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王業不偏安  第63章 煌煌天威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三國:王業不偏安 | 狗腳朕.   作者:狗腳朕.  書名:三國:王業不偏安  更新時間:2025-03-01
 
第63章煌煌天威

傍晚。

武都北。

江洛谷。

關中都督吳懿,領軍將軍吳班,輔漢將軍孟琰,偏將軍爨習,護軍陳式、馬岱、馬忠,及相府倉曹姜維等大漢股肱之將齊聚一帳。

可以說,除了隨丞相追擊張郃的高翔外,丞相身邊所有可堪大用的將領全部參與了這一場伏擊。

“可惜沒有輜重車,好些甲胄刀槍帶不走,不知魏寇有沒有派人打掃戰場。”吳懿有些遺憾。

今日俘虜魏國精銳三千余人,斬首兩千余級。

獲盆領重鎧二百領,筒袖中鎧三千余領,兩襠輕鎧兩千余領。

至于還有散落戰場的皮甲、樸刀無數,實在是將士疲弊,又則擔心魏寇反撲,壓根落在了戰場不及帶走。

然而就算魏人不打掃戰場,一段時間不去理會,這些甲兵過不多久就會被武都本地的豪強小姓洗奪一空。

這也算是戰場清理的常態了。

吳懿下首,他的族弟,負責清點戰果的領軍將軍吳班振奮開口:

“都督,人苦無足!

“我大軍今日繳獲,加上魏文長祁山那邊的繳獲,光是鐵鎧總共就七八千領!

“我大漢一年鑄鎧不過兩千,這兩戰下來,足抵得上我大漢四五年積蓄!不可謂斬獲不豐!”

馬岱、陳式、孟琰、爨習諸將雖知今日斬獲頗多,但當此刻聽到具體的數量,一個個也振奮欣喜。

如此一來,經近日兩役,大漢與偽魏的軍力彼消我漲下,可不單是七八千領鐵鎧的變化!

大漢憑繳獲的鐵鎧,可以短時間內武裝出八千精銳甲士!

而魏國減少的,除了近萬領鐵鎧外,還有精銳戰卒近萬人!

所謂精銳精銳,很多時候比的就是披甲率的高低!

披甲率高,則存活率大幅增高。

只消幾場戰役打下來,活下來,戰場信心大增,不是精銳也很快變成精銳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振奮,比如坐在帳門近處的姜維。

不知是由于受了箭傷,還是心思仍在張郃身上的緣故,似有些心不在焉。

“伯約無須灰心,不管賊帥張郃中箭與否,他幾萬人馬遭此大敗,已是缺糧少甲,士氣大喪,回到關中也斷沒有與陛下一戰之力了。”吳懿出言勸慰。

都曉得姜維今日為了奪那斬帥之功拼了命。

但據剛回到江洛谷的幾名斥候稟報,魏人中午拔寨時,那桿張字帥纛下,那位須發皆白的賊帥似無大礙。

眾論紛紜。

有說可能沒射中張郃,也有說大概射中了但張郃抗過來了,還有猜或許射中了也沒抗過來,只是找了個人偽裝一番,穩定軍心。

究竟如何,不得而知,而且也無關隴右大局了。

就算當真毒發身亡,此地將士只帶了五日干糧不說,身體與精神也已然疲弊,須休養幾日再生戰力,追不上去。

丞相那邊也在準備發兵天水事宜。

而魏國前部與中部,今日則盡皆入了陳倉狹道。

張郃所領后部按速度計也快至陳倉道口。

再沒有武都這樣既能潛伏截擊,又能展開隊伍進行戰斗的地形了。

姜維看向吳懿,神色略顯堅毅:

“都督,維方才并非在想張郃之事。

“只是在想,魏逆前部從陳倉道口行軍至大散關,速度快些的話,五六日便至。

“可我軍獲勝的消息,從江洛谷送至祁山便要兩日。

“使者再沿木門道、渭水狹道下關中,快些也要五六日,怕是會與魏逆陳倉道口大軍撞見。”

眾將恍然。

“如此算來,陛下應是無緣得知我們此番大勝了。”吳懿皺起眉頭。

都知道斜谷棧道被毀,關中兵力捉襟見肘。

假使消息能傳到關中,天子不說能再敗張郃一仗,至少應付起來能更從容些,不至于慌中出錯。

現在大漢最怕的就是犯錯。

三月廿二。

五丈塬,漢軍大寨。

劉禪在趙統與兩百名龍驤衛的護衛下,來到了五丈塬北端。

半個關中平原盡收劉禪眼底,正北岐山在望。

在給趙云長子趙統持節護羌校尉任命的同一日,趙云次子趙廣,被劉禪任命為龍驤中郎。

以與原本負責宿衛的虎賁中郎作區分,不歸虎賁中郎將董允統屬,直接聽命于劉禪這個大漢天子。

而前些時日,這位龍驤中郎所領兩百名日夜護衛劉禪左右的親兵,則全部拔為龍驤衛,專司天子的人身安全,日夜輪換宿衛。

從成都姍姍來遲,原本也負責宿衛天子的虎賁郎,如今開始負責天子大帳外圍的安全。

往后的龍驤衛,將從虎賁郎有功勛者拔擢選用。

虎賁郎們對此沒表現出什么異議,要怨只能怨斜水斜谷兩場大戰,他們都沒能在天子身邊護衛左右,立下從龍之功。

再者,因后發而至之故,這些虎賁郎在斜谷之戰時斬獲不少,他日計功之后,有不少虎賁郎有機會直接成為龍驤衛。

總之,虎賁軍的職能將從皇宮宿衛轉換為大漢的野戰精銳,往后有功者優中選優,成為龍驤。

而對于如今這兩百龍驤衛,除了錢帛上的賞賜外,劉禪這些日子也動了不少心思。

先是對他們進行了分批召見,努力記住了他們的名字、長相與個人特長。

此外,又分別詢問了他們家庭近況,成員幾何,甚至還用心地記下了他們父母子女的姓名生辰,以備將來施恩時可以有的放矢。

不少龍驤衛家中有適齡女眷,劉禪準備回成都之后將她們納為宮中低級女宮,以增加與這些龍驤衛在利益與感情上的雙重綁定。

至于將來,或許還可以設計并賞賜一些帶有特殊紋飾的綬帶、令牌,或賞賜“龍驤第”之類的匾額,允許其在宅邸前懸掛。

又或是贈些刻有“奉敕宿衛”字樣的碉磚,給他們砌房子用,總而言之,怎么榮耀怎么來。

對于自己的人身安全,再如何使勁都不為過,但劉禪目前也只能想到這么些小手段了。

他記性一般,與龍驤衛又相處日短,光是記完名字與長相就已有些吃力,至于他們的家屬,只能靠私下做的筆記往后慢慢對應。

也不管是不是浪費精力,畢竟穿越前看過不少小說,不少牛逼哄哄的主角甚至能把幾千上萬人都記清混熟,實在稱得上恐怖至極。

劉禪這個后輩,只能東施效顰一二,貽笑于大方之家。

“陛下,來了。”龍驤中郎面東而望,語氣略略有些壓抑。

劉禪也早就看到了。視線的盡頭,大概是六七十里遠的地方,也就是追截曹叡那日遇到的蘆葦蕩附近,有一條細細長長的黑線,似蚯蚓般向西蠕動。

三日前劉禪就收到了斥候消息,說是長安東北,灞水注渭的灞口,出現了來自東方的運糧船隊。

整支隊伍綿延十余里,連同民夫輔卒在內,規模看起來三四萬人。

而眼下,那支許是由太原、河東來援的隊伍,距劉禪仍然太遠,劉禪經驗又不足,實在難以估算人數到底多少。

“不知兄長與羌酋此刻在何處了。”龍驤中郎趙廣看向正北五六十里外的岐山山脈。

傳說中,周文王夢日月著于己身,又有鳳凰鳴于岐山,于是周興。

也不知他那位年紀輕輕就得了御劍持節護羌的兄長,有沒有在岐山里看到鳳凰。

劉禪看了那支隊伍一會后,把目光略微西挪,看向渭水北岸那座外墻高厚皆七丈,與長安外墻規格一般無二的郿塢。

當年董卓將此塢建成,說過一句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

董卓沒能在這座郿塢畢老,但這座郿塢也沒傾毀。

一直到了阿斗向鄧艾獻降,鄧艾還上書司馬昭,以為可奉阿斗為扶風王,讓阿斗住到郿塢里,以顯歸命之寵,招誘東吳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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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據趙云、鄧芝所言,這座郿塢雖略有破敗,但經過曹真一段時間的修補,仍稱得上一座雄關。

這些日子劉禪日日來此探觀,而自從董允、鄧芝四千監視郿塢的人馬撤到渭水中洲立屯后,郿塢便時不時有騎兵向東外放,也有向北方岐山去的。

在渭北巡邏牧馬的兩百虎騎往往驅逐一二,時有斬獲,偶爾也任其成功逃竄。

但在今日醒來后,經過與鄧芝、董允及宗預的商議,劉禪已經下令把這些虎騎撤回渭南,同時命他們拆毀了渭水木橋。

董允這幾日也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要負責五丈塬大寨的修筑,還以火燒水激之法從山壁鑿得千斤大石,以糧船載之,運到了渭水中洲。

之后鑿舟沉船,成功堵住了中洲以北狹窄水道的一半,完成了趙云的預定計劃。

每艘糧船本可載糧二三百石,也就是六到九噸,由于石頭不規則,每船只能載五六大石就無法繼續裝載。

一開始沒有經驗,鑿下的山石過大,而可供燒石的位置又高,竟直接把船給砸沉了。

后面董允命人撐起兩重牛皮作為緩沖,又用大繩把船四角牽住,立樁固定,才沒再發生事故。

這種事情本非董允親力親為,由底下人負責,總有疏忽的時候。

“既然魏寇來了,便把行營移到此處吧。”劉禪終于還是開口。

“朕想時時看著陳倉與郿塢,待在塬臺中間雖然安全,但朕總覺得不安心。”

此刻劉禪所在的五丈塬最北端,也已有供六千戰卒居住的營屯工事。

天清氣朗時,在此地剛好可以看見七十里外的陳倉,雖然只是一個小點就是了。

但假使魏人用兵攻城,人一多,肯定能看見動靜的。

昨日傍晚,劉禪便望見趙云率領散關的三千青壯新卒與兩三千民夫進了陳倉城。

而前幾日從街亭下山,協助趙云修筑陳倉工事的萬余民夫,此刻則正在五丈塬西面二十里外,預計今夜便會回到塬上。

觀望了兩刻鐘,劉禪開始在龍驤衛的護衛下,在此地營盤與校場巡視。

如今軍中將士都知道,他們這位陛下似乎并不喜什么飛鷹走狗,更不愛什么琴棋書畫,反倒是日日來看他們安營扎寨,操練陣法,甚至關注并改善他們的飲食用度。

雖少與將士有什么肢體語言上的接觸,但只要這位陛下看著,將士們安營扎寨時似乎不那么累了,操練陣法旗鼓時似乎也不那么枯燥了。

這種精神與思想上的自我激勵,既有天子設下奇計,帶領他們在斜谷取得大勝的因素。

也有前段時間那兩場大戰,所有人的功勞與犧牲都得到記錄的因素。

而天子承諾的撫恤,也依據上報的功勞與犧牲計算完畢,告知到了所有什伍的所有士卒。

雖然尚未兌付,但絕大多數將士都覺得真的有個盼頭。

這位能帶領他們打勝仗的陛下,煌煌天威在身,定然言而有信!

雖然對于陣亡將士功勛的記錄未必能百分百準確,但也都經過了陣亡將士所屬什伍戰友的確認。

就算出了些許偏差,也基本不會生出什么怨言。

更何況天子派下來鉤稽核對的龍驤衛跟虎賁衛,幾乎沒有對基層軍官上報的戰死者功績犧牲進行過什么質疑,似乎是故意在從寬發放戰死者的撫恤,寧給錯,不放過。

于是這位天子重信然諾,不愿辜負的態度與做法,迅速在軍中激起了一股亢奮情緒的潮涌。

一時間可謂怯者感悅,愿為一戰,勇者憤踴,思致死命。

某些神經大條些的將士,甚至開始說什么“陛下之恩,死猶不報”之類的豪言壯語。

這種話傳到劉禪耳中,讓劉禪一陣恍惚失神,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開始反思,是自己太優秀?還是說中古時代的漢子,真就這么輕易就對施恩者歸心效死?

總之,劉禪是難以理解的,但是這種現象又是切實發生在他身邊的。

于是這種現象成為一種反饋,教育了來自后世不懂現世人心的劉禪。

如果不是自己這個天子在此帶領將士們立下功勛,那么將士們生出的這份歸心效死,所向者,就不會是自己這個天子。

好在大漢忠臣多,劉禪對于重臣掌權沒有什么憂慮。

甚至這些重臣似乎很樂意把權力放還,就比如虎賁中郎將董允,見自己提出要設龍驤衛,竟完全沒提出任何異議。

這讓劉禪一時恍惚,這還是阿斗記憶里那個不憚犯顏直諫的董侍中?

但忠臣雖多,劉禪仍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萬一哪日這些忠臣不幸去了呢?

所以趁著忠臣還在,自己就算舟車勞頓,就算寢不安席,也得跟這些忠臣猛將一起東征北討,蹭一蹭他們創下的功勛偉績。

只要坐鎮中軍,最大的功勞就是自己這便宜天子的,再之后只須賞罰分明,施恩籠絡,獲得將士的擁戴并不難。

司馬懿不就是靠著西征南伐北討不斷獲勝施恩,得到了關西軍區、荊州軍區與幽燕軍區的支持嗎?

相父與四叔都還在,一旦隴右到手,劉禪根本不擔心這兩位骨肉至親不能把自己帶飛。

在五丈塬北的校場監督兩千軍士操練了一個時辰的軍陣旗鼓,被劉禪任命為行軍工部主事的馬秉前來稟報,他的“行宮”造好了。

所謂“行宮”,事實上就是幾間大點的木屋。

但劉禪竟一時振奮。

之前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又不知還能如何收籠人心,就想著與軍士同吃同住好了,一直沒同意搭木屋,于是住了將近一個月帳篷。

如今眼見自己似乎不須用同吃同住這種低級且未必有效的方式籠絡人心,劉禪終于決定,入住豪宅!

聞著松木的特殊香味,在幾間木屋間轉了幾圈,一名龍驤衛出現在劉禪行宮的門口。

“陛下,隴右魏寇出散關了!東面還有魏寇近兩千輕騎往郿塢奔來!”

劉禪聞之一愣。

龍驤中郎亦是一愣:

“兩千輕騎?這是并州匈奴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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