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霄仙子,你為何說撼天妖王死了?”紅毛陽伯也忍不住了。
他始終惦記著子桑仙子的事兒,一直在等絳霄仙子說“正事兒”呢!
可一群仙客議論紛紛的,都是太宰羽如何牛皮哄哄。
他屢次想打斷,都尋不到機會。往往這個仙人剛語氣驚嘆地吹完,另一個仙客又一臉敬佩地開始下一段。
絳霄仙子道:“來西昆侖的路上,聽說太宰羽與眾妖神的事兒,我們順路去了一趟天門鎮。
詳細了解了太宰羽滅妖的事兒,順便購買一些妖仙骨髓用來煉丹。
其中有一件大事兒,卻被西方眾仙友忽略了。
就是在天門鎮的風吼灣,太宰羽只用了一刻鐘,滅掉八大妖仙,和一百多位妖王、妖將。”
“嘶,一刻鐘滅掉八大妖仙?我還真沒聽說過。”
“莫不是西蜀人替他們的太師吹噓?”
“聽說太宰羽還沒成仙,她如今的故事已經夠傳奇。可一口氣滅掉八大妖仙即便是十大妖神,能辦到嗎?“
絳霄仙子正色道:“我們在天門鎮收購了不少妖仙骨頭,豈能有假?”
“太宰羽莫不是已經成仙,還是金仙?”有仙客驚道。
“的確沒成仙,但她有大神通。”絳霄仙子轉向陽伯仙與春鸝仙子,“我懷疑撼天妖王,就在被宰殺的兩百風吼灣妖王妖將中。”
春鸝仙子喃喃道:“撼天妖王似乎不是真仙.”
“妖仙都死了,他若在兩百妖將中,必定是徹底死透了。”絳霄仙子道。
“他在其中嗎?”春鸝仙子一臉期待地問。
絳霄仙子道:“我聽河上公說,撼天妖王與黑蛟魔王關系親近。
就猜測黑蛟魔王進入西蜀時,邀請了撼天妖王。”
“只是猜想.”春鸝仙子有些失望。
鮫女碧婼笑呵呵道:“不用猜了,撼天妖王確實死了,死在風吼灣,死得寂寂無名,憋屈無比。子桑仙子大仇得報,眾仙友可以安心啦!”
“你怎么知道?”眾人疑惑看向她。
剛才大家侃侃而談,她只在邊上咧嘴傻笑,看起來很“村”。
鮫女碧婼笑道:“我剛才掐指一算,算準撼天妖王死在風吼灣。”
她還真沒撒謊。
先前聽到撼天妖王這個名字,她便有點耳熟,還以為在南征魔蛟宮時,聽別人說的。
現在河上公先說撼天妖王與黑蛟魔王的關系,絳霄仙子再做出推測。
鮫女碧婼只稍微掐算,立即確定了撼天妖王的結局。
畢竟撼天妖王與她的因果太大了,是她親手弄死的他。
她只是殺妖太多、太快,記不太清楚了。
可他們之間的因果,不會因為她記性差而消失。
只要遇到了契機,有了心血來潮,掐算一個已經死掉“妖將”,并不困難。
可周圍仙客都一臉懷疑。
“你很擅長先天易數?可你都不認識撼天妖王,怎么掐算?”春鸝仙子道。
鮫女碧婼道:“不認識撼天妖王,卻見過子桑仙子。
剛才心血來潮,有所感應,應該不會錯。
真要驗證這事兒,也不困難。
等王母娘娘的壽宴結束,等春鸝仙子回到姐姐可是住在無雷國?”
春鸝仙子搖頭道:“我和子桑是至交好友,卻沒有住在一處。”
河上公道:“到時候老夫去一趟紅土谷,打聽一下,就能確定撼天妖王的情況。”
頓了頓,他又眼神驚奇地看向鮫女,“若真是心血來潮,八成不會錯。”
他們都是專家,對“心血來潮”十分熟悉,也非常認可。
春鸝仙子喃喃道:“我和子桑一直將撼天妖王當成此生最大的仇寇,還以為復仇之戰必定無比慘烈。沒想到結局竟是如此的.”
“如果太宰羽清除八妖仙、兩百妖將,僅用了一刻鐘,她八成都沒注意到撼天妖王。”她看起來有點喪魂失魄。
絳霄仙子安慰道:“太宰羽雖沒成仙,但她有大仙大神之姿。
咱們不如她,也沒什么。三界不如她的仙人,太多了。”
有來自流沙域的仙人,神色復雜道:“幾十年前,黑蛟魔王出生前,他母親敖青,已經肆掠流沙河周邊數十國。
敖青和另一條魔龍,吞吃了十幾個仙人,和無數凡人。
等傲天出生,敖青更是喪心病狂,抓了我們幾十位仙友,抽血煉魂獻祭魔王,為她兒子洗經伐脈,純化真龍之血。
吾等深恨之,卻始終沒找到母蛟的蹤跡。
找到了也唉,也不曉得后來的傲天,與母蛟有關。
這次敖青、傲天,都栽在太宰羽手上,真相終于大白于天下。
這豈非天意?太宰羽身負降魔誅妖的天命啊!”
春鸝仙子和陽伯仙,表情與心情都好了很多。
鮫女碧婼道:“我不是西牛賀洲的人,對太宰羽一點都不了解。
絳霄仙子,還有諸位仙友,你們多說點太宰羽的事唄,讓我開開眼界,漲漲見識!”
——讓我多高興高興。
凡人的夸贊,她已經聽過太多,麻木了,沒太強的感覺。
仙人的吹捧,還這么多仙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地吹捧她一人.她似乎體會到了一點王母娘娘的快樂。
還別說,想聽“太宰羽”故事的仙客有不少。
畢竟來為王母娘娘賀壽的仙人,住在三界各地,分處天南海北。
四大部洲、四大洋,海外仙山仙島,都有仙客來。
沒聽說過“太宰羽”的仙客有不少,而“太宰羽”的故事也足夠傳奇。
半日后,鮫女碧婼便不再追著仙客詢問“太宰羽”的故事。
因為她脫敏了,心滿意足了。
這群“普通”仙客的驚嘆,已無法再讓她如剛開始,興奮得嘴角比Ak47都難壓住。
“諸位仙客,安香大仙將在明日清晨開啟天門。若非必要,這段時間請不要離開太遠,免得錯過時間,又要等好幾天。”傍晚天黑前,青童站在高處,向眾仙客提醒道。
鮫女碧婼好奇道:“絳霄姐姐,安香大仙是哪路大仙?”
絳霄仙子道:“安香大仙是王母娘娘的隨身侍女,名叫‘段安香’。”
“段安香”鮫女碧婼又問:“安香大仙是天仙,還是金仙?”
絳霄仙子遲疑道:“好像不是天仙.我不太清楚。過去王母娘娘雖然會向我們傳法,卻極少講天仙大道。
吾等幾乎全部是‘散仙’。”
鮫女碧婼道:“我看到不少‘仙子’與我一樣,并非真正的仙人。”
絳霄仙子奇怪道:“昆侖君怎么什么都沒跟你說”
鮫女碧婼問道:“這里面難道還有我不清楚的門道?”
絳霄仙子有些無語,“我覺得你啥也不懂,對昆侖圃,對仙界基本事務,都一竅不通,像個剛從鄉下來的村姑。”
鮫女碧婼連連點頭,“姐姐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鄉下來的村姑。”
絳霄仙子越發無語。
春鸝仙子與幾位仙姑在邊上捂嘴輕笑。
絳霄仙子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幾個和你一樣,皆為異類得道。”
鮫女碧婼煞有介事地感慨道:“吾等異類要成道,好難喲!”
絳霄仙子又露出奇怪的表情,“哪里難了?”
鮫女碧婼怔了怔,“難道我們異類得道很簡單?”
邊上的春鸝仙子,若有所思道:“得道難不難,還要看求的是什么道!
絳霄的意思是,吾等異類,若能在昆侖仙籍中錄名,要得道便容易很多。
碧婼妹妹是個‘鄉下村姑’.嘿嘿嘿,大概連‘仙籍錄名’都不太清楚。”
鮫女碧婼道:“仙籍錄名我知道,就是飛升天庭,被天庭接納為仙官。
我認識一個白狐老哥就是如此。
白老哥有萬年道行,準備白日飛升,錄名天籍,成為‘天狐’。
從此以后不再受玄門中人歧視,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天庭仙人。”
此言一出,不僅附近十幾個“雜牌仙人”(異類得道的仙人),朝她投來驚疑與敬意的目光,連八角涼亭里的貴人們,都有些驚疑不定。
“你雖是鄉下村姑,認識的大仙倒是不少嘛!”
春鸝仙子再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沒見識的鮫女”,忽然感覺她有些神秘。
“我剛才說的是‘仙籍錄名’,并非‘名錄天籍’。同樣是‘仙籍’,天庭仙籍和昆侖仙籍,區別很大。
真奇怪,你都能認識志在‘天仙道’的天狐前輩,為何連這種基礎常識都不懂?”她眼神疑惑道。
“天仙道?”鮫女碧婼也疑惑了,“那位白老哥說自己是異類成道,一輩子與天仙無緣。”
蕭寒居士道:“那位白前輩也沒說錯,吾等異類無法照著人族的天仙大道走。
可妖族也有‘金仙正道’。
先前我們談論的西方十大妖神,都有‘金仙’之姿,或者本身就是妖族金仙。
有資格沖擊人族金仙的仙人,叫天仙。
與之類似,我們也會將能晉升妖族金仙的仙人,稱作‘妖族天仙’。
你認識的那位白前輩,還不是普通的妖族天仙,他要入天庭為‘正神’。
這是何等的大毅力、大志氣、大法力!
白前輩就是吾等異類的楷模唉,吾等已經名錄仙籍,前途已定。
沒了再成‘天仙’的希望。
只能仰望前輩,無法模仿前輩。”
說到最后,他既是敬佩又是失落。
“沒想到白老哥竟是如此偉大的妖族真修。”鮫女碧婼喟然長嘆,道:“可恨天妒英才,異類大道難成。白老哥竟渡劫失敗,被雷劈死了。”
“呃”一眾異類仙客,表情一僵,接著都面露悲哀之色。
悲哀很快就過去。
剛才感到失落的仙客,心中生出幾分慶幸來:異類成道果然艱難,不如混個“昆侖仙籍”,一樣成仙了道、長生久視。
鮫女碧婼問道:“若在昆侖仙籍中錄名,會被天庭認可嗎?”
春鸝仙子道:“我們是王母娘娘欽定的散仙,豈會不被認可?
雖然未授天庭官職,卻也沒有案牘之勞。自由自在,游山玩水,好不逍遙!”
河上公笑道:“只是吾等未被授予職位而已。龜山春山西那之都中的仙卿們,不都有正經的官職嗎?”
“也對,留在昆侖圃任職,也算仙官。”春鸝仙子也笑了。
鮫女碧婼疑惑道:“若說來為王母賀壽的仙客,連飛車都數以百計,數量的確不少,可全天下的散仙應該不止這一點吧?”
春鸝仙子笑道:“你沒發現嗎?來西昆侖為王母娘娘賀壽的仙客中,無一人來自蓬萊、瀛洲等仙島,也無十大洞天的客人。”
青童站在高處,遠遠說道:“蓬萊、方丈等仙島福地的客人,早就進入了天門。諸位仙客,卻是晚了許多呢!”
春鸝仙子道:“我們這會兒正在說‘昆侖仙籍’呢!碧婼妹妹還沒成仙,如今卻被昆侖君帶到了西昆侖。
意圖很明確了。
昆侖君打算讓碧婼妹妹和我們一樣,在西昆侖入籍,而不是前往別的仙島或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