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136章 有限無限,破曉之光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從滿眼紅名開始 | 過電過敏   作者:過電過敏  書名:從滿眼紅名開始  更新時間:2025-02-23
 
耿煊率著馬隊繼續在深夜中急行,朝著東五集的方向。

里坊車隊被遠遠的甩在身后,玄幽馬的速度再次提高到六七十公里每小時的極速,載著耿煊一行人如一柄利刃尖刀,不斷劈開寒冷肅殺的夜幕。

直往更深處,更深處而去。

冽冽夜風撲面,那從眉心傳出的,因短時間內高負荷的煉化,那擴散到整個頭部的灼痛感終于完全消失。

耿煊這才有暇關注那仿佛刷屏一樣的收獲信息。

通過這些信息,耿煊才意識到,就在剛才那短短的,前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總共有一百四十三人死在了自己“潑灑”出去的箭雨之下。

在這死掉的一百四十三人之中,有兩人給耿煊貢獻了超過了四十點的紅運。

另有近二十人,他們貢獻的紅運也都超過了三十。

其他絕大多數,貢獻的紅運都在十五以上,三十以下這個區間。

其中,也有數人貢獻的紅運超過了十點,卻不及十五點。

若是換一個場景,耿煊很大可能就會選擇饒他們一命,甚至考慮將他們吸納進入巨熊幫,變成新的白運來源。

可他這不是趕時間么,實在沒時間浪費,就只能怪他們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

綜合下來,這一百四十三人,人均貢獻紅運將近二十四點。

只此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耿煊總共便收獲了三千四百二十七點紅運。

直接破了以往歷次行動的全部記錄,超過了此前百源集一行收益的總和。

紅運破紀錄,黑運的收益同樣也破了歷次行動的記錄。

雖然平均下來,每個死者貢獻的黑運都不多,少的不過一兩點,甚至沒有,多的也不超過四點。

可架不住死的人多,總算下來,只這一次,黑運就增加了二百八十六點。

這遠超以往的黑運收益,讓耿煊心中生出了許多思考。

“個人黑運最多的,到現在也還要數那個名叫許念薇的女子。”

“今日之前,單次事件黑運最多的,是處理萬福坊那七位外州軍諜探。”

“前者給了我三十點黑運,后者給了我五十點黑運。”

“看起來動靜最大的安樂集,把吳有仁算上,再把呂家也算上,合起來貢獻的黑運也不過二十五點。

比之將無憂宮定星堂一個據點連根拔除收獲的黑運都還要少。”

“論力量,論勢力,這次死掉的一百四十三人,加起來都沒有安樂集一根手指頭粗。

可他們全部死亡貢獻出來的黑運,卻超過了以往歷次事件黑運收獲的總和。”

這樣怪異的現象,如何能不令耿煊深思。

思來想去,耿煊終于發現了一個華點。

這次死掉的這一百四十三人,與他此前列舉的那些有針對性的行動,最大的不同就是——

無論是針對無憂宮定星堂據點的打擊,還是針對外州軍諜探,安樂集車隊,亦或者呂家護衛,大規模殺戮的目標,都隸屬于一個組織。

而他在這幾次行動,收獲黑運的多少,既取決于他本人殺戮的人數和規模,更取決于這個組織本身的實力,這決定了它能夠輸出的“能量上限”。

當超過某一限度,即便自己屠刀不停,繼續殺戮這個組織人手,也不會有更多的黑運,黑運的收益將直接降為零。

而今晚殺掉的這一百四十三人,是來自于“東五集”的“食腐者”們。

他們并不隸屬于一個統一的組織,只是臨時合謀的烏合之眾。

有的單槍匹馬,有的三五結伴,便是存在所謂的“組織”,也是上不得臺面的,最多數人、十幾人的小團伙。

想到這里,耿煊腦海里浮出兩個詞語。

一曰“有限責任”,一曰“無限責任”。

再具體一點,即他的殺戮若是針對的某一個具體的組織,那么,他承擔的反噬是“有限”的。

而若他的殺戮針對的是無組織的個人,那么,他承擔的反噬就是“無限”的。

當然,這個“有限”與“無限”是相對概念,“無限”也并非真的是無窮無盡、沒完沒了。

用個很簡單的例子,就能說明這種區別。

同樣是殺戮,國與國的交鋒,雙方士兵殺了個天昏地暗、血流漂櫓。

可一旦戰爭結束,即便某人殺人盈百,也不需要擔心會遭到死者家人的報復。他不僅不需要擔心受到反噬,還會在他的國內榮譽滿身,安享晚年。

可若是個人對個人呢?

別說殺人盈百,便是只殺一兩個,在不考慮“官府”介入的情況下,單是死者本人的“人脈網”,就得與兇手不死不休。

理解了這個,就很容易理解為何殺掉這一百四十三名烏合之眾,得到的黑運比屠盡安樂集車隊以及呂家護衛多了那么多。

而他針對某組織的殺戮只能得到“有限反噬”的另一面,則是這個組織將剩下的反噬替他承擔了下來。

不是這個組織愿意替他扛這個鍋,而是根本扔不掉,這鍋必須由它來扛。

還是兩國交鋒的例子,在“國亡”之前,自家兵士死亡的“黑運反噬”,它才是最大的承受方,它必須窮盡一切辦法,去化解、去消弭、去忍受。

如果化解不了,消弭不了,也忍受不了,那就土崩瓦解好了。

“所以,動手殺人的雖然是我,但受到最大黑運反噬,其實是他們自個兒。”

想明白這點的耿煊,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而這一次的紅運收益,算上此前剩余的一千五百多點紅運,紅運總數已將近五千,這更讓耿煊心中充滿了期待。

“距離一萬,也不遠了。”

紅運:4932

黑運:448

就在這時,耿煊凝眸遠眺。

視線遠處,赤烏山高聳的余脈與一片連綿的荒野丘山夾峙的地貌已經出現在遠方。

“一線峽快要到了!”

耿煊輕喝一聲,胯下玄幽馬的速度再次提升,做最后的沖刺。

跟在他身后的一行馬隊,也隨之加速。

沒多久,那遠眺之景已然近在眼前。

“馭——”

隨著耿煊勒馬止步,疾行的馬隊也隨之止步。

耿煊坐在馬背之上,向著左右兩側極目遠眺。

左側是赤烏山的余脈。

別處的赤烏山余脈,都是一個逐漸放低,漸漸與荒野融為一體的緩坡。

而此處的赤烏山余脈,許是因為右側荒野恰有一片連綿荒丘的緣故,山勢收得非常急,使得余脈末端的坡度非常陡。

耿煊目測,就視線所及區域之內,坡度最緩的地方也超過了七十度。

最陡最急的地方,甚至超過了九十度。

那是什么樣的地貌呢?

即山腳更靠內,而越往上反而越朝外側突出。

與之相比,右側的荒丘,與赤烏山余脈相接處雖然也比較陡,但坡度基本都在六七十度之間。

但也有一個問題,即有著許多被水流沖蝕出來的溝壑。

單是從他現在的位置,就能看見不下十條錯落起伏的山溝與山梁。

這樣的地貌,無論是左側的赤烏山余脈,還是右側那錯落起伏的荒丘,都是難以大規模通行的。

若是有著車隊,更是只有赤烏山余脈與荒丘之間那一條極窄、極狹的通道可以通行。

“不愧為一線峽。”

坐在玄幽馬背上仔細觀瞧了一陣,耿煊發現,此處地貌,比他預期的還要更加險峻。

他當即翻身下馬,將銅胎鐵背弓背在身后,又取了兩個箭袋,同樣斜背在身后。

最后,他又取了一些輕巧的暗器收入懷中,然后對洪銓道:

“你們將馬牽到旁邊,給它們喂一些玄幽丹和馬料,我去探探情況。”

洪銓等人也都已經下馬,見他這番模樣,驚訝道:

“幫主,您不騎馬?”

耿煊搖頭道:“這種地方,玄幽馬的速度可沒有我快。”

“您這樣孤身前去,要是遇到吳有信的玄幽鐵騎怎么辦?”洪銓又問。

“呵呵,那算他們倒霉……嗯,要是他們真趕在這個時候過來,那算他們運氣好。”

說罷,耿煊再沒停留,轉身就朝著一線峽方向急掠而去。

大黃和八小興奮的緊緊跟在耿煊身后,很快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聽著幫主那自相矛盾的話,洪銓有些似懂非懂。

不過,他現在也算明白過來。

別看他現在是巨熊幫的“第二高手”,可實際上,幫主將他們帶出來,倚重的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實力。

他只是需要一群盡量不給他拖后腿的人,能替他將除戰斗之外的其他事情承擔起來。

所以,他也不去糾結幫主一人孤身深入一線峽,立刻帶著馬隊朝旁邊一個位置相對隱蔽的地方走去。

一線峽并非一條直線,而像是一條線被隨意丟在地上,有著曲折蜿蜒的線條。

寬的地方,有四五十米,甚至有一些區域,存在寬度超過百米的空曠區域。

在這里,能夠看到許多篝火以及扎營后留下的痕跡。

可以想見,這條連接“東五集”與“南四集”的要道上,有許多車行、商隊借助一線峽特殊的地貌,用來扎營夜宿。

而一些窄的地方,寬度卻連二十米都不到。

幾個最極端的地方,寬度更是連十米都沒有。

在這些地方,耿煊甚至能夠看見許多刀削斧鑿的痕跡。

很顯然,這里最初很可能連十米都沒有,甚至根本就沒有一條道路存在。

完全是人力后天開鑿而成。

這條一線峽的形成,既有山川大地的先天造化,也有人類劈山鑿石的后天之功。

急掠在一線峽中的耿煊,身形飄忽不定。

前一刻還在谷中,下一刻很可能就已經在右側溝梁錯落的荒丘斜坡上貍縱而行。

再下一瞬,便已在翻過左側赤烏山的余脈,繞過那些蜿蜒的路線,徑直進入下一段峽谷之中。

每一次起落,便掠空數十米。

更關鍵的是,任何陡峭的懸崖地形,都不能對他形成任何限制。

一線峽的線路是蜿蜒而曲折的。

可耿煊行進的軌跡卻近乎是一條直線。

若是洪銓等人看到這一幕,便會知道,耿煊所言非虛。

在這種地形地貌復雜的區域,玄幽馬只會是他的妨礙,而不是助力。

地形地貌越復雜,他的優勢體現得就越明顯。

沒用太久的時間,實際里程超過二十里,直線距離只有十幾里的一線峽就被耿煊對穿而過。

站在高崖之上,耿煊朝著“東五集”方向遠眺了一陣,見沒有任何明顯的異常,他便收回了目光,專注于腳下這片區域。

他現在正站在一線峽靠近“東五集”方向的末端,赤烏山余脈的高崖之上。

因為崖壁坡度超過了九十度,越往上崖壁越往外突出,雖然突出的弧度并不大,但卻足以將下方山腳處不足十米寬的峽口完全覆蓋在崖壁之下。

耿煊盯著這片崖壁仔細看了起來,圓滿境地行術賦予給他的辨土識土的超卓技巧,以及真視之眼對相應能力的額外加持,在這一刻被耿煊最大化的發揮了出來。

在赤烏山余脈的高崖之上來回踱步打量之后,耿煊猶嫌不足,猛地躍出高崖,身形在空中劃出一條標準的拋物線,落在對面相距數十米的荒丘山梁之上。

耿煊轉身看向對面那突出于山腳之外的一片高崖,從另一個視角更加全面的認識這片山崖的紋理和結構。

盞茶功夫之后,耿煊重新躍回對面的高崖,來到距離峽口末端還有二十多米的位置。

蹲下身去,伸手按在一片有著明顯紋理變化的巖石表面之上。

很快,耿煊收回手掌,向前挪了大約半米,再度伸手貼在一片巖石表面。

片刻之后,耿煊再度抬手,再度前移一小段距離,再度將手按在一片巖石的表面。

在旁觀者的視角,此刻的耿煊,仿佛在做著毫無意義的事情。

可唯有耿煊自己知道,每一次伸手與巖石表面接觸,“萬鈞勁”通過陰風化骨掌的勁力轉化。

如陰風入隙,夜雨侵襲。

通過手掌的接觸,悄無聲息的滲入周邊一片巖石區域,對其內部紋理進行了難以察覺,卻觸及根本的改變。

關鍵是,這從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異常。

最開始,耿煊的速度還比較快。

每一次將手按下再到抬起,前后不過數息時間。

可當他這么一路往前按了三十多米,速度越來越慢,不僅每一次將手按下再到抬起的時間間隔更長。

他每一次的移動也都更加的小心翼翼,連呼吸都變得更加輕柔,似乎生怕驚擾到了什么。

當耿煊最后一次將手從巖面上抬離,距離他第一次伸手下按的區域,已經有五十多米。

而若是將他逐次伸手下按的區域連成一線,可以發現,這是一條斜斜的線,將高崖分割成了兩部分。

“線外”的部分,幾乎就是高崖最突出于山腳之外的那一塊。

做完這一切之后,耿煊沒有片刻停留,立刻朝著來時的方向急掠而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耿煊再度回到這片高崖。

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孤身一人過來。

在他手中,如拎雞子一般拎著一個人影。

一個大活人被他拎在手中,對他的行動卻似乎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當他掠過數十米的虛空,再度落腳在這片山崖之上。

耿煊將手中拎著的大活人放了下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修為剛突破煉骨境的謝航。

雙腳重新落地的謝航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看了看身周環境,疑惑又不解的問:

“幫主,這是哪兒?您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

剛才,他還和洪銓、程輝等人待在一起,一邊等待幫主回來,一邊侍弄玄幽馬呢。

然后,幫主忽然就出現了。

可他都不與眾人說話,只是在眾人警惕之時,說了個“是我”表明身份,緊接著拎起謝航就離開了。

無論是洪銓等一眾旁觀之人,還是謝航本人,對此都是一腦袋的漿糊。

中途,被幫主拎著在山梁間跳躍疾行的謝航也不是沒有開口詢問,可這除了讓他喝了滿肚子的夜風冷氣之外,再沒有更多的收獲。

他也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此刻,見幫主終于停了下來,也把自己放在了地上,估摸著終于到了目的地,謝航再度開口詢問起來。

一邊問,一邊向前邁步,下意識的就要與幫主拉開一些距離。

可他邁出的一只腳都還沒有落下,后頸就再度被幫主捏住,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再度拎在了空中。

“啊!”謝航嘴里發出一聲驚呼。

幫主嚴厲的聲音就已經鉆入他耳中:“不要亂走亂動!”

過了一會兒,見謝航老實了,耿煊問:“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謝航點頭如啄米,忙不迭的應道。

耿煊終于再度松手,將謝航放了下來。

“就站在這個位置,別動!”

謝航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就呆在這里,哪里也別去,等我喚你,你就猛擊此處。”

說著,耿煊在謝航身邊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巖石上畫了一個圈。

說完,耿煊看向謝航,問:“簡單吧?”

謝航點頭:“簡單。”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那好,你把我對你的安排,復述一遍。”耿煊盯著謝航道。

雖然這件事本身其實非常簡單,只要是個智力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理解錯誤。

但謝航已經預感到,這一點都不簡單。

在開口之前,他甚至緊張的狠狠吞了幾口唾液。

“從現在開始,我就待在此處,等您喚我,我就猛擊這塊巖石上您畫圈的位置。”

剛復述完,謝航就問:“幫主,我需要打幾次?打到什么程度為止?還是要一直打下去?”

耿煊怔了一下,道:“將其完全打碎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去做,可明白?”

“明白。”

耿煊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好干,這次任務你要完成的好,我允許你妹妹也加入巨熊幫。

每月都能多領一份月例,你也不必再拿自己的資源去幫襯她。”

說罷,耿煊沒在此處多留,重新朝著洪銓等人所在的峽口另一端急掠而去。

耿煊離開了,但他的許諾卻如一塊萬年寒冰落在謝航心中,久久都不能消散。

是的,耿煊的畫餅許諾,并沒有讓謝航感覺溫暖,反而是令他徹骨生寒。

這話聽在他耳中,仿佛是在說,“好好做,千萬別出岔子,但凡出了一點問題,小心我拿你妹妹開刀。”

耿煊要是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一定會大呼冤枉。

可是沒辦法,在見慣了他殺人如割草的淡漠無情之后,要是謝航在聽到這話之后還不多想一層,那也太蠢了一些。

不過就結果而言,卻是好的。

別說不信邪的亂走亂動一下,謝航現在連出氣都不敢太過大聲,生怕哪一點沒有做到位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返回峽口另一端的耿煊先是吩咐洪銓將所有箭袋都清點一下,然后準備好,隨時要用。

接著便又在這一端的峽口處來回掃視了大約盞茶的時間。

最后,耿煊躍上左側,隸屬于赤烏山余脈一段的,坡度超過八十度的斜坡。

他來到斜坡的最上端,雙手插入下方嶙峋的,多有風化痕跡,以及裂隙存在的巖隙之中。

如絲如縷的勁力隨著雙手十指滲入斜坡深處。

他將右手抽出,身體順著坡勢下滑,抽出的右手也順手插入更下方的一處巖隙之內。

耿煊的身體繼續順勢下滑,而他的左手也已從巖隙中抽出,順勢往更下方的另一個斷點插去。

就這樣,他的身體順著超過八十度的斜坡不斷下滑,雙手交替插入巖面之內。

絲絲縷縷的勁力在這過程中,從斜坡的頂端往下,往左右,擴散,蔓延。

沒多久,耿煊就已來到山腳下。

他左右四顧,尋找到一塊足夠堅硬的巖石,用右手將其拿在手中。

然后,他左手插入這段斜坡山腳最下方,絲絲縷縷的勁力通過張開的五指向左右、向深處滲透、擴散,蔓延。

直到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過后,連續的行動與輸出,耿煊都感到有些勁力不繼之時,他才忽然閃電般抽出左手,握在右手的那塊堅硬巖石立刻被他塞進了剛才左手占據的位置。

最后他還往里面推了推,確認其完全穩固后,這才松手后退,最后看了眼這片與剛才并無任何不同的斜坡,耿煊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雙手,吃糖豆般吞了五顆補血丸,又將水囊中的水喝了一大半,等到補血丸磅礴的藥力開始從腹部朝四肢百骸擴散而去。

耿煊這才取了一塊干糧一邊吃著,一邊來到洪銓的身邊。

洪銓立刻稟報道:“幫主,包括您隨身攜帶的這些,鐵頭羽箭總共有三十九袋,一千四百余支。”

耿煊驚訝道:“這么多?”

洪銓解釋道:

“咱們原本就庫存了四袋,加上從萬福坊還有前不久從車隊補充的那些。

另外,在您清除那些四散逃命之人時,我們還緊急回收了一大部分,這才有如此數量。”

耿煊了然點頭。

“另外還有五袋鐵羽重箭,總共一百八十支。”

耿煊點頭。

一切說來話長,可從耿煊領著洪銓等人來到一線峽算起,到現在,前后也不過一個多兩個小時而已。

耿煊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已是大約凌晨四五點左右。

此刻,耿煊正準備將最后的布置也做完。

就在這時,一連串汪汪狗叫忽然從“東五集”方向的峽谷中遠遠傳來,且在快速接近。

耿煊心中一動,便對洪銓道:

“立刻帶所有人退出一線峽,注意隱蔽,我去看看情況。”

說著,耿煊便已縱身躍上右側的荒丘山梁,朝“東五集”方向急掠而去。

掠過數個山梁,耿煊便看到正在一線峽中狂奔,朝這邊猛沖而來的大黃和八小。

憑著雙方的氣機連接,疾跑中的它們直接轉入一條荒丘山溝,四肢快速跑動,很快來到耿煊旁邊,與他匯合。

它們張嘴哈哈的喘著粗氣,舌頭全都伸了出來,一個個明顯都累得不輕。

耿煊揉了揉大黃和八小的腦袋,道:

“好了,接下來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去與洪銓他們匯合,好好休息。”

簡單交代了兩句,耿煊便繼續朝著“東五集”方向急掠而去。

而在他揉按大黃和八小腦袋的時候,對于它們此行探察的結果,耿煊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答案。

期待已久的玄幽鐵騎,就要來了。

就在他在這一線峽“因地制宜”,快速做出一番布置的同時,大黃領著八小沒有絲毫停留,穿過一線峽,朝著“東五集”方向狂奔而去。

很明顯,耿煊將它們當成了斥候使用。

在這方面,與耿煊幾乎心意相通的大黃和八小,甚至比人都更有優勢。

耿煊也不擔心它們會不慎落入敵手,獸類在對危險的感知方面,本就異乎尋常的敏銳,遠超人類。

更何況,大黃和八小還都是被他用紅運特別強化過的。

相比于人類,它們才是這片荒野的主人。

再加上夜幕的掩護,耿煊絲毫不為它們的安全擔心。

很快,耿煊就來到峽谷另一端的荒丘之上。

當遠處的景象入眼,耿煊下意識的將身形彎得低了一些,與周圍大地融為一體。

就在一線峽以東大約五里的荒野之上,正有一支玄幽馬隊保持著正常馬隊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的向著一線峽方向接近。

在敏銳的目力之下,雖然隔著數里遠,還有夜幕遮護,耿煊也看了個七七八八。

他也明白,為何這明明有著以速度見長的玄幽鐵騎,卻與里坊車隊延后了兩三個小時的原因。

因為這只隊伍的行進速度,與里坊車隊正常趕路的速度差不多。

行在隊伍最前方的玄幽鐵騎,只有極少一部分處于隊伍前方與兩側的玄幽馬才配了全套鐵甲,上面的騎手也都穿戴著全套甲胄。

其余處在中央,以及隊伍后方的玄幽馬,無論人還是馬,都沒有佩戴任何甲胄。

所有玄幽馬的速度,別說極限沖刺,連快速奔跑都不是。

以對它們來說,近似于散步一般的節奏在前領路。

而在這支玄幽馬隊后方大約一兩里的地方,還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車隊。

那些放在康樂集也能算是好馬的馬匹,馱著一輛輛馬車吭哧吭哧的跟隨在玄幽馬隊的后方。

這速度,對玄幽馬來說,是散步。

可對拉著馬車奮力奔跑的它們來說,卻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

看到這一幕的耿煊,當即恍然。

無論是他,還是里坊眾人,對玄幽鐵騎的想象都過于“光鮮亮麗”。

殊不知,即便是女神,在風光的背后,也是平淡枯燥的日常,也都免不了吃喝拉撒。

此前,大家想象吳有信帶領一支玄幽鐵騎,就是吳有信領著一支人馬皆著重甲的玄幽鐵騎來回肆意沖鋒踐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實際上呢,玄幽馬比普通馬種更加嬌貴,一匹馬一天就要消耗六十斤精心配制的食料。

這支馬隊有大約一百五十匹玄幽馬,單是食料消耗都是萬斤。

這些,都是要隨隊攜帶的,幾日的行程,就要給玄幽馬準備幾萬斤的消耗。

而除了玄幽馬的食料,還有人的補給。

無論是人還是馬,除了戰斗或者準備戰斗之時,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將鐵甲披掛在身上。

在非必要的時候,甚至要盡可能的減少這些負重對馬力以及騎手體能的消耗。

這些同樣都需要用專門的車隊隨隊運輸。

而運輸本身,也需要許多的馬匹以及人手,而無論是這些人還是這些馬,他們同樣也都有消耗,也必須隨隊運輸攜帶。

所以,要始終保持一支玄幽鐵騎的戰斗力,一支隨隊而行的后勤補給隊伍是必不可少的。

離主場越遠,外出越久,這支后勤補給隊伍的規模就會越龐大!

在玄幽鐵騎風光無限的背后,是一個沉重到必須錙銖必較的后勤團隊。

非戰時情況下,玄幽鐵騎以這樣的速度行進,不僅是合理的,甚至是必須的。

只是一眼,對軍事只能算是門外漢的耿煊就已經明白,這支玄幽鐵騎的命門就是緊緊跟在后面的那支龐大的車隊。

“破壞糧道”。

斬斷對方從容獲得后勤補給的可能,這想法幾乎立刻就從心底冒了出來。

他隨便動動腦筋就能想到的問題,當事人可能不明白嗎?

一旦玄幽鐵騎快速突進,讓車隊在后面吭哧吭哧的慢慢趕路,那就是主動將命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樣的事情,是可以去做的嗎?

要知道,正摩拳擦掌要跟安樂集碰一碰的三通集和清源集,可都是“東五集”的一員!

看清了形勢之后,耿煊一顆心完全落回了肚子里。

他重新來到謝航身邊。

還什么都沒有意識到的謝航正老老實實蹲在他指定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前耿煊畫圈的位置。

“你……”

耿煊剛開口,就見謝航忽然揮拳向前猛擊而去。

耿煊見狀,當即嚇了一跳,趕在他一拳打實之前將他提溜起來。

“啊,還不到出手的時候嗎?”謝航無辜道。

耿煊無奈道:

“算我沒有說清楚,我讓你動手前,會高聲喊你的名字。”

“嗯,等你喊我名字我再動手。”謝航點頭。

耿煊道:“好了,我過來就是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待會在這里乖乖趴好,下面有什么動靜都別管。

這個位置是我專門給你挑的,便是有人哨探巡查,只要不走到你面前,也不會發現你的痕跡。

所以,你別自己嚇自己,主動跳了出來,明白吧?”

謝航點頭道:“幫主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就趴在這里,死也不動一下。”

說著,他已經完全趴了下來,身形完全隱沒在周圍嶙峋的巖石之中。

耿煊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后掃了距離一線峽入口已不足兩里的玄幽馬隊一眼,便徑直朝一線峽另一側急掠而去。

一邊快速往回趕,耿煊心中還在慶幸著。

“還好做了些準備,不然,這么大的餡,還真不容易完全包住。”

回到西南側,也就是靠近康樂集一側的峽谷入口,耿煊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洪銓,對他招手,將他喚到近前。

“你,程輝,再選幾個機靈的,待會跟在我旁邊,把那些箭還有所有暗器全都帶上……再多帶幾件趁手的長劍。”

洪銓點頭,理解了幫主分派給他們的任務。

“捧箭護衛”。

也就這點作用了。

想要盡可能多挖掘一些自我價值的洪銓腦子快速轉動,又問:“那套重甲要帶嗎?”

“……也帶上吧。”本來考慮到減輕洪銓等人的負擔,耿煊特意沒提。

但既然是洪銓主動說出來,那當然要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自此,做好所有安排的耿煊,在那八十度斜坡對面的荒丘山溝之內,一處經他特意設計,不走到近前無法察覺異常的隱蔽處坐了下來,靜靜的閉目調息起來。

而幾乎就在此時,玄幽馬隊已經來到一線峽的入口處。

一馬當先,渾身著甲,胯下玄幽馬同樣全身著甲的吳有信對旁邊一人道:

“呂寬,你去前面探一探情況。”

這個呂寬不是別人,正是百源集的呂家家主。

發生在呂家的慘案,讓他做出了徹底投靠吳家的決定。

現在,他也是這支玄幽鐵騎領隊之一,是吳有信的左膀右臂。

此人聞言后,應了一聲,身形便從玄幽馬背上飄落,落在峽口一側的荒丘之上。

他雙腳在一個個相距數十米的山梁上交替借力,身形在荒丘之上急掠。

下方一線峽的情況完全盡收眼底。

他也不時看向對面懸崖高聳的赤烏山余脈,或者在腳下荒丘那些溝壑處掃過。

大約一刻鐘之后,站在荒丘一處山梁上的呂寬已經將峽谷另一端的荒野盡收眼底。

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發現的他立刻返回。

又用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他重新回到東北側的峽谷入口,道:

“沒有問題。”

吳有信點點頭,當下縱馬進入峽谷之內。

重新坐到玄幽馬背上的呂寬緊隨其后,其他騎手跟在他們身后,有序的進入寬度不足十米的一線峽入口之中。

因為一線峽入口太窄,對玄幽馬來說,三騎并行都顯得有些擁擠。

隨著在前引路的吳有信、呂寬等人的深入,就像是拖著一根長線,進入蜿蜒曲折的一線峽之內。

當最后一批騎手騎著玄幽馬進入一線峽,馬隊從頭到尾已經拉出了一條長達數里的長線。

而緊跟在這些玄幽馬隊后面的,則是吭哧吭哧喘著粗氣趕上來,馱著一輛輛馬車跟上來的后勤車隊。

為了盡量縮短車隊的通過時間,在車隊一名吳姓指揮的命令下,馬車以兩輛并行的方式進入一線峽。

這也使得馬車在通過那些寬度不足十米的區域時,會顯得非常擁擠,左右幾乎已經沒有太多的通行空間。

最后一輛馬車也進入一線峽“一線峽”東五集方向的入口。

這些揮著馬鞭,讓馬車緊緊跟隨著前車不掉隊的御者們不會知道,就在他們經過的頭頂山崖的正上方,那將一線峽完全覆蓋在下方的高崖之上,正有一人趴在一片嶙峋巖石的空隙之中。

趴在地上的謝航聽著下面持續不斷的馬蹄聲,以及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心里緊張的要死。

當最后一輛車的聲音也在快速遠去,下方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都過完了嗎?”

謝航心中如此想著,莫名的,他已經開始為這些入谷之人默哀起來。

你們惹誰不好,偏要惹這樣的殺神,算你們倒霉!

就在這時,趴在地上的謝航忽覺周圍亮堂起來。

他心中愣了一下,忍不住稍稍扭頭往東側看去。

卻見東側天際,綿延起伏的荒野盡頭,一輪紅彤彤的、像是一顆溏心蛋的太陽已經完全從地平線下方跳出。

前一刻還處在黎明前黑暗之中的荒野山林,一下子被破曉的初光照亮。

整個世界幾乎瞬間明亮起來起來。

這一章水嗎?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我只是感覺這種碼字節奏最舒服。碼字的時候,我并沒有去考慮“水點”還是“干點”,就是怎么感覺比較好就怎么來。

我也很想一下子將整段劇情完全呈現出來,可雙手擱在鍵盤上,剩下的便是我也很難控制了。

當然,有時候一些干巴內容多了,也會有意識的回避,推動劇情,但這些內容在我看來,一點都不水,反而是最燒腦細胞的,比如這章最前面那段有關黑運與組織的更進一步闡述,寫起來比寫正常劇情費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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