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宛如命運的一指(第1更)
心月狐瞧見了整個對弈的過程,它可以發誓,自己從未瞧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對弈。
而且·.
整個棋局赫然是一部直指大道的修行正法。
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盤指導棋。
徐青「指導」紅發衍空。
種種疑惑在心月狐內心滋生。
徐青一子落下,周圍地氣匯聚,竟然以棋盤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太極圖案」。
「紫府金丹之道,小僧知之矣,可惜丶可嘆.」紅發衍空悠悠說道。
徐青微笑:「大道難聞今已聞,還請大師慈悲,了卻我的心愿。」
紅發衍空:「徐公明,你著實有情有義。但斬出慈悲念,對我傷損不淺,自當有補償。」
徐青:「自然,只要大師配合,我會用一位武道宗師來補償你。」
「善。」
心月狐到底是一代妖王,見識匪淺。它結合對紅發衍空的了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徐青要救一位故人。
那就是紅發衍空之前寄生的「衍空」老和尚。
這人原是金光寺的住持,因為紅發衍空的緣故,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如今看來是意識未曾消盡。
徐青這是念舊情,主動來解救對方脫去困厄。
「這小男人倒是有情有義得緊。」
哪怕站在從前敵對立場,心月狐對于徐青的作為也是佩服的。
人世間是無邊苦海,哪怕釋迦牟尼,也不過是能渡自己。徐青能在得道之后,惦記故人,花費大代價來助其脫劫,著實是很有人格魅力的舉措。
畢竟不管魔道還是仙道,修煉者總歸是自私自利居多。
而且遭劫的故人某種意義上也是情感的累贅。
今天救這個,明天幫那個,因果糾纏,實是無休無止了。
臂如它心月狐,一有機會,連本體都不救了!
這才是正常的修士嘛。
但哪個修土會不想有徐青這樣的朋友呢,
自己冷漠無情不要緊,可還是希望故交能在自己遭劫時拉一把的。
「狐王這是來瞧熱鬧了?」徐青隨手一指,多出一條石凳。
心月狐坐過來,也不敢在徐青面前施展魅惑術,說道:「京師之中出了點變故,正想過來知會菩提道友一聲,沒曾想撞見了徐少保。」
徐青灑然一笑:「你我之輩,皆是修行有成,且難得一聚。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那就坐而論道一番吧。
心月狐嫣然笑道:「不如論剛才那一局棋。」
徐青微微一笑:「狐王既然對紫府金丹之道感興趣,那我們就聊聊。」
心月狐:「你還真同意啊。」
它驚訝不已。
畢竟它旁觀都能看出,此道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修行人若身具此道,哪個不是藏得嚴嚴實實,視為不二法門,豈有外傳之理。
徐青:「道如高山,法如山路。試問一條路走的人少好,還是走的人多好?」
心月狐聞言一,隨即一嘆:「不愧是當世文曲。」
在它看來,徐青已經有絕頂強者的心胸氣度,即使現在不是天下第一,也遲早是天下第一。
自古以來,世間絕巔者,哪個不是將自己所悟大道公開了。
這是自信,也是對大道的開拓。
一人之智慧有限,眾生之智慧無涯。
佛陀渡眾生,何嘗不也是以眾生渡自己,
道理是這個道理,真能踐行者,古往今來都是寥寥無幾。
紅發衍空:「本師重陽真人曾言,不如他的人并非全真道真傳,等于他的也不是全真道真傳,超越他的才是全真道真傳,當時不解其意,如今算是明白了。」
它此刻的口吻是以紅月禪師的前身玉陽子視角來的。
徐青灑然一笑,「多說無益,咱們開始吧。」
徐青其實沒想那麼多,做這些事完全是天魔本性。
他現在有實力了,能解救衍空脫劫,為何不做呢?
心之所向,能力也有,那就去做。
夫子說得好「君子不器」,道經也有言「大器免成」。
其實都是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將自己下定義,而是沒有定義,自然無所不容。
青銅鏡說他是天魔,那是青銅鏡的視角。
如果仙朝發展下去,世人眼中,徐青何嘗不是一代道祖?
但徐青既不是天魔,也不是道祖,甚至也不是「徐青」。
他現在以他化自在,演化大法,如今一步步下來,感悟更深。
「道」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徐青關于紫府金丹的體悟,對紅發衍空和心月狐并無隱瞞。
但心月狐聽了之后,反而大失所望。
因為根本做不到。
紫府金丹的大道本就在那里,但它也是一種篩選。
不合適的人,就是不合適。
沒有道理可講。
倒是紅發衍空聽得津津有味。
在徐青述說的過程中,血紅的菩提樹根隱然褪去一點血色,露出深青深青近玄。
菩提樹根自有一股玄意浮浮沉沉。
正魔妖三家高人論道,心月狐雖然是后來者,且從紫府金丹中得不到好處,
卻也愉快的融入氣氛中,如癡如醉。
正當這極樂妙欲,若無止境之際,
心月狐飄飄若仙,連聞香大法都自發運轉起來,血菩提樹周圍生出一股異香,周邊的草木得了滋潤,竟也欣欣起舞。
若是有人到此,見到這極樂妙舞,再忽略血菩提樹的陰森恐怖,那自是一番仙境凈土了。
人生在此,可謂死而無憾。
只是很快有沖天血氣以及喊殺聲打破安寧。
心月狐妖心一驚,暗中一算,「竟已經過去了七日。」
它身處論道之中,心生欲樂,完全忽略了時間流逝。
等到被這殺氣驚醒,竟發現過去了七日。
宛如古籍記載的爛柯仙棋。
徐青對著紅發衍空一笑,說道:「來了。」
他揮了揮衣袖,潔白如玉的手探出,點出一指。
善智喇嘛帶著血滴子獵殺捉妖司眾人。
一路圍追堵截,將人攔在大禪寺的山門外。
左千戶丶郭壯兄弟等皆個個帶傷掛彩,苦不堪言。
善智喇嘛見他們山窮水盡,微笑道:「爾等此刻心境,正適合用來將血肉重筑壇城。」
原來他是故意不殺死眾人,而是用類似某些特殊屠宰的方法,先讓牲畜活動起來,并令其絕望無助,然后再行屠宰,如此所得血肉,鮮美無比。
正當善智喇嘛要痛下殺手時。
天空中烏云撥開,一指落下,宛如命運般不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