任何一個武者都不容小覷啊。
這薛山藏形匿跡的本事,蘇牧就自嘆不如。
雖然他已經領悟了一種異象,但在武道之路上,他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也有很多啊。
一沓厚厚的銀票直接甩在了松江府知府陸明陽的面前。
“這是?”
陸明陽一臉疑惑。
“大通錢莊的銀票,一百萬兩。”
蘇牧淡淡地說道,“借給松江府了,利息給你算便宜點,一厘。”
“借給松江府?”
陸明陽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那一沓銀票。
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蘇牧從哪里弄來了一百萬兩銀子?
更不可思議的是,蘇牧竟然要把這一百萬兩銀子借給松江府!
“不明白?”
蘇牧道,“不明白我就給你分析分析。
松江府白鹿書院是朝廷的產業,并不是我個人的,沒問題吧?”
“沒問題。”
陸明陽不解地道。
“我雖然奉命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但沒有道理讓我自己出錢,這需要朝廷出錢,沒問題吧?”
蘇牧繼續道。
“沒問題,朝廷允你向地方官府籌措資金。”
陸明陽點頭道。
“但是松江府沒錢啊。”
蘇牧繼續道,“雖然我罰沒了幾個貪官,但所得的贓款,還是遠遠不夠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的。
雖然松江府賣了幾塊地,籌措了一筆資金,但現在,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還是不太夠,對不對?”
“對。”
陸明陽道,松江白鹿書院,那是沖著千年書院建造的,自然要精益求精。
不過花費也是巨大,就算有吳家鼎力支持,資金也是十分緊張。
石料、木料、工匠,到處都要花錢。
每日一醒來,銀子就像流水一般嘩啦啦地往外流。
陸明陽每日都在為此事發愁,他甚至都忘了,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那是屬于蘇牧的任務。
“錢不夠,所以我借給松江府。”
蘇牧繼續道,“回頭用松江府每年的稅賦來還我就行了。
松江府先用這筆錢,把白鹿書院建造起來。
回頭白鹿書院建造起來,天下學子都來此求學,松江府還不是財源廣進?”
“有道理。”
陸明陽沉吟片刻,直接把銀票收了起來。
有這些銀票,松江府白鹿書院的工期,又能縮短了。
陸明陽拿著銀子急匆匆地就直奔工地去了。
“借錢給政府,這感覺不錯。”
看著陸明陽遠去的背影,蘇牧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太平司的雷霆行動,將金風樓和凈土教在松江樓的勢力幾乎一掃而空,這也震懾了那些外來的江湖人士。
再加上有金風樓的賠償金,充足的銀子支撐下,松江府白鹿書院的建造速度,再次提高了一個臺階。
短短一個半月時間,松江府白鹿書院,已經傳來了竣工的消息。
“按照規劃,松江府白鹿書院分為教學區和生活區。”
陸明陽和張通祥引領著蘇牧進行最后的驗收,“生活區靠著山下的商業街區,按照大人你的要求,生活區,尤其是留給妖物的地方,劃分等級,免費的,直接住山洞,想要住得好,吃得好,那就得花錢……”
蘇牧一路走過來,對張通祥的設計能力贊不絕口。
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建筑大師,這松江府白鹿書院修建的,確實是亭臺樓閣,園林景致,無一不是精巧別致。
絕對能讓妖庭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流連忘返。
見識過大玄的繁華,它們兜里的銀子要是花不干凈,那算松江府沒本事!
“可以讓朱九淵老大人過來驗收了。”
蘇牧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他這個山長說沒問題,那咱們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張大師,能這么快完成任務,你居功至偉。
陸大人,給張大師封個大紅包不過分吧?”
“不過分。”
陸明陽笑著點頭道。
“我還有個建議。”
蘇牧沉吟片刻,開口道,“在山下的牌坊前,可以放置一塊石碑,石碑正面寫上松江府白鹿書院的來歷,這要請陸大人你寫一篇文章。
背面的話,就寫上這松江府白鹿書院的設計者和建造者,張通祥大師和主要工匠的名字……”
噗通!
蘇牧話還沒有說完,張通祥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他的面前。
頭發胡子都花白的張通祥老淚縱橫。
立碑留名,那是要給他張通祥流芳千古的機會啊。
松江府白鹿書院,那必定是能夠流傳千年的大書院,以后每個來松江府白鹿書院就學的學子,都能看到他張通祥的名字。
“大人恩義!”
張通祥叩頭道。
“張大師客氣了,這是你應得的。”
蘇牧笑著把張通祥拉起來,“我一直都覺得,人有付出,就應該得到自己應得的。”
就在松江府白鹿書院竣工的消息傳到大玄京城之后。
大玄的朝堂上,卻是引發了一場議論。
“短短數月時間,竟然就把這松江府白鹿書院建造成功,而且還沒花朝廷一兩銀子,想不到,咱們這個太平司鎮撫使,還是個能臣干將啊。”
大玄皇帝看起來四十來歲,樣貌堂堂。
他看著面前的奏折,奏折邊上,還有一張松江府白鹿書院的設計圖紙。
那設計圖紙,讓他都贊嘆不已。
“諸位,你們說,朕該怎么獎勵蘇鎮撫使呢?”
大玄皇帝笑著說道。
“陛下,臣以為,不能賞。”
一個大臣沉聲道,他是大玄戶部尚書,姓徐,名升。
徐升表情嚴肅地說道,“蘇牧之所以能夠這么快完成松江府白鹿書院的建造,那是建立在他巧取豪奪,以權謀私的基礎上。
不但不能賞,而且要罰,重罰!
否則人人都像他這般,大玄律法何在?朝廷法度還在?”
“徐卿何出此言?”
大玄皇帝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地道。
“陛下雖然給他蘇牧向地方官府籌措銀兩的便宜之權,但據臣所知,他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花費的銀子,都是從松江府各個家族那里勒索而來。
他構陷罪名,逼迫各家出錢。
此外,他以權謀私,私自售賣官府手中的公產。
正所謂,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他一個小小的鎮撫使,有什么資格售賣官家土地?”
徐升說道。
大玄皇帝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大玄國庫空虛,讓蘇牧去主持建造松江府白鹿書院,沒給人家一文錢,他本來就有些心虛。
人家蘇牧完成了任務,他其實覺得蘇牧干的漂亮。
尤其是籌措銀兩的那些手段,他當初剛剛得到奏報的時候,大呼痛快,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不過徐升說的也有些道理。
這一代的大玄皇帝,或許是生于承平年代,所以性格有些綿軟不定。
“朕以為,瑕不掩瑜……”
大玄皇帝沉吟著說道。
“非也!”
另外一個大臣開口說道,“陛下,律法嚴明,乃是治國之根基。
公是公,過是過,不可一概而論。
而且,我還聽人說,蘇鎮撫使拿出一百萬兩銀子借給了松江府,然后投入到了松江府白鹿書院的建造當中。
陛下,一百萬兩銀子啊!
蘇鎮撫使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銀子?
據我所知,蘇鎮撫使出身流民,根本沒有家族支撐,而他加入太平司也不過短短數年,如何便積累起如此巨富身家?
臣以為,他蘇牧,必定有貪墨之舉!
陛下,必須得查清楚!”
“荒唐!”
大玄皇帝還沒說話,一個大臣就大聲道,“你們這都是惡意地揣測!
松江府那些家族是什么德行你們不知道?
蘇牧干的漂亮!
至于他為什么能拿出一百萬兩銀子,需要向你們這些老家伙解釋?
你們去過妖庭嗎?你們親眼見過妖魔嗎?
你們知道蘇牧他殺過多少妖,斬過多少魔?
他想要銀子,需要貪墨?他殺的那些妖魔值多少銀子,你們知道嗎?”
他的唾沫噴了那些文臣一臉。
大玄皇帝心中暗暗點贊,但表面上他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大家稍安勿躁。”
大玄皇帝開口道。
“陛下,我承認,蘇鎮撫使有功,但不能因此,就任由他胡作非為,如果人人都學他這樣,天下豈不是人人自危?
那些家族勤勤懇懇經營,最后朝廷隨便找個罪名,就能抄家滅族,那誰還愿意生活在大玄?
這是動搖國本啊。
如果蘇鎮撫使真的如周大人說的這般勞苦功高,那又何懼調查?
如果他每一兩銀子都來的堂堂正正,那不正好可以讓世人看看?
如果事情不說清楚,那蘇鎮撫使還要背負天下人的猜忌,這對大玄,對蘇鎮撫使,都不是一件好事。”
徐升一臉誠懇地說道。
那剛剛為蘇牧說話的周大人眉頭緊皺,徐老頭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這些文官,別的不行,潑臟水干的比誰都積極。
雖然蘇牧未必會怕這些,但名聲好一些,總比名聲臭了要好。
“徐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那周大人冷冷地道。
“我以為,松江府白鹿書院既然已經建成,那朝廷理應派人前去驗收。
驗收的同時,陛下可以派幾人將松江府白鹿書院建造的經費梳理一下。
每一兩銀子的來處、去處都查清楚。
還有,蘇鎮撫使手里的銀子是從而何來。
如此,方可還蘇鎮撫使清白,也能讓天下人放心。”
徐升緩緩地說道。
大玄皇帝臉上露出思索之色,良久,他才開口道,“徐大人,如果查出來,蘇鎮撫使的銀子來歷清白,那又該當如何?”
“自然是——”
徐升猶豫了一下,“該賞。”
“既然如此。”
大玄皇帝又思索了片刻,緩緩地道,“那就依徐卿所言,查一查吧。
朕會讓恭王帶人去一趟松江府,若是有罪,便嚴懲。
若是無罪,便重賞。
另外,北庭那邊聽聞大玄允妖庭的進學的事情,也想派一些人來大玄進學,諸位以為如何?”
“臣以為……”
眾人紛紛各抒己見,議論了起來。
相州,松江府。
一處幽靜的庭院內,傳出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成了。”
滋啦一聲響,白氣蒸騰。
蘇牧將一把長劍從水中抽了出來,用妖物皮毛一擦,劍身立馬一片光亮。
隨意瞥了一眼系統面板,看到上面的點數增加了五千點,蘇牧心中大喜。
鑄兵師這個兼職身份,真不錯。
“小園,天工閣的生意怎么樣?”
蘇牧把長劍遞給守候在旁邊的向小園,笑著開口道。
沒錯,蘇牧給向小園開的兵器鋪子起的名字叫做天工閣。
神兵閣老祖宗不好意思用的名字,蘇牧給用了。
霍真庭對此表達過嚴肅的反對,但反對無效。
這只是個商鋪,又不是開宗立派,那么神兵閣都管不了這么多。
如果是普通人,神兵閣還可以利用關系來施壓,讓向小園改了名字,但向小園背后是蘇牧,蘇牧背后是太平司。
最后只能捏著鼻子隨便他們了。
“供不應求。”
向小園笑著說道,“咱們天工閣現在就是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夫君你打造出來的凡兵,只要一擺出來,立馬就會被人搶走。
也就是咱們天工閣只有夫君你一個鑄兵師,幾日才出一件兵器,要不然,我覺得霍真庭真的要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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