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游神  第156章 生死之氣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日夜游神 | 青山盡墨   作者:青山盡墨  書名:日夜游神  更新時間:2024-12-28
 
“那是生氣與死氣!”

呂明坤又去詢問周玄關于“祭品”更多的細節。

周玄將時空縫隙里看到畫面,原原本本的講給了呂明坤聽。

五師兄聽完,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邪神使邪法原本是合理的,但這邪法,也太邪門了,以前市井民間,但凡不是殺父之仇、滅族之恨,都使不出這么歹毒的法子來,那劉進民和劉老太還是母子呢!”

呂明坤已經洞悉了“邪神祭品”的真相,朝周玄解釋起來。

他說那道淡黃色的氣,是生命力,那道漆黑如墨的氣,是人的死氣。

“人在壽命將至的時候,身體里會誕生一種死氣,類似食物腐敗的氣味,死氣剛開始味道淡,等到人快要咽氣的時候,味道很濃,小師弟,你在周家班時,經常看見盤旋的烏鴉吧?”

“對。”

“烏鴉能聞到死氣的味道,而且特別喜愛這種味道,人死后,死氣需要幾天之后才會消失,自然就引得老鴉在附近盤旋。”

呂明坤又說:“死氣在人壽命將至時,才會出現,生命之氣在死氣出現之后,便會快速衰退,從某種角度來講,死氣與生氣,不可能同時抵達巔峰,

但是民間流傳一種邪法,將鐵水潑于人的身上,血肉剝離,人在這種劇痛之下,求生的欲望反而迅速增長。

求生的欲望,將生命之氣催發到極限,但因為人已經處于將死之期,死氣也飛快的抵達巔峰,

生氣與死氣,在這一刻,同時濃郁到極致。

這種邪法,后來被一些歹人習得,他們發現,不光用鐵水,只要是能極快速讓人進入將死狀態的殘忍手法,都可以將生氣與死氣同時喚醒。”

“做這種邪法,是圖什么呢?”

“生氣與死氣同時抵達巔峰,毀了生氣死氣交替的規則,人死后,魂便受不到意志的召喚,不知該去往何處,便只能在居所附近晃蕩,永世不得超生!”

呂明坤說:“讓人的魂永世不得超生,死前還受巨大的折磨,非殺父之仇,都不會使這法子。”

“走,咱們今天,也讓劉進民受受這法子。”

周玄陰冷的望向了真命教堂。

“咚!咚!咚!”

真命教堂響起了敲門聲。

“誰?”命神從床上坐起,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他像所有作惡多端的人一般,總是比平常人更加警惕,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

但他卻不知自己已經被周玄的感知力鎖定了位置。

“誰?”

命神又問了一句后,已經快速穿好了衣物,俯身去穿鞋子,打算從后門逃之夭夭。

一柄竹葉刀,穿透了門板,將他右手釘在了地上。

第二柄飛刀再至,又釘在了他肩胛骨上。

巨大的力道,將他釘翻在地上。

門被一腳踹開,

呂明坤很是優雅的抖了抖長衫,緩緩的走到命神的身邊。

“不是叫命神嗎?這么弱?”

呂明坤嘲諷了一句后,雙手同時召去,兩柄竹葉刀飛回了他的手上。

他朝著命神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腳,將其踢倒,然后他順勢騰躍到了空中,兩柄飛刀再次勢大力沉的飛出,刺穿了對方的左右琵琶骨,將命神釘在了地上。

命神扭動了身子,想要將竹葉刀頂起。

呂明坤則像踩住一只胡亂動彈的蚯蚓似的,一腳踩住了命神!

“以神為名,卻是個蠱惑人心的窩囊廢,你身體里的邪神呢,這會兒怎么幫不了你了?”

呂明坤嘲諷著命神,

周玄也進了房間,他知道劉進民在哪個屋,甚至還感知到劉進民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心里極害怕,正藏在床底,瑟瑟發抖。

但周玄沒有去將劉進民揪出來,而是自顧自的進了廚房,撿了口大鍋,生起了火,燒了一大鍋水。

燒水時,周玄在房間里邊走邊觀瞧。

真命教堂,外面瞧著挺破,屋內的裝潢很有些奢華,客廳角落里,有一臺自動式電話,旁邊放著一本厚厚的電話簿。

井國的電話,分三種,磁石式、共電式、自動式。

區別是,前兩種電話,需要拿起話筒,將要撥的號碼說給接線員聽,接線員負責撥號。

自動式便高級很多,想撥哪個號碼,自己撥號就行,高級自然有高級的價格,它比前兩種電話貴很多。

“這蠱惑人心的教堂,還挺有錢。”

周玄拿過電話簿,找起了號碼。

說是電話簿,其實就十幾張紙,明江府雖然是經濟之都,但電話的普及率也不算太高。

電話安裝、使用的費用,小家小戶很難承擔得起。

很快,周玄便在電話簿上,找到了慧豐醫學院李公館。

周玄進屋前,就用感知力查探到了客廳里有電話。

有電話的家庭,也都有電話簿,不然那么多電話號碼,怎么記得清楚?

至于李乘風,骨老的大人物,家里不可能沒電話。

周玄打算問問李乘風,搞清楚邪神最完美的處置方法,別讓命神死灰復燃。

電話鈴聲響了好幾聲,

睡在李公館一樓的自梳女傭羅媽披了衣服,一邊嘟囔“誰呀,大半夜的打電話”,一邊走到了電話機旁邊,拿起了聽筒。

“喂,哪位?”

“找李老師。”

“他已經睡了,不方便接聽電話,明天打吧。”羅媽不客氣的拒絕道。

“你讓他接電話,就說我叫周均!”周玄更不客氣。

這種不客氣讓羅媽有些不安,平日李公館的電話,大半都是她接的,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的請求她去找李乘風來接電話,

這忽然來個這么不客氣的,羅媽也不敢耽誤,上了二樓,敲門。

“老爺,有電話。”

“我休息呢,接什么電話?”李乘風發著脾氣。

“是周均打過來的。”羅媽提醒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被迅速拉開,

李乘風拖鞋都忘記穿,撲嗵撲嗵就往樓下跑,等他拿起電話,才笑意盎然的說道:“小先生,您還沒睡啊?”

“打擾你休息了?”

“不打擾,我本來睡眠也不好,休息不休息的,沒什么所謂的。”

李乘風以為周玄打電話來,是問起乩的古籍找得怎么樣了,便匯報著進度,說:“小先生,起乩的相關古籍我都幫你找出來了,明天我要全部翻一翻,找出幾本最典型的來,再給你過目。”

“哦……不是聊起乩,我是問問,假如遇到了邪神,怎么收拾他,才是最完美的。”

“那要看道行高不高!”

“怎么判斷道行高不高呢?”周玄又問李乘風。

李乘風說:“邪神與異鬼有些共同點,但又完全不一樣,剛出生的異鬼是有實體的,但剛降臨的邪神沒有,

如果邪神已經凝聚出實體了,道行便是很高了。”

怕周玄不明白,李乘風又解釋,說:“邪神如果已經有了實體,那他降臨的容器,會有非人的表現,比如說長出多余的手腳、身體什么地方有很夸張的隆起。”

“哦,原來是這樣?那如果他道行不高,該怎么做?”

“邪神降臨,不是無端降臨,他有神像的,找出他的神像,毀掉便好,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殺掉它的腳,就更穩妥了。”

“懂了。”

周玄將電話掛了,他先讓呂明坤脫了命神的衣物,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非人的癥狀。

照理說,這么弱的命神,自然不會是道行高的邪神,但多檢查檢查總是沒錯的,萬一它是裝弱呢?

呂明坤把命神的刀拔了,三下五除二,把他衣服脫得精光,仔細檢查。

脫衣服,五師兄很專業,常年縫尸凈儀,給多少尸體扒過衣服。

他這正檢查呢,一直躲藏著的劉進民,聽出了周玄的聲音,立馬朝命神嚷嚷:“命神,他叫周大福!我今天見過他,晚上您挑選的五個名字里,就有他的名字,他是你的祭品!”

聽到周玄是祭品,命神目光猙獰起來,嘴里喃喃著:“周大福!周大福!我是你命中的神……”

周玄站在原地,雙手指著自己,示意命神再加把勁。

“周大福……周大福……”

“命神,使點勁,再差一點點就可以蠱惑到我了。”

周玄的陰陽怪氣,讓呂明坤笑出了聲。

“周大福……”命神不愿意放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還在努力蠱惑,很用心的喊著周玄的名字。

周玄走過去,給了命神一大耳光:“福你大爺個腿!以為老子跟你那個傻缺信徒似的沒腦子?葬禮上拿個紅本子到處找人簽名?

五師兄,再賞他幾刀,讓他沒事喜歡喊別人名字!”

呂明坤聽到動刀,來勁了,抓過竹葉刀,先給命神來了個三刀六洞……

周玄則在命神的臥室里,找到了一尊石像。

石像是一個老人,弓著背,背上鉆出了五六個嬰兒的腦袋。

他的胸口,則有九個血坑,血坑的樣式,和劉進民胸口上的一模一樣。

這尊石像,便是命神繼續成長,凝聚出實體之后的樣子。

“就是這玩意兒。”

周玄捏著神像,出了臥室,此處,水也燒開了,咕嘟咕嘟的冒著大泡。

“水開得正及時。”周玄進了另外一間臥房,一抬手將床板掀開,揪住了藏在床底的劉進民頭發,像拖死狗似的,把他往外拖。

別看劉進民的個頭不小,周玄可是拜神走陰的人,力氣比常人大上許多。

“害老娘是吧?抽兒子骨灰是不是?還告我密?”

周玄將劉進民拖到灶臺上,把他的頭往鍋里按。

“周兄弟……周兄弟……我們沒那么大冤仇……真的……真沒有……嗷!”

周玄才懶得管那么多,將他的頭按進了滾燙開水里。

“嫌你腦門臟,給你洗個頭!”

周玄的手像鉗子似的,將劉進民狠狠的按在開水里,白煙繚繞。

泡了足足四五分鐘,他將一腦袋血泡的劉進民拉出了出來。

“兄弟……放過……”

“咦,說話還這么順暢?”

周玄再次將劉進民的腦袋又按進了開水里,

又是兩三分鐘過去,劉進民才被拖了出來,已經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周玄拿過石像指著命神:“吶,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吸他的生氣、死氣,吸完了放你一馬!”

聽到此處,被折磨得只剩下小半條命的命神只得跪在地上,胸口裂出了九個血坑。

隨著血坑的張張合合,兩道煙氣,從劉進民的身體里散發了出來,然后被九個血坑吸收。

“五師兄!接著要看你的了,這吸收生氣死氣的過程了,可不能讓他死掉。”

“放心!”

呂明坤拿著竹葉刀,跨在劉進民的兩條腿上,矮下身,一刀便剜下了對方胸口的一個血坑。

“奶奶的,讓你惡心五爺!”

“啊……”劉進民極度虛弱的喊著疼,跟他折磨劉老太時候一般。

呂明坤便是這般重復,一刀一刀的,讓劉進民的賤命,一直維持到生死二氣被吸得干凈之時。

他身上的七個血孔,也被盡數剜了干凈,最后一刀,呂明坤的竹葉刀,抵在他的喉嚨處,緩緩的推移……

“可以放過我了嗎?”命神見劉進民死去,慌忙詢問周玄。

周玄陰森的笑道:“五師兄,剛才怎么收拾劉進民的,再好好收拾這命神一遍!”

“你……你不講信用!”

“你一個邪神,跟我講信用?兩遍!”周玄豎起兩根手指頭。

呂明坤笑得很快樂,說道:“剛才那七個坑的,很惡心我,你九個坑更惡心……來,讓五爺好好伺候伺候你!”

浸開水、被刀剜掉血坑、再浸開水、再胡亂的扎刀,

命神以神之名,卻遭遇了堪比煉獄的折磨。

直到命神再無生命的氣息,只靠著身體內邪神的意志輕微扭動的時候,周玄起身,將石像摔得粉碎,

命神最后的扭動也停止,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周玄胸口的洗冤箓震動,他掏出來翻到最后一頁——將死,于八月二十五日,明江府球場路真命教堂,洗冤。

這一次的洗冤,不止一行,而是重復了兩行。

兩行意味著什么?

周玄覺得,這應該是兩次進圖騰殿的機會!

上次殺春夢,春夢快五炷香,才給了一次進圖騰殿的機會,

這次殺命神,命神弱得似乎沒有香火,竟給了兩次進圖騰殿的機會。

“獎勵次數的多寡,好像和對方手段是否高明沒有什么關系,主要看對方是什么品類?”

春夢是人,給了一次;命神是邪神,雖然是很弱很弱的邪神,但給了兩次;如果平冤的對象是異鬼呢,給幾次?

周玄將洗冤箓收起,此時執念“將死”的身軀已經散成了熒熒的光點,鉆進了周玄的身體里。

這些光點,代表著執念們生前的記憶。

周玄仔細搜尋著這些記憶碎片,似乎沒有瞧見什么有用的內容。

但是因為劉進光害死的人,有十來個是東市街的人,其中還有東市街的老人,周玄從記憶中,瞧見了這么一幅畫面。

「東市街的街頭,有一個四五歲的癡呆小孩,站在街中心,麻木的望著遠方,一輛黃包車經過,他也不閃不避,呆愣在原地,好在一個年輕姑娘,沖到小孩面前,將他及時抱走,才沒被黃包車撞倒。

姑娘抱著小孩問——你叫什么?

小孩愣著。

“你姓什么?”

小孩還是愣。

“這娃娃,是個野娃娃,沒爹沒娘的,天天跟狗搶食哦。”

一個過路的老太,跟姑娘說道。

姑娘心地好,說:“你這么木,就姓木唄,我管你叫木華,你叫我翠姐,剛好我們倆做個伴,一塊搭伙過日子。”

翠姐將木華扛在了肩上,繼續往前走著,她的肩膀上,粘著幾根橙色的狐貍毛。」

隨著記憶畫面的消失,周玄才明白過來,原來木華和翠姐,并不是親姐弟。

“翠姐人真好。”

周玄感嘆道。

周玄和呂明坤兩人,在屋里找了兩件干凈長衫,換掉衣服后,拿了教堂里藏著的陳酒,在劉進民和命神的身上撒滿,點了把火后,出了門。

倆人走在路上,都微微駝著背,一副人畜無害、有禮貌的樣子。

周玄在給呂明坤講著“劉老太”、“鐵匠”兩個大活人,是怎么被玻璃燙了腦袋,怎么被紅鐵刺破喉嚨的。

“都是那邪神搞的鬼……”

當真命教堂里的兩具尸體被燒得只剩骨骸時,一道獵犬樣式的黑影,鉆進了屋內,仔細嗅了嗅房間的氣味后,順著呂明坤與周玄離去的路徑,游出了房間。

獵犬黑影不具備意識,他只聽命一個女人。

此時,那女人的聲音,在黑影的耳邊縈繞——“有人敢斬斷我的臂膀!小黑,給我們把他們找出來!”

ps:兩更將近一萬字哈,兄弟們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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