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121章 飄然遠遁,鐵騎突至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從滿眼紅名開始 | 過電過敏   作者:過電過敏  書名:從滿眼紅名開始  更新時間:2025-02-23
 
“偌大呂家,就你們這么點人?”耿煊皺眉道。

兩人跪在地上,其中一個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直打哆嗦,哪里還能開口說話。

另一個年紀稍長之人壯著膽子道:

“前……前輩,我們……我們就是呂家雇來打雜看家的護院,家主還有呂家親眷平日里都在安樂集那邊,不住這邊的。”

“那總該有個管事的吧?”

“這都由老管家負責。”此人道。

“老管家?他人在哪兒?”

聽了這話,此人的腦袋卻垂得更低了,囁嚅道:

“他……他就在您出來的院子里啊。”

耿煊一怔,想了想,問:“他穿紅色衣服?”

回話之人幾乎把頭貼在了地上,“是。”

耿煊恍然,感情自己從地道里出來,殺掉的第一個人就是。

那人距離地道入口最近,一副隨時都要鉆入地下的模樣,另還有兩個人保護在身邊。

耿煊出來,見此人頭頂紅名是那么的鮮亮奪目,直接就給了他一劍,連同他身旁兩人也一起斬了。

現在才后知后覺的知道,自己第一時間就將這呂家的大腦給剁了。

耿煊自己都有些無語,但對于此人所謂“只是打雜看家護院的雇員”的辯解卻只是心中呵呵一笑。

自己從屋內殺到此處,就沒一個頭頂紅名低于二十點紅運貢獻的。

即便面前這兩人紅名稍淡,但至少也是能貢獻十五點紅運的肥羊。

這呂家,還真就沒有無辜的。

“既然那呂家主和他的親眷多在安樂集居住,那百源集這邊的業務實際上都是由你們在負責,對吧?”

耿煊如此一問,當即讓地上男子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程輝、洪銓兩人來到耿煊身側,正不知如何回話的此人抬頭瞥了一眼,當即一怔,立刻求饒道:

“洪隊長,程隊長,冤有頭債有主,安排人去你們家捉人,那都是老管家的主意,和我們無關啊!這事我倆壓根都沒有參與!”

程輝、洪銓二人怔了一下,忽地都是臉色狂變。

就在他們準備開口逼問究竟之時,耿煊先一步開口了。

“詳細說說,我看看與你們有關無關。”

此人連忙竹筒倒豆子的將事情講了出來。

程輝與洪銓二人的臉色都是陣青陣白,時刻處在怒氣勃發,殺意滿胸,即將爆發的邊緣。

按照兩人所說,當安樂集車隊駐地傳來不好消息,經過勘察后確認現場至少發生過三十人以上的屠殺事件后。

呂家老管家在安排了多支隊伍第一時間向安樂集傳遞消息之外,還令人將更早之前被帶去安樂集駐地的六人的家眷親屬全部抓到了呂家。

因為按照他的說法,除了一個疑似發生了重大兇案的現場,什么多余的線索都沒有。

車隊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任何一絲有可能有關聯的線索都是寶貴的。

而中午被三名安樂集護衛帶著離開,一起去了車隊,后來也跟著車隊一起消失不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六人,很可能就是一個突破口。

而這本來也是百源集唯一能夠著力的點。

所以,在馮大館主因陡然惡化的局勢焦頭爛額,其他人也都被這突然地消息搞得暈頭轉向之時,呂家老管家第一時間就讓人去將這六人的家眷親屬全部捉到呂家控制起來。

這老管家的做法自然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可以說非常敏銳。

只不過,就是運氣差了點。

“他們現在人在哪里?”耿煊問。

“被……被關在地牢里。”

“帶我們過去。”

“那……那……”

這人忽地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希冀的神色,話雖然沒有說明白,但耿煊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這是想以此換個活命的機會。

只不過,或許他本人都覺得這樣的活命理由太廉價了一些,連他自己都有些說不出口。

而恰好,耿煊也這么覺得。

于是他長劍一揮,兩人一起領了盒飯。

耿煊看向程輝、洪銓兩人,問:“你們應該知道呂家地牢在哪里吧?”

洪銓點頭道:“我知道。”

于是,洪銓在前帶路,領著耿煊和程輝在呂家府邸中穿行。

很快,便來到一個靠近圍墻的僻靜院落。

跨入院門后,三人沒有進入院子對面的房間,而是左轉,直接進入向下的臺階。

而就在耿煊剛往臺階下走去,一個聲音便從里面傳出。

“外面發生了什么,這么吵鬧?”

一邊說著,一個大約五十歲出頭的男子探出了頭,扭頭向耿煊看來。

既然出來了,那就別回去了。

就在此人瞪眼想要喝問來者是誰時,耿煊已經一劍劃出,長劍緊貼墻面,將此人探出來的半顆腦袋直接削掉。

因為劍勢太快,太利,長劍過后,這人那被削掉的半顆腦袋還沒有掉落,只是現出一條鮮艷血痕,接著才滑落在地。

鮮活的大腦,一半還裝在與脖頸相連的那半顆腦袋里,另外一半則隨著半拉腦袋落地散落在地上。

不知是否錯覺,程輝、洪銓二人總感覺這半拉鮮活的腦仁在落地沾到灰塵時,還劇烈的跳動了幾下,仿佛在本能的排斥這些臟物。

本來還在心憂家人的兩人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眼皮直跳,自己那鮮活的腦仁都仿佛忽然萎縮了一下。

他們也殺過人,也見過直接梟首斷頭的,卻從沒見過這么變態的砍頭方式。

讓他們直接產生了生理性的不適。

耿煊卻沒有理會這些,避開地上那半拉腦仁,進入里面。

瞬間,一個讓耿煊覺得非常專業的囚室呈現在他面前。

這個囚室很深,壁上插著幾根燃燒的火把。

雖然照得并不是很亮,但已足夠耿煊看清內里一切。

右側是水牢,一個個長寬兩米的深坑,里面注滿了水。

就在距離耿煊最近的一個水牢中,一個遍體鱗傷,眼神半睜半閉,虛弱至極的男子雙手被綁,身體大半浸入水中。

他微微睜開的雙眼看見站在入口處,不再往前走,而是向他看來的耿煊模糊的輪廓。

他或許以為耿煊的目標是他,便張口半呻吟半求饒的道:

“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連渾家和女兒都賣給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殺了我也沒錢了,一文錢都沒有了!

……要不,再借我一點?

上次那局主一定出千了,當時我那么好的一手天牌,怎么可能會輸?

……再借我一點,我這次保證連本帶息的還上!”

耿煊皺了皺眉,怕臟了手中長劍,彈指打出一道勁氣,射入此人眉心。

而在煉化此人余氣后,耿煊就更惡心了。

居然只得到了四點紅運。

可這能說明這個賣妻賣女,至今都還執迷不悟的家伙是個好人嗎?

耿煊甚至懷疑,他這四點紅運的罪孽,全都是此人揮刀向內,從自己家人那里得來的!

“看來,以紅名辨人善惡,還是有偏差的。

紅名淺淡的,也不一定是好人,也有可能是爛人。”

隨手解決掉一個人渣,耿煊向左側看去。

左側是一排旱籠,一個個長寬高皆兩米左右的鐵籠從入口一直擺到了囚室最里側。

而在六個鐵籠里,都關得有人。

有的鐵籠里人比較少,就三兩個。

有的鐵籠里人卻很多,足足七八人擠在一個長寬只兩米的鐵籠中。

在耿煊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看到了耿煊。

只不過,面對一個能一劍削掉人半拉腦袋的兇人,所有人的嚇得面無人色,哪里還敢開口聒噪。

至于耿煊緊接著又出手殺了一個爛賭鬼,鐵籠中的眾人反而不是太在意了。

直到程輝和洪銓兩人也出現在門口,被關在兩個鐵籠中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銓郎!”

“爹!”

“哥哥!”

程輝、洪銓二人就要沖過去,卻在起步之前,生生忍住了。

扭頭向耿煊看來,眼中滿是懇求之色。

耿煊點頭道:“去吧。”

兩人迅速來到關押自己家人的鐵籠邊,也不去找鑰匙,直接揮劍斬鎖。

兩家人齊齊整整在這個鬼地方團聚,他們心中何種滋味且不去提,耿煊也踱步來到一個鐵籠邊。

這個鐵籠里關的人是最少的。

只有一個滿頭白發,滿臉褶皺的老嫗,以及一個年紀還不到十歲的小女孩,這一老一小緊緊擠在一起。

當耿煊走近,老嫗依舊是一臉木然,明明睜著眼睛,卻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縮在她懷里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瞥了他一眼,又掃了眼他手中那已經飽飲太多鮮血的長劍,小小的身子又往老嫗的懷里縮了縮。

耿煊問:“你們可是謝航的奶奶和妹妹?”

“哥哥?”小女孩眼中瞬間露出興奮激動之色。

但很快,她的嘴就被老嫗干枯的右手給捂住了。

但她木然的眼神中終究是重新有了光澤,她看向耿煊,問:“謝航死了嗎?”

耿煊道:“沒死,活蹦亂跳的,好著呢。

剛才我過來之前,他還求我過來救你們呢!”

聽了耿煊前半句話,老嫗眼中還露出希冀的神色。

可聽他說完下半句話,她眼中的希冀直接破滅,重歸死寂。

她再不與耿煊搭話,只是緊緊摟著懷里的小女孩。

她這一副拒絕交流的態度讓耿煊感覺有些頭疼,他可不想在這里耽誤太多時間。

于是沖還在與家人卿卿我我的洪銓和程輝道:“你們過來一個。”

正與一位姿容不俗的女子雙手緊握在一起的洪銓見狀,直接拍了拍她的手掌,抽手來到耿煊面前。

“……幫主。”緩了一下,他便如此稱呼道。

耿煊點頭,指了指身旁鐵籠中的老嫗和小女孩,道:

“我沒時間與她們嘮嗑,你來搞定,她們要是不配合,你回去跟謝航解釋。”

洪銓瞥了眼另外三個擁擠的鐵籠,低聲問:“都要帶走嗎?”

耿煊搖頭道:“怎么可能。”

說著,他已經向另外三個鐵籠走去。

早在洪銓程輝二人出現,并打開鐵籠與自己家人相聚時,關在另三個鐵籠中的三家人的目光就全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有的激動得不斷拍打鐵籠,一邊喊著兩人的名字。

有的則直接詢問自己家人的下落。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和洪銓、程輝幾人一起被帶離的百源集。

只不過,都沒人搭理他們而已。

耿煊來到這三個鐵籠面前,忍不住心中感慨。

“這家風家教,還真的影響巨大啊。”

被他親手殺掉的那三人,他們的紅名遠超洪銓、程輝、謝航三人也就罷了。

他們家人的紅名,居然也都超過了洪銓、程輝、謝航三人的家人。

若以他們死后的紅運做量化,其中有數人可以給他貢獻十五點以上的紅運,另還有幾個則在十點到十五點之間。

不過,耿煊也注意到,這三家人的人口數量,特別成年男丁的數量明顯都比洪銓、程輝、謝航三家多。

且好多人都有著一定的修為在身。

“這才是更重要的原因吧,因為他們家的力量更強,有資格向外攫取更多,他們身上的罪孽自然就更重。

……不過,情況也可能相反,正因為這幾家對外表現出了更強的攻擊性和掠奪性,才讓他們三家的整體實力遠比洪銓、程輝、謝航三家更強。

……也可能,是兼而有之吧。”

耿煊腦海中忽然浮出一句話,“好人就該被槍指著”。

紅名最淺、最淡的謝航一家,男丁只剩一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軟蛋,外加一個老婦,一個弱女,可以說,已經到了絕戶的邊緣。

而平均紅名最深、最重的一家,卻最是人丁興旺,從老到小,個個營養充足,氣血旺盛。

若一切順其自然,誰家更容易香火絕嗣,誰家又更容易代代傳續,瓜瓞連綿呢?

而生存和繁衍,關乎一切,是最大的道理!

在它們面前,其他種種,不管是是非善惡,亦或者崇高卑下,統統都要靠邊站。

想到這里,耿煊的心情莫名變得沉重。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砍瓜切菜一般的砍殺,固然干脆爽快。

但這只是治標,不能治本,更無法除根。

這時,耳邊那些激動的拍打和喊叫,就讓他覺得過于吵鬧了。

“聒噪!”

耿煊忽然出手,一道道勁氣從指尖射出,沒入那一個個紅名超過十點紅運之人的眉心。

他這忽然的、近乎屠殺一般的出手,直接將所有人都嚇住了。

不僅鐵籠中那些還活著的人全部嚇傻了,便是已經出了鐵籠的洪銓、程輝等人的家人,也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當第十四人倒下,耿煊停止出手,原本擁擠異常的三個鐵籠,一下子變得空曠了不少。

耿煊忍著從眉心傳來的,強烈的灼燒感,轉身對程輝和洪銓道:“走吧。”

他倆的家人都慌張的看向二人,二人卻只是低聲而堅決的道:“跟著走!”

洪銓拉著妻子就跟了上去,他的父母緊緊跟在他身后。

他還背著謝航的奶奶,一手抱著謝航的妹妹,一手抱著自己的兒子。

程輝的家人更多一些,他同樣背起一個年紀最大的,抱起兩個年紀小行動慢的。

其他人見此情形,也只能強忍著心中恐懼,緊緊的跟了上去。

隨著眉心傳來的灼燒感漸漸淡去,耿煊將最后一團余氣煉化,總計又收獲了一百八十二點紅運,以及四點黑運。

平均下來,相當于每人給他貢獻了十三點紅運。

而在此之前,算上紅名最濃的老管家,還有地牢門口那半顆腦袋被削的倒霉蛋,總共三十五名呂家護衛,一共給他帶來了七百三十六點紅運,以及八點黑運。

平均下來,相當于每人都給他貢獻了超過二十一點紅運。

總共算下來,這次呂家之行總共給自己帶來了足足九百二十二點紅運。

已經不比安樂集車隊帶來的紅運遜色太多。

而完成這兩者的難度,卻又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

這差點讓耿煊相信,針對呂家這樣的行動,才是紅運更好的獲取方式。

專挑硬骨頭啃,反而落了下乘。

“可我的目的,就是要啃碎硬骨頭啊。”

“有軟柿子捏,當然是好事,可也不能一味的專挑軟柿子捏。”

“軟硬兼顧,兩手都抓,這才是正道。”

耿煊領著洪銓、程輝等一群人回到最初從地下隧洞出來的小院時,王襞等人已經將廂車里整整四十具尸體全部搬了上來。

包括來自安樂集的曹鐸、吳悅等三十六人,還有臧子高,以及包括典當房白胖中年男掌柜在內的三名百源集的倒霉鬼。

呂家那些護衛也都被他們集中搬運到了院子里。

緊跟在程輝、洪銓兩人身后的兩大家子人,剛進院子,就看到幾乎擺滿整個院子的尸體,一個個嚇得直接雙腿發軟,癱在了地上。

這時候還能勉強站直身子的,已經寥寥無幾。

王襞卻徑直來到耿煊身旁,低聲道:“幫主,這樣可以了嗎?”

耿煊的目光在院中掃了兩遍,問:“你說,有沒有辦法給馮大館主,還有安樂集的刺激更大一點?”

王襞想了想,輕輕搖頭。

人都已經死光了,這刺激難道還不夠大?

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刺激比這更大。

耿煊見王襞給不出意見,便只能指點道:

“把他們的腦袋全都砍下來,然后把他們一個個壘起來。

記得把曹鐸、吳悅、臧子高這些重要人物的腦袋都磊在最上面,正對院門方向。

務必讓每個進來的人,都能第一眼看到他們。”

王襞震驚的看了耿煊一眼,見他的目光也看過來,趕緊點頭道:

“幫主這個方法好!”

說著,他立刻領著其他八個人行動了起來。

走過那些整齊躺在地上的尸體旁邊,手起刀落,將一顆顆腦袋剁了下來。

耿煊扭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發呆的程輝和洪銓兩人,道:

“你們也去,別耽誤時間,早點做完早點走。”

實力明明比王襞等人更強的兩人,聽了這話雙腿卻都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不過,當耿煊的目光看似不經意的從他們家人身上掃過之后,他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很快,他倆就加入到王襞等人的工作中。

他們的家人見自家男人/兒子/兄長剁人頭如砍木頭的利索勁,連做夢都不敢想的恐怖畫面就這么出現在光天白日之下,一個個都已是面如土色。

耿煊扭頭看了看幾個孩童,后知后覺的想起,這會不會給他們的刺激太大。

便想給他們一個溫和的笑容緩和一下,卻見他目光所及,包括謝航妹妹、洪銓兒子在內的所有小孩都像是被濃硫酸燙了一般,趕緊躲到他看不見的位置。

他也就放棄了這無聊的想法。

十一人一起動手,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沒過多久,一個由七十五顆腦袋構成的、足足壘了六層高的人頭塔便出現在了院子正中央的石桌上。

所有尸體則都在耿煊的要求下拋進了房間里,還淋上了許多油。

“好了,都下去吧。”

王襞以及其他八名巨熊幫眾,洪銓、程輝帶著他們的家人還有謝航的奶奶妹妹,快速而有序的進入地下。

耿煊站在地道入口,舉著火把,最后看了一眼,便將火把扔到澆了許多油料的尸體堆上。

“轟——”

瞬間,火焰便在尸體堆上熊熊燃燒起來。

耿煊將石板移回洞口,返身下了臺階。

程輝、洪銓、謝航三人的家人全都被安置進了廂車里,從大人到小孩,從老到小,都安靜規矩的坐著,不哭也不鬧。

“走吧。”

還是耿煊在最前面帶路。

唯一不同的是,來時緊跟在他身后的程輝和洪銓兩人,也加入到了推車的行列中。

再加上兩次“乘客”數量的差異頗大,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一行人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返回赤烏山隧洞之內。

當謝航看見自己的奶奶和妹妹出現在面前,原本如喪考妣的他瞬間激動得又哭又叫。

“閉嘴!”耿煊嫌他聒噪,直接呵斥道。

“幫主您別生氣,我這就閉嘴,立刻閉嘴!”

謝航臉上的淚水都沒干,立刻如同二皮臉一般在他點頭哈腰的應承道。

耿煊點點頭,對羅青道:“做好準備,把他們都安置好,我回來后立刻就要出發。”

說著,耿煊領著大黃和八小又走了。

這一次,他沒再帶程輝和洪銓,他也不怕他倆在他走后作妖。

別的不說,這次隨他去呂家走了一趟之后,他倆就已經沒有了別的路可走。

無論是馮大館主、還是安樂集,在發現他們之后,都一定會以最“熱情”的方式招呼他們。

而且,他們的家人耿煊可都交給羅青等人安置了。

時間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耿煊這才領著大黃和累趴在大黃背上的八小返回。

返回后,耿煊將封堵口最后預留的,僅可供一人側身通過的窄道也徹底封死。

早就做好出發準備的車隊,隨著耿煊歸來,很快就緩緩加速,啟程,迅速消失在昏暗的隧洞之中。

只有車輪碾過地面的轔轔聲響,一直往赤烏山深處延伸。

且說隨著耿煊扔出一支火把,無頭尸堆迅速燃燒起來。

很快,火焰便蔓延到整個房間,繼而是左右相鄰的房間。

濃煙迅速從呂家升起。

很快,整個百源集都看到了。

本來就心弦緊繃的各方勢力,隨著這股從呂家升起的烈火濃煙,迅速做出了反應。

藥行、車行等擺明了心向安樂集的勢力;

布行、米行、鐵作等并無明顯傾向,但習慣與贏家站在一邊的勢力;

還有大館主馮煜以及青衣護衛的領隊等人。

幾乎同時向著呂家急掠而來。

呂家雖然煉髓境家主不在,但在其他各方的煉髓境都還努力的保持克制,不會胡亂動手的情況下,呂家也不是其他毛賊可以加害的。

正因為明白這一點,現在這團從呂家升起的烈火濃煙,才越發讓人心驚狐疑。

他們很容易便與百源集外,安樂集車隊駐扎現場的恐怖痕跡聯系在一起。

怕去得晚了被其他先到之人遮掩掉關鍵信息,一個個都不敢落于人后。

所以,各撥人馬幾乎是前后腳來到火災現場。

可當他們來到火勢最旺的院落外,看見院中情形的他們,再沒人敢再往院中進入一步。

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內,院內中央石桌上,呆在六層人頭塔最頂處的,屬于曹鐸、吳悅、臧子高的三顆腦袋則正對著他們,仿佛是在彼此遙遙對視。

院中的人頭塔,被烈焰環繞,噼啪燃燒的火光映襯在他們臉上,紅光滿面。

站在院外的一眾活人,卻一個個反倒仿佛血液凝滯,身體冰凍,內外皆生寒意。

就在這時,有青衣護衛從呂家地牢方向急行而來。

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徑直來到馮大館主和青衣護衛領隊的身邊,快速低語著什么。

其他人豎著耳朵聽,也只隱約聽到一些模糊的字眼,銓啊、輝啊什么的。

就在其他人想要詢問究竟的時候,馮大館主卻是一聲不吭,領著另幾人轉身就走。

眾人相視一眼,立刻趕往呂家地牢所在位置。

還沒有走下臺階,濃郁的血腥氣就已撲面而來。

當他們進入地牢,都震驚的看著里面情形。

尸體!

入眼盡是尸體!

除了門口那個沒了半個腦袋的,還有旁邊水牢中那個額頭“開眼”,其他尸體全部集中在三個鐵籠之內。

眾人很快就又發現,鐵籠下層的尸體,明顯已經死了一段時間。

而鐵籠上層的尸體,則都是剛死不久,傷口還在往外汩汩淌血。

聯想到剛才青衣護衛的舉動,眾人很快就意識到,這些剛死之人,很可能就是青衣護衛動的手。

幾人相視一眼,都猜到其中必有大問題。

但一時間又想不明白,眼前這些死人與院中那座人頭塔到底有什么關聯。

那才是真正能引爆整個百源集的禍首。

真·禍首!

直到一個車行管事盯著一個鐵籠看了一陣,對眾人道:“這應該是典當房掌柜的家里人!”

眾人相視一眼,立刻有人道:

“我想起來了,中午時候,包括那典當房掌柜在內,有六人被帶去了安樂集車隊。

待車隊現場消息傳回后,呂家老管家第一時間遣人將這六人的家眷全部抓走了。

我想起要做這事得時候,已經晚了一步。”

“……那,這里怎么只有三家人的尸體?還有三家呢?”

當有人拋出這個問題,眾人立刻相視一眼,都想到了一種可能。

本該被一起關在地牢中的六家人,這里只有三家。

那另外三家,自然就是走了。

而且,看看那些被強行劈斷的鎖鏈,很可能是活著被人救走的!

救走他們的,很可能就與那三個同樣與車隊一起消失不見的青衣護衛有關!

想明白這點的眾人,有人立刻去了火災現場,想要通過死人頭的面孔進行確認。

有人沖出了呂家,徑直往百源館而去。

想要當面詢問馮大館主以及青衣護衛的領隊,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當他們沖入百源館時,看到的只是空空蕩蕩的百源館。

里面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旁邊青衣護衛的駐地,同樣一個人都沒有。

不僅是這些青衣護衛不見了,就連他們的家人也全都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準確從消息過來。

就在剛才,有一只規模不小的車隊,向著遠離安樂集方向的荒野急行而去。

領頭的便是馮大館主,青衣護衛領隊,以及所有愿意跟他們一起離開的青衣護衛。

只不過,跟他一起離開的青衣護衛數量并不太多,都是沒有家口拖累的。

那些有家有業,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多都留了下來,卻都脫掉了青衣護衛的皮,要么藏了起來,要么在積極尋找新的依靠。

這么干脆利落的行動,很多人都已經猜到,馮大館主這是早就做好了風緊扯呼的準備。

想著即將挾著盛怒到來的安樂集來人,那些以往既不站馮大館主,也不站安樂集,又或者兩邊都站,以為這次也沒自己什么事的一干坐館就開始頭皮發癢起來。

挾著盛怒而來的安樂集,一定是要狠狠爆發一下的。

原本,他們以為承受這股怒火的是馮大館主。

他身板硬,骨頭倔,實力強,想來應該扛得住。

那時候自然沒他們什么事了。

可現在,馮大館主連同他所有鐵桿心腹,全部腳底抹油,溜了。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中間兩面派就尷尬了。

關鍵是,挾著盛怒而來的安樂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處。

現在怎么辦?

難道讓安樂集忍一忍,把心中怒火憋回去嗎?

一想到那六層人頭塔,還有最頂處曹鐸、吳悅的腦袋,所有人都不敢做此奢想。

對安樂集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他們一定會做點什么的!

再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前,那些讓他們不順眼的,感覺窩火的,近在眼前的,就會立刻成為那個受氣包,出氣筒!

想到這里,幾個坐館默默相視一眼。

然后,大約半個小時之后,那些心向安樂集的勢力,都接到一個讓他們無語的消息。

又有坐館舉家逃亡。

因為太過倉促,除了便于攜帶的貴重財物和極少一部分鐵桿心腹,其他什么都沒帶,全部扔在了百源集。

大家忽然發現,明爭暗斗了幾十年的百源集,一下子變得清靜了許多。

而他們莫名其妙就成了這場爭斗的贏家。

躺贏!

贏得不明不白。

不過,他們卻沒有多少喜悅,反而心虛忐忑。

心虛是走了太多人,現在的百源集太虛弱。

若有一家里坊來進攻,都有很大可能奪取百源集的控制權!

別以為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里坊從來不是溫順的草食動物!

忐忑則是想著即將挾著盛怒到來的安樂集來人!

所有能頂在前面的都溜了,現在只能他們硬著頭皮應對。

以前,他們是百源集中最心向安樂集的。

現在呢?

這時候,集市各處還在持續傳來惡性事件,他們也不敢繼續擺爛,立刻自覺的承擔起了百源集的護衛事宜。

那些留下來的青衣護衛,很快就再次走上街頭,開始維護集市秩序,將所有想要趁亂興風作浪的、心懷叵測之徒直接強力鎮壓下去。

此刻,時間早已來到晚上。

經過了近乎夢幻一般巨變的百源集,再次恢復了秩序和穩定。

波及整個百源集的騷動不安消失了。

哦,不對。

舊有的騷動和不安消失了。

但新的騷動和不安卻已經在百源集上下所有人心中醞釀萌發。

下到受了半天驚嚇的集市底層,以及徹底改頭換面的青衣護衛們,上到那些曾經最是心向安樂集的坐館煉髓們。

而這樣的情緒,在夜半之時,當轟隆隆如雷鳴、如怒潮一般的馬蹄聲從安樂集方向疾馳而來,即便來到百源集門口,速度也絲毫不歇,一個身穿明光甲,血紅披風在身后烈烈飛卷的青年率先縱馬馳入百源集之時達到了頂點。

不僅青年本人著甲,他身下的那比其他良駒更加更大神駿的坐騎同樣渾身著甲。

增加如此多的負重,速度仿佛絲毫不受影響,依然快到極致。

而在青年身后,還不斷有人馬俱皆著甲的鐵騎沖入百源集。

沖入百源集的鐵騎徑直往百源館方向沖去,留下一串密集而清脆的馬蹄聲。

這踢踏不斷的馬蹄聲,仿佛勾魂奪魄的重錘,不斷敲擊在所有百源集內所有人的心中。

百源集,死一般的寂靜。

鐵騎隊伍在百源館停下,青年也不下馬,大聲道:

“有活人沒有?出來一個!”

百源館大門緊閉,無人回應。

就在這時,側面有三人快速接近。

青年斜睨了他們一眼,問:“馮煜呢?”

“他走了。”一人回道。

青年一愣,疑惑道:“什么意思?”

此人連忙低聲將從今日中午開始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

聽著講述,青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很快,他已策馬沖入呂家。

火災已經撲滅。

但那六層人頭塔卻沒有人去動,依然安安靜靜的立在石桌上。

青年還在盯著人頭塔上那些熟悉的面容,心神激蕩不知如何言說,旁邊另一個跟他一起進來的具甲鐵騎卻率先怒吼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呂家的家主。

也是除安樂集之外,今日變故的最大苦主。

青年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那幾位往日還需得多加籠絡,以便遙控百源集的權力人物們,此刻臉上卻只有森然寒意,哪還有一點往日笑臉。

“你們是說,除了你們幾個,其他人全跑了?”

“是。”

“你們怎么不阻攔?!”

“呃——”

“廢物!!”

青年毫不留情的呵斥,讓自以為現在是百源集最有權勢的幾人面紅耳赤,尷尬得不知如何回應。

青年卻也沒有繼續發泄,這也不是他領著一眾鐵騎直沖百源集的用意。

很快,他便領著這幾位目前百源集最有權勢、對今日情況也是了解得最為全面之人出了百源集,直往安樂集車隊駐扎之地,也是兇案現場沖了過去。

一行人還沒有到達現場,遠遠便見現場附近早已是燈火通明。

有許多人高舉熊熊燃燒的火把,圍在兇案現場周圍。

有人蹲在那些被太多血跡浸染過的荒地上,手里拿著毛刷,小鏟之類的工具,仔細的梳理著。

還有幾人分別牽著一條長相又兇又惡的大狗,繞著兇案現場來回轉圈。

見青年一行人抵達,其中一個手拿毛刷蹲在地上梳理之人起身朝他們走來。

他搖頭道:

“現場破壞得太厲害,迄今為止,都還沒有太大的發現。

另外,兇手應該還做了一些專門針對犬只追蹤的布置。

這幾條是咱們集辨嗅能力最出色的,卻都沒有任何收獲,只能在這現場周圍原地打轉。”

青年點頭,又搖頭道:“現在又有新情況。”

“什么?”執刷男子問。

青年道:“百源集也鬧幺蛾子了。”

他將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最后嘆道:“消失的車隊還有兇手,要不要追蹤,如何追蹤?

那些提前遁逃之人,特別是馮煜那群人,要不要追?

這件事他們究竟參與了多少?安排多少人去追才合適?

還有百源集,現在是最空虛的時候,也是最適合咱們介入的時候,可要介入,那又需要多少人手?

要是遭遇激烈反抗怎么應對?

……原本以為只是一件事情,現在卻是這么糟爛的局面,咱們這點人手,根本不夠!”

執刷男子男子沉默思量了片刻,才建議道:

“先向大館主通報一下現在情況,看他怎么決定吧。”

青年點頭嘆道:“也只能這樣了。”

跟在旁邊的幾位百源集權勢人物卻是風中凌亂。

你們這就要接管百源集了?

一點都不含蓄的嗎?

這么直接!

關鍵是,我們怎么辦?!

青年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們,與同伴商量好之后,便直接遣人快馬返回安樂集,將最新情況傳遞回去。

因為每日兩更均訂漲得慢,以現在趨勢,月底很難到五百,所以從今日起改成單更,但不會變。

另,說下呂家地牢發現洪銓等人家人一段,這只是讓這次行動多了一些戲劇性,更加圓滿,也間接引發了主角的一些思考,對這次行動的核心目的來說,并沒有根本性的影響。并不存在沒有了這些人,這次行動就不會達到目的。

只要那座人頭塔存在,就足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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