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在吹雞的情況穩定了之后,陸耀文立刻通知救護車,將吹雞轉移到了九龍醫院。
“文哥,謝謝你,整個社團只有你是真心為了吹雞哥。”
四眼明此刻已經恨不得跪在陸耀文的面前。
九龍醫院的特護病房,先不說沒關系根本就進不來,單單是每天的花銷,住一個星期就能讓吹雞那兩間又破又爛的脫衣舞酒吧倒閉。
“阿明,吹雞是我大哥,他幫了我好多,現在他有困難,我肯定要出手相助。”
陸耀文笑著拍了拍四眼明的肩膀,接著繼續說道:“昨晚社團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最近一段時間我估計是沒有時間來看吹雞哥了,你在這邊多看著點,有什么事情,立刻同我聯系。”
說罷,陸耀文就要轉身離開。
看著陸耀文離開的背影,四眼明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嘴唇動了又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轉身走到吹雞所在的特護病房外,透過門窗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吹雞,輕聲自語道:“吹雞哥,如果是你,你現在會不會把龍頭棍給文哥?”
等到陸耀文忙完一切回到上海街90號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六點。
“一晚上沒睡?”
剛剛進門,被開門聲驚醒的愛蓮看著陸耀文有些發紅的眼睛,關心問道。
“怎么在沙發上睡?”
陸耀文沒有回答愛蓮的問題,而是關心了回去。
“昨晚接到你電話就一直在等你,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愛蓮將有些凌亂的頭發挽起,接著輕嘆道:“年紀大了,以前熬一個晚上很輕松的。”
“愛蓮姐,別亂說,你一直都年輕。”
陸耀文順手就是一記馬屁送上,隨后繼續說道:“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提前發動了。”
“因為吹雞出了車禍?很嚴重嗎?”
昨晚陸耀文并沒有和愛蓮細說,只是讓她在上海街等自己。
“嗯,基本和死人沒有什么區別了。”
陸耀文點頭應道。
“那你們和聯勝豈不是要重新選龍頭了?”
愛蓮的眼神一閃,急聲問道。
“我想辦法拖了幾天,但是拖不了多久的,得利用好這段時間,把局勢扳回來。”
陸耀文緩緩說道。
“你準備怎么做?”
愛蓮有些好奇的問道。
“爭取我能爭取到的票,再分化對手的票倉。”
“大角咀、灣仔、觀塘、九龍城再加上我的旺角,只要拿下這五個地方的票,叔父輩里面就有一半人會投我。”
“大D和阿樂都想當龍頭,他們會把自己的票倉分掉,到時候別說鄧威,就算黑骨仁復活,都攔不住我。”
陸耀文淡淡說道。
“阿文,你有計劃就好,你想讓我做什么?”
愛蓮看著一臉自信的陸耀文,眼神已經開始拉絲了,她最愛的就是陸耀文這幅智珠在握的模樣,看見就會想起她第一次和陸耀文的瘋狂,身體情不自禁的就會起反應。
“愛蓮姐,我當然是要你要做龍頭,有你壓著九龍城和觀塘的那兩位,他們只能找我幫忙。”
陸耀文笑著說道。
“好,那我晚上就請子明宵夜了。”
愛蓮點頭說道。
“鴻門宴啊!”
陸耀文笑道。
“我這叫杯酒釋兵權,只是子明不是石守信,我也不是趙匡。”
愛蓮白了眼陸耀文,輕聲說道。
“哈哈,陳敏這老頭要頭痛咯。”
陸耀文哈哈笑道。
“光是頭痛還不夠吧?”
愛蓮一把將陸耀文拉到自己身前,笑著說道。
“愛蓮姐,我一晚上沒睡,我是真的頭痛了。”
陸耀文舉起雙手‘投降’。
對一個馬夫來說,識別女人的狀態是基本功,當女人興起的時候,適當的示弱,會讓她更興奮。
果然。
“那你就躺著享受,總是你上龍頭,也該龍頭坐坐你了。”
愛蓮將‘沒有絲毫反抗’的陸耀文推到沙發上,笑著說道。
一個小時后,一臉疲憊的陸耀文走進了金鳳凰夜總會。
“童恩,給我泡杯黑咖啡,越濃越好,越苦越好。”
陸耀文坐到吧臺上,雙手撐著頭,眼睛已經閉上了。
“老豆,休息一下吧。”
童恩立刻吩咐妹仔給陸耀文泡咖啡,接著快步走到陸耀文的身后,一邊幫他揉搓著太陽穴,一邊關切說道。
“現在可不能休息。”
陸耀文閉著眼睛,輕聲說道。
童恩附在陸耀文的耳邊,輕聲問道:“吹雞哥還有幾天?”
“也就這兩三天的事情了,就算給他打腎上腺素,最多再續命兩三天。”
陸耀文輕聲回答道。
“哎!”
童恩輕嘆一口氣,隨后繼續說道:“我聞到你身上的香味,還以為吹雞哥還能挺個個把月呢。”
顯然,童恩已經聞到了陸耀文身上的香水味。
“要別人做事,總要付點薪水吧。”
陸耀文臉不紅、心不跳,淡淡說道。
“薪水?精水吧!”
童恩輕笑了一聲,隨后接過身旁妹仔遞過來的黑咖啡,放在陸耀文的面前:“喏,咖啡來了。”
‘嘔’
陸耀文只喝了一口,差點吐了,人也瞬間清醒了過來:“我艸,你確定這是咖啡,不是黃連水?”
“老豆,你看你現在精神不曉得多好,這杯肯定是正宗咖啡了。”
看著陸耀文五官都差不多要皺到一起的模樣,童恩捂嘴偷笑道。
“喜歡看老豆難堪是吧?你也喝一口。”
陸耀文見童恩這幅模樣,端起杯子遞到童恩的面前,笑著說道。
“不要。”
童恩緊緊抿著嘴巴,像個小女孩一樣,說不出的俏皮可愛,與她平時的性感火辣完全不一樣。
“開個玩笑嘛,我是你老豆來的,苦肯定全部要我吃,輪到你就要吃甜了。”
陸耀文一口將一杯黑咖啡全部喝干,捏了捏童恩的鼻子,打趣道。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香風就飄到了他的鼻尖,唇齒相依。
“諾,老豆,我也吃苦了,咦,真的好苦。”
童恩皺了皺眉頭,隨后扭頭大聲說道:“阿欣,你泡的什么咖啡,怎么這么苦!”
“童恩,我先去忙了。”
陸耀文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轉身走出了金鳳凰夜總會。
幾分鐘后,奔馳轎車上。
“傻強,是我。”
電話接通后,陸耀文立刻開口問道。
“文哥,有什么吩咐?”
聽筒里,傻強略帶鼻音的聲音傳出。
“昨晚一龍幾鳳啊,這么晚還沒起床。”
陸耀文笑著說道。
“文哥,哪有那么夸張,我現在聽你的話,修生養性來的,一晚就一個女人。”
傻強笑著回道。
“今晚,安排幾個馬仔,去找火牛的麻煩,然后想辦法和火牛開戰,用全力,一定要讓他扛不住。”
陸耀文淡淡說道。
“好,文哥。”
傻強沒有問為什么,直接點頭應道。
隨著跟陸耀文的時間越久,傻強越發清楚陸耀文的過人之處,跟著他混,又有好處,又有前途,現在哪怕陸耀文手上沒有自己的把柄,傻強也會死心塌地的跟著陸耀文做事。
“如果林懷樂替火牛出頭,你就花錢請甘子泰借兵,總之一定要打到火牛絕望。”
陸耀文補充道。
“明白!”
傻強笑著說道。
半個小時后,荃灣,一間茶餐廳。
“大D哥,好久沒找你喝茶了。”
陸耀文一屁股坐到大D的身旁,笑著說道。
“陸耀文,我們有這么熟悉嗎?”
大D瞥了眼陸耀文,淡淡說道。
“大D哥,你這話說的,我們還是合作伙伴呢,我那批三級片光盤已經出海了,估計半個月就能回款。”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
“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你陸耀文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的靚仔文了,幾百萬的恩情,你怕是看不上了。”
大D依舊是陰陽怪氣。
“大D哥,我這個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現在來找你,就是為了還那幾百萬的恩情。”
陸耀文緩緩說道。
“切。”
對于陸耀文的話,大D已經不信了。
“大D哥,你應該心里也清楚,吹雞哥撐不了幾天了。”
陸耀文壓低了聲音,緩緩說道。
“陸耀文,你這句話倒是實話。”
大D語氣依舊平淡。
“吹雞哥一走,我們和聯勝一定選龍頭,大D哥,你之前對我說,等我坐上地區話事人就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選龍頭,現在我確實懂了。”
陸耀文緩緩說道。
“你懂了,就不應該來找我。”
大D扭頭看向陸耀文,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
“大D哥,鄧威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他心中的龍頭另有人選,我們兩個人爭的越兇,到時候反而會被鄧威偷雞,不如我們先聯手,把我們能吃下的票吃下,絕了鄧威的念想,然后我們兩個人真刀真槍的對一場,勝負無悔。”
陸耀文同樣也看著大D,語氣之中全是真摯。
大D盯著陸耀文看了足足幾秒,才淡淡說道:“你比鄧威還雞賊。”
“大D哥,什么都會騙人,唯獨利益不會騙人,我想要當龍頭,你也想當龍頭,這是不會騙人的,鄧威想選別人當龍頭,這也是不會騙人的。”
“大D哥,你和我都是不能退的人,但鄧威可以退,要么和我聯手先擠掉鄧威,這樣你還說不定還能讓鄧威把票投給你,畢竟相對于你,他更討厭我。”
“如果你不和我聯手,你只能被鄧威分票,到時候極大可能就是鄧威心儀的人當龍頭,我們兩個人都要等下一屆。”
“兩年時間,我等得起,大D哥,你等得起嗎?”
陸耀文一通話說完,直接把大D說沉默了。
大D想要反駁幾句,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陸耀文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我考慮考慮。”
大D感覺自己現在腦子有點亂,他決定先和自己老婆聊一聊,把思路捋順了,再和陸耀文談。
“沒問題,大D哥,時間還早,你可以慢慢考慮。”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句話后,就直接和大D告辭。
他來找大D,目的不是真的和他聯盟,陸耀文只需要大D把他手里的票攥緊就行,沒有絕對優勢,鄧威不敢急著選新龍頭,就能為陸耀文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等到陸耀文離開后,大D立刻將正在收賬的大D嫂叫到了茶餐廳,將剛剛自己與陸耀文的對話詳細和大D嫂復述了一遍。
“大D,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
在聽完大D的話后,大D嫂笑著說道。
“嗯?”
大D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你別被陸耀文那小子說的話給迷惑了,說到底,鄧威絕對不會讓陸耀文當龍頭,如果局勢有利于鄧威,那我們就假意支持陸耀文,逼鄧威轉頭支持你。”
“如果陸耀文占優勢,那就更不用說了,鄧威一定轉頭支持你。”
大D嫂笑著說道。
“老婆,還是你腦子好用,我差點就被陸耀文這小子給忽悠了。”
大D嘿嘿笑道。
當天晚上,櫻桃街,一間夜總會內。
“屌你老母,和聯勝的人了不起,老子洪興的!”
“他媽的,洪興的又怎么樣,隔壁就是大角咀,你敢多說一句,我立刻搖旗,帶兄弟斬死你!”
“斬死我?老子先斬死你!”
另一邊,大角咀道,一家麻將館內。
‘鈴鈴鈴’
火牛正拿著一個算盤,噼里啪啦的算著這個月的利潤,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哪個?”
火牛這輩子最討厭自己在算錢的時候有人打擾自己。
但旋即。
“什么?”
火牛‘騰’的一下站起來,發出一聲驚呼。
“火牛哥,我們的人和洪興的人打起來了,傻強的弟弟被打傷了,現在傻強帶人踩進大角咀了!”
聽筒里,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傳出。
“媽的,傻強欺人太甚!”
火牛一拍桌子,隨后扭頭對坐在不遠處的大圈狼說道:“大圈狼,你帶兄弟們過去,一定要讓傻強這個撲街知道,我們大角咀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踩進來的!”
聽見火牛的這句話,大圈狼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厭惡,旋即他站起來,帶著麻將館里的十多名馬仔走了出去。
十幾分鐘后。
“樂哥,我是火牛,媽的,洪興的傻強帶人踩進我們大角咀,我的人扛不住了,救兄弟一手!”
火牛原本以為陸耀文隨便踩的傻強,他哪怕不能踩,起碼能打一打,結果一動手才發現,傻強打他和陸耀文打傻強一樣輕松。
當然,火牛并不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頭馬大圈狼在瘋狂劃水,跟著火牛混了這么久,大圈狼發現火牛這家伙真的是爛泥扶不上墻,天天就拿著他那個破算盤算啊算,也不知道在算什么。
他跟著火牛這些年,不說是寸功未立,那也是一事無成,難怪之前大圈豹搞個坐牢戲碼跑路。
大圈狼現在希望火牛最好趕緊完蛋,他好過檔去別人門下,比如陸耀文……
“好,我知道了,火牛,你有事,我一定幫你。”
林懷樂將胸脯拍的砰砰響。
佐敦與大角咀說是兩個區,實際距離也就兩公里,說是隔壁都行,所以林懷樂與火牛的關系極好。
“樂哥,還是你仗義。”
火牛一臉感動。
“等我。”
林懷樂說完這句話后就掛斷電話,隨后就撥下他頭馬阿澤的號碼,讓他召集人馬,去大角咀幫火牛找場子。
然而就在幾分鐘后。
‘鈴鈴鈴’
又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阿樂,我是甘子泰。”
林懷樂按下接聽鍵后,洪興尖沙咀堂口揸fit人甘子泰的聲音傳出。
“太子,有什么事?”
林懷樂的眼神微微一動,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阿樂,傻強在給自己的弟弟找場子,如果他們是單挑,我就當什么都沒有看到,如果你想插手,我一定打你。”
甘子泰淡淡說道。
“太子,你這是在威脅我?”
林懷樂瞇著眼睛,冷冷說道。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
甘子泰裝都懶得裝,直接挑白了說。
“好,太子,你等著!”
林懷樂說完這句話后,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后立刻撥下阿澤的號碼:“阿澤,讓兄弟們都散了,今晚的行動取消。”
“啊?”
電話那頭,阿澤人懵了,剛剛說召集兄弟的也是你,這才幾分鐘,又要解散,你這是搞防火演練呢。
“洪興的甘子泰也插手了,我們如果冒然去幫火牛,只會更麻煩。”
林懷樂緩緩說道。
他幫火牛,只是為了他那一票,但如果甘子泰踩進佐敦,造成的損失一定遠遠大于火牛那一票的價值,林懷樂向來是一個理智、冷血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得失利益,至于什么十幾年的友情,那是什么?
大角咀。
在和阿樂通完電話之后,火牛又苦苦支撐了十幾分鐘,人都已經被傻強追著到處跑,還是沒有等來林懷樂的援兵。
這一刻,火牛都想違反江湖規矩,直接報警了。
‘踏踏踏……’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傳入火牛的耳中。
隨后,火牛就看見剛剛還在對自己窮追猛打的洪興眾人紛紛鳥作獸散,落荒而逃。
一分鐘后。
“火牛哥,我也是剛剛聽到你被傻強踩上門的消息,我沒有來晚吧?”
陸耀文看著火牛,臉上全是溫暖、和煦的笑容。
“阿文,你來的正是時候,正是時候啊!你這份恩情,我火牛一輩子都會記得!”
在看見陸耀文的那一刻,火牛感覺自己都快哭了,什么叫患難見真情?這就叫患難見真情!什么林懷樂,去你媽的,真不熟!
“火牛哥,大家都是一個社團的兄弟,我陸耀文出來混,從來都是為兄弟,為社團。”
陸耀文看著火牛以及他身后的大圈狼、師爺蘇,笑著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火牛、大圈狼、師爺蘇三人都是眼神一動,陸耀文這話說的這么直白,幾乎就等于直接和他們說,‘我要選龍頭,你們支不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