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無量山這樣對你,活該被打!”
林雪茹義憤填膺,即便躺在床榻上,她的一雙粉拳依然揮舞不停,好似在替陳逸打無量山的壞人。
不過此刻,她更多的是難過。
當然不是為無量山死傷的弟子難過,而是因為她努力了這么久,還是無法站在陳逸身前。
事實上,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三品天合境境,太虛八法也都大成之上。
甚至其中最難得兌澤法還到了通明境,一身兌澤真意足可讓她在廝殺中快速恢復真元、傷勢。
明明她已經那么強了,但仍舊只能遠遠的看著陳逸的背影。
林雪茹莫名的難過,心中酸酸的。
不過她并未在陳逸面前表露分毫,只將這些都埋藏在心底。
——茹茹,一定會保護好逸哥哥!
“逸哥哥,下回再有無量山的壞人來找你麻煩,我就幫你打他們。”
武安侯府,春和苑的廂房內。
陳逸端坐在案桌前,笑著傳音說道:“下次一定記得。”
只不過真的有無量山的人再如今晚這般來找他時,那便是他們的大結局了。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
若非清楚無量山只有個別與周觀霧、周天策有關聯的人在針對他,先前他便不會讓樓玉皇留下遺言。
而是會如同對待羽化仙門那般不聞不問,只待他騰出手來。
寬慰一番小丫頭后,陳逸看著窗外的月明。
如他所料。
今晚他的出手勢必會引起整個京都府的震動,只是他仍舊沒想到能夠徹底改變先前的“謠言”。
在他和林雪茹聊天的半個時辰內,各坊百姓和一眾聚集來此的江湖客、宗門、世家子弟,都改口說“鎮北王做得對”。
“怕是鎮北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在哪里……”
陳逸嘴角露出些笑容,想到之前打算,便繼續拿出那塊“巽忘令”,心神探入其中。
待幽藍色的水鏡浮現后,巴掌大小的他出現在一片幽藍水霧中。
隨即,他便看到三道同樣大小的身影聚在一起。
同時在他們上方,還有一行金色的篆體大字懸浮著——十天后,巽忘天將開啟法會,望參加(青風留)。
“法會又要開啟了?”
距離上一次巽忘天法會已經過去三個月時間,這期間水鏡中小人來來去去,時不時聊幾句。
大都是關于太周山內的一些事情,談論最多的便是各處秘境和法門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阿郎已經從那處熾炎秘境出來。
據他所說,磨煉了兩個月時間,他的肉身已經堪比神通境蠻族。
當然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語無倫次,讓青風嚴重懷疑他是喝多了說胡話。
陳逸看了看那三道身影,眉頭微挑。
他來得次數不多,但每次來曉蘭卻是都在,很難不讓他懷疑這位半妖公主太過清閑。
另外兩道身影,一位是拿著一把指頭長短小劍的劍癡,最后一位則是小柳兒。
這兩人……見怪不怪。
這段時間,除了從上次法會后沒再出現的八王爺,陳逸對巽忘天諸位都已熟悉。
其中趙木子、趙天河和青風三位師兄妹,整日待在巽忘天,旁人很難影響到他們。
阿郎除了嗜酒如命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自虐狂。
整日里不是這個秘境磨礪肉身,就是在另外一個秘境修行拳道。
由此,陳逸也大致了解到阿郎所修功法——九日寒。
修習功法之時,他的身體便會無比寒冷,所以他才會那么好酒。
最后便是劍癡和小柳兒兩人。
他們的年齡和陳逸相仿,在陳逸和曉蘭沒加入之前兩人就相交莫逆。
劍癡鐘情于劍,小柳兒一心武道,兩人都是好武之人,彼此之間聊得多一些。
聽青風說,他們曾經相約著去挑戰神通境大能者,差點都死在那里。
同時,他們和陳逸、半妖曉蘭一樣,四人都是趙天河離開巽忘天后邀請加入的。
「真的啊?那位名叫陳逸的劍修當真這么強?十七歲的劍道神通境,我不信!!」
這時,劍癡揮舞手中的小劍比劃幾下說道。
半妖曉蘭依舊是怯生生的模樣,點著小腦袋說道:
「陳逸號稱‘小劍仙’,乃是天元大陸上一等一的天驕。劍癡哥哥,你知道吧,他還是李輕舟的弟子。」
「李輕舟的弟子?怪不得他能有如此劍道境界,真想快點見到他啊。」
「相信劍癡哥哥很快就能見到他,最遲不超過十年時間。」
劍癡手中的劍舞動的更迅捷了,神色很是興奮的說道:
「你說的是那場天元大陸的人族與妖魔年輕一輩的賭斗吧?這次我找人打探了下。」
小柳兒注意到默不作聲來到的陳逸,只是揮了揮了招呼,便傳了一行字道:
「劍癡,打探到什么了嗎?」
「陳二也來了。」劍癡同樣注意到陳逸,招呼一聲又搖了搖頭。
「沒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聽說可能和太周山山腳下某處秘境有關。」
曉蘭看到陳逸,身后的純白色尾巴搖晃兩下,用著怯生生的口吻道:
「陳二哥哥在魏朝境內,應,應該是知道些賭斗內幕的吧?」
陳逸看著她,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嘴巴開合間,一行金色篆字浮現。
「不知道,我想身為妖庭公主的你應該知道吧?」
劍癡和小柳兒愣了一下,收回看向陳逸的目光,猛地看向半妖曉蘭:「妖庭公主?!」
「你……」
曉蘭沒想到她“戲耍”陳逸,竟讓她的身份暴露。
沉默片刻。
曉蘭笑了,不再是那種怯生生的笑容,而是雍容華貴的笑容。
眼角上挑,嘴角向兩側擴大露出兩個酒窩,神色間難掩那股頤指氣使的貴氣。
她沒有理會劍癡和小柳兒的目光,直直看著陳逸說道:
「陳逸哥哥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妖庭公主,我的父王便是妖庭的風月妖皇!」
劍癡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等會兒!陳逸?陳二兄,你是陳逸?!」
「就是曉蘭口中天元大陸的劍道天驕,是劍仙李輕舟的弟子?!」
陳逸笑了笑,他早就清楚“陳二”這個馬甲暴露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會是現在,會是被曉蘭直接說出。
當然,他在透露出曉蘭妖庭公主的身份后,腦海里曾一閃而過這個想法。
「沒錯,我是陳逸,也是李輕舟的徒弟。劍癡兄,待我去到太周山要和我比一場嗎?」
「當然,必須,一定!」劍癡神色一喜,又拿著那把小劍比劃著。
他才不管什么妖庭公主,什么天驕。
只要他能夠和陳逸比斗,什么都不重要!
小柳兒制止他,看了看半妖曉蘭和陳逸,問道:
「你們倆,之前認識?」
曉蘭:「認識!」
陳逸:「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篆字出現后,陳逸和曉蘭這一人一妖臉上都浮現一抹冷笑。
這時候,便是曉蘭也淡了找陳逸幫忙解救她離開妖庭的心思。
就不信沒有陳逸,她無法逃出妖庭!
劍癡和小柳兒對視一眼,竟同時點了點頭,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
「不管你們先前認不認識,如今我們都是巽忘天的人。」
「沒錯,天河道長曾經說過,巽忘天之人不會針對彼此,只會守望相助,包括法門、法器、情報等。」
「我想你們誤會了,本公主根本沒空去針對‘小劍仙’!」
陳逸笑了,「一樣,我從不嘴上針對,只會用我手中的劍!」
看到這行子,半妖曉蘭身后的那條尾巴瞬間繃緊。
差點忘了——這陳逸是名副其實的“小劍仙”,若是想對她出手,恐怕她逃出妖庭后的日子不會好過。
一念至此,曉蘭臉上的貴氣消散些許,露出一張自認為迷人的笑臉。
「小劍仙哥哥說得對,嘿嘿。」
這是怕了?
陳逸看了她一眼,沒再理會,轉而看向劍癡和小柳兒問道:
「劍癡兄,先前說的妖魔圍殺的事情,可有結果了嗎?」
劍癡點點頭,手中的小劍都停了下來道:
「已經有結果了,妖魔既成功了也失敗了。」
「哦?此話怎么解?」陳逸微微皺眉。
劍癡解釋道:
「妖魔這次圍殺天元大陸的人族是為對付李輕舟,卻被他殺了一位神通境大能者,自然是失敗了。」
「而成功呢,是因為這次妖魔成功攻破一座雄關駐點,人族一方死傷慘重。」
「當然,與死掉的神通境妖魔相比,人族的損失不算大。」
這一點,陳逸自然清楚。
不論人族和妖魔,神通境大能都算得上是雙方柱石級力量。
與之相比,死傷的那些一品二品境人族修士的確算不上什么。
「沒事就好,」陳逸看了眼半妖曉蘭道:「否則我不介意宰幾頭妖魔祭奠亡者。」
曉蘭看到他的眼神,氣得平坦的小胸脯上下起伏。
若不是她清楚自己不是陳逸的對手,若不是她知道在這巽忘天內無法傷害到陳逸,否則她定要爭一口氣。
事實上,她根本不在意妖魔的死傷,便是都死光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只不過這“小劍仙”太氣人了!
「陳逸兄,能否告訴我,你如今的劍道境界?」劍癡沒在意兩人的牽絆,徑直問道。
不等陳逸回答,小柳兒直接打斷道:「劍癡,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問這么清楚。」
「怕?」劍癡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知道與陳逸兄的差距。」
陳逸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道:「敗你只需一劍。」
劍癡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柳兒仿佛第一次認識陳逸般,笑著搖頭道:「劍癡啊劍癡,你遇到對手了。」
曉蘭臉上的表情與兩人相差不多,此刻的陳逸與她了解到的根本不像。
傳聞中陳逸劍道強是強,但從沒有聽說過他言語這般狂妄啊。
不過想到方才陳逸毫不客氣的針鋒相對,她突然覺得這應該才是真實的陳逸。
陳逸沒在意幾人對他什么印象,繼續道:「劍道神通境,初入。」
曉蘭瞪大眼睛,先前她只是聽聞妖庭幾位妖魔這般推測。
如今竟是確定——他真的是神通境劍修!
年方十八的劍癡一時語塞。
不過想到他如今距離神通境已經不遠,倒也沒有懷疑,反而一臉認真的說:
「如此,我便在太周山等你來!」
「一言為定。」
隨后四人又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連之前焦急祈求的曉蘭都徑直離開。
陳逸心神退出巽忘天,默默記下了十天后法會的事情,只待騰出時間參加。
這時候,天光已經放亮。
只不過今日的京都府的天氣不好,一層層陰云籠罩遮蔽下,僅比夜晚好上一些。
陳逸走出廂房,看著那道橫在天際的銀白劍意,心神卻在想著半妖之事。
他有些好奇曉蘭身為妖庭公主,為何執著于逃出來,又為何會成為趙天河口中不會傷害人族的半妖。
“半妖,風月妖皇,魏人。”
陳逸今日才知道,那頭風月妖皇是母的。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能有如此際遇……
不服不行啊!
妖庭,宮殿內。
曉蘭赤著雙腳穿過高闊巍峨的大殿,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之外。
她看著遠處終年不化的雪峰,神色悄然清冷許多。
“‘小劍仙’陳逸,當真是位奇男子……”
“沒錯,他算是魏朝首屈一指的天驕。”
這時,一道極為冷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讓曉蘭嬌軀不由得一頓。
她轉身看向宮殿一角,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一位身段妖嬈的女子。
只是在那女人腰間纏著一條閃著瑩白的尾巴,毛茸茸的仿若系帶。
曉蘭面色一滯,先前的清冷徹底消失,而是一臉怯生生畏懼的模樣:
“母親。”
來人正是妖庭風月妖皇!
她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天,眼睛絲毫沒有看向曉蘭,甚至連一絲余光都沒有。
“你對魏人好奇,還是陳逸?”
曉蘭臉上更加怯弱,一雙大眼睛中滿是可憐,心底卻是探究的看著風月妖皇。
她根本猜不到她的母親在想什么。
“很難回答?”
“不,不是,我,我并沒有好奇……”
“那就是對陳逸。”
風月妖皇一雙冰冷眼眸緩緩橫移,掃到半妖:“也好。”
“那就讓帝虎取了他的首級來當你的嫁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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