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廬外,二君候在這里,一直到季明和江紅瓊出了草廬。
在季明送走江紅瓊后,接火君一副后怕的模樣,道:“師兄,這就說清楚了?”
“點破不說破吧!”
季明道。
“這樣最好,大家都體面,而且二戰在即,不宜沉于此等兒女情長。”霖水君這般的說著,看向了接火君,一副意有所指的樣子。
接火君面色微變,他知道大哥所指為何,這是在勸他斬斷情根,專一斗法之事。
一時間他有些心慌,下意識看向了金童,想起了江紅瓊,他看得出來江師姐對金童師兄是有好感的,但是似乎被理性所壓下了。
或許大哥是對的,二戰在即,他似乎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托庇在大哥和金童的羽翼之下。
“長河。”季明看向接火君,說道:“你先在我這里修行,我看看上府那里可否再運作一下,幫你入太平福地中觀想那彤鶴真形,好助你早日煉成彤鶴神將。”
“哈哈~謝謝師兄。”
接火君按下愁緒,發出特有的直率笑聲來。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再勞煩大哥和金童師兄,他們已經夠煩惱了,自己道行滯緩太久,要盡早的強大起來,再度背負起擔子。
“文霖!”
季明看向霖水君這一位新晉的龍虎高功,陣法大才。
“師兄,盡管吩咐。”
霖水君對季明回以堅定跟隨的眼神,說道。
“哈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打聽打聽一下消息,反正這幾天也沒事做。”
季明笑道。
吩咐完二君后,季明便給興化真人去信一封。
不久后便收到簡信回復,真人稱接火君入福地觀想的事情,其師傅丹鈴真人已有操辦,只是后來因要為親傳弟子煉劍,便一直耽擱著。現在既然季明來信,他便做個順水人情,許接火君提前進入。
接火君在拿到季明的這一封回簡后,歡喜的被接引到福地,連馬上舉辦的大會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主角,充其量當個背景而已。
大會前的一周,千手兒趕回了這里,告訴季明事情已經辦好,素素和靈姑都已通知到位,另外大師在兩周前已經正式的在洞內閉關。
大會前的三天,鶴觀的宣景抵達山上,他本準備一周前抵達山上,參與這么一場盛會,但師傅飛鵠子托夢,交代了許多大事,所以來得晚了。
前一天,溫道玉拜訪草廬,送來一些消息,有季明知道的,還不知道的。
山上的弟子越來越多,上府的約束也越來越強,這就像是控制蟻群一樣,控制著現在這個龐然大物,只能朝著那一個方向前進。
大會當日,上府送來一頂赤焰金冠,一套明光甲胄,一件烏皂繡袍,一雙云頭道履,乃是道將法胄。
這一日,群道有至,諸真聚集,只見得這山上:
峰立云霄外,根連大地脈。
奇峰錯落,怪石嶙峋。峭壁下碧草瓊花,幽徑旁丹芝馥郁。
靈猿采果入竹林,宛若火煉銀;白鹿憩松立石畔,儼如煙托翠。
靈鶴對對,乘獸雙雙。
靈鶴對對,朝陽一唳天下祥;乘獸雙雙,乘風馱主世間奇。
又見那碧油油玉瓦鋪龍鳳,亮晶晶銀磚嵌珊瑚。
南一行,北一行,盡皆是瓊樓玉宇;東一帶,西一帶,瞧不盡瑤臺寶殿。
真君閣上涌祥光,祖師堂前噴赤焰。寶塔聳峙,煙爐香飄。正是地靈得天獨厚,云淡覺晝永。紛擾不至諸緣寂,千劫無傷大道宗。
上府樓閣塔觀之中,香氣浮升,聚為祥云百朵,上列諸真,又有金花一朵,中有真君,玉氣一道,趺坐道君,另外繡墩八座,列布在前。
“噔~”
一聲罄響。
玉氣之上,陸道君手掐道決,輕搖玉麈,環視眾道。
“吾早已有言,那黎嶺無道之地,蠻夷之所,嶺中修士不知修身立德以護萬民,不畏上天,更有辱害正道,荼毒生民之舉,甚有報應!
此嶺之旁門,氣數已盡,香火該斷,今日吾等天南正道,誓要蕩此邪氛。
吾欲選有法力,有恒心之輩,為正道之先驅,橫渡惡嶺,拔除盤岵爪牙,門下弟子可有自薦者?”
道君話音一落,聚在閣前堂前的弟子興奮的面赤眼亮,一些自恃有幾分道行的,已有躍躍欲試之態,但是此太平大會自有章程。
祥云之上,諸真之中,有興化真人當先一步,行近金花玉氣前,道:“弟子不才,愿薦門中八人。”
金花之上,老真君垂腹白須髯微一動,道:“可!”
興化真人面露紅光,俯視眾道,提氣傳音于山上。
“我觀門中有道子八人,可為宗門先驅,除魔之將,此八人便是上府張霄元,甲峰羅姬、劉安、徐偃子,乙峰覺光、摩崖子,天河峰幽融子,鶴觀靈虛子。”
“此八人何在?“
老真君問道。
“哈哈~”
一道刀光飛來,激得眾人汗毛直豎,此刀光伴隨囂張至極的大笑,停于一金花玉氣前的一繡墩之上,光中脫出一道身影,紅袍玉甲,正是羅姬。
“掌教老真君,請您下令,我必取來百個旁門首級。”
煞氣逼人的言語,沖得老真君微微合眼。
在羅姬的威勢下,眾道有鋼刀刮體之感,雖有不適,但心中敬服,羅姬之名是一刀刀殺出來的,她為先驅大將,真乃是實至名歸。
“唳!”
一道鷹鳴聲震破云霄一角,在那里飛出頭金睛烏羽大雕,紅喙鋼爪,雄健非常,雕負一道人,氣度沉穩,白袍銀甲,安落墩上。
“張霄元!”
許多上府弟子激動的喊道。
“張師兄久不現身,此次必是要一鳴驚人。”
“肉身成圣之法何其難也,張師兄敢在此時挑起重擔,必然練至化境。”
“他就是張霄元,名望不錯,賣相不錯。”
“不過是上府驕子,恩師庇護。”
此時,第三個繡墩上,現有一僧,持單掌在前,如老僧坐定。
“他是誰?”
“覺光,從前一直與張霄元明爭暗斗,近來隨侍二僧前,面壁死坐,道業大增,乃是個潛龍在淵的人物。”
接著有瑞彩垂下,有嘶風聲大響,一頭麟馬,一頭貍風獸齊齊馭空,各馱一位道人而至,安坐在繡墩之上,正是劉安和摩崖子。
二道朝老真君禮拜。
底下,眾道又議論起來。
“此二人乃甲乙二峰的菁英,都是不出世的道人。”
“我怎么聽說劉安兩次栽在同一人手中,怎的還被舉薦,他有能力清除惡嶺邪氛嗎?”
有甲峰弟子說道:“劉師兄乃離朱法師首徒,離朱法師何人,那是煉就蒼品金丹的大修,鎮虎翁的大弟子,鐵定的五境高人。”
“不錯,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一時之勝負算得了什么。”
“師兄高見。”
眾道對于摩崖子的討論不多,正值道商被打壓的背景下,誰都不想同道商子弟沾染上關系,從而被上府打上親近道商弟子的標簽。
“看!”
在三個方向,有三道身影過來。
幽融子自天河峰上踏浪而至,金紅袍,玉束帶,低調落坐。
一條金色大魚躍出山外云海,魚背上的徐偃子頂冠貫甲,外罩道袍,腦骨放光,一派異相,此乃仙家法骨之顯相,引得議論紛紛。
就在徐偃子落座之際,忽有飛云攢簇,內游數丈長影,其探出一對晶紫雙螯,目閃曦光,惹得眾道如臨大敵一般,定眼一看,那華蓋似的赤蜈首上,安坐一道人,烏皂服袍罩在甲外,一派武家之風。
季明坐落,八人齊聚,立時有妙音奏響,諸真交口而贊。
“善!”
老真君喜笑顏開,在金花之上坐正,抬起一指,豎指于蒼天,道:“上蒼為證,今有八道為將,可稱太平道將,賜「法壇·百無禁忌」,以調征下壇老營兵馬。”
話落,八個八角玉壇,垂著八條寶幢幔,一一落定在八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