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便紛紛讓開。
江林來到那片空地,來來回回仔細丈量,還時不時飛上半空,自高空俯瞰。
營繕司的人,好奇過來問道:“江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看起來像在丈量地勢,估計是想蓋房子?”齊鐵匠道。
營繕司的人樂了,這活他們拿手啊。
不過這么個不前不后的地方,蓋房子干嘛?
片刻后,江林落了下來。
營繕司的人立刻圍上去,道:“江大人可是要蓋房子,您盡管說,我們……”
江林瞥了他們一眼,道:“麻煩諸位往后退一退,別被砸到了。”
“什么砸到了?”
營繕司的幾人不解其意,但是當江林開始提氣的時候,他們猛然明白過來,連忙抱著腦袋往后跑。
一番丈量,江林已經確認了位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當初埋的太深,還是怎么的,無法感知到那兩樣東西存在。
而且由于其中一樣只是用奇木做成的盒子,雖然能承受的住數百年時光摧殘,卻未必擋得住玄武圣兵箭。
所以江林不能用太暴力的手段,只能提起力量,一拳朝著地面砸去。
轟隆一聲巨響,漫天塵土飛揚。
數不盡的碎石泥塊,掉的到處都是。
數百米范圍,都被波及。
那些離比較近的人,被砸的嗷嗷叫,慌不迭的往外跑。
營繕司的人跑的最快,知道數百米開外,他們才回頭看一眼。
只見漫天泥石,已經看不到江林的身影了。
原地一個人十數米寬的大坑,傳來陣陣拳頭轟擊的聲響。
營繕司幾人看的面面相覷,隨即個個怒氣沖天。
蓋房子?
誰他娘的在這造謠!
江大人向來是只管挖坑不管埋,啥時候管過蓋房子的破事。
此時的江林,已經轟入地下數十米。
經歷了數百年之久,地底并未有太大的變化。
以江林的修為,并非什么難事。
只是進入地底越深,他突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緊張。
如果沒找到那些東西,該怎么辦?
或者說,如果真有,又該怎么辦?
如果沒有,說明自己經歷的世界,并非真正的歷史片段。
一切只是機緣巧合,甚至可能是完全的虛假。
而如果東西存在,證明了歷史長河的真實性,那么自己究竟是誰呢?
是數百年前的鐵匠祖師爺洪辰,還是四百多年后的江林?
倘若在人間如畫的世界里多待幾百年,會不會遇到另一個自己?
這些問題,都讓江林有種說不清的迷惘。
江秀等人,站在不遠處看著坑里飛出的泥土越來越多。
他們都很納悶,宋子炎忍不住問道:“江姨,師父到底在挖什么?該不會是給我們弄新的武道修習吧?”
“我哪知道。”江秀同樣滿臉疑惑,沒聽說小弟在這埋過什么啊。
很快,江林已經來到地底兩三百米的深度。
根據之前的記憶來看,應該就在這附近。
在又一拳打出后,江林終于感知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精神為之一振,立刻收斂了力量,小心的用玄氣剝離土層。
又過了幾十米,眼前出現了記憶中的那一抹青藍色。
江林眼睛一亮,立刻用玄氣把附近的土層全部掀開。
下一刻,青藍色的天鱗甲,驟然出現在眼前。
當看到這件多處破損,經歷數百年深層,已經布滿污漬的神兵盔甲時,江林心中的感受,無比復雜。
難怪一直感知不到,天鱗甲的靈性,在那場大戰中受到波及。
這么多年來,又沒有得到修復,怕是已經消散了。
至于那件臂鎧,靈性更是誕生之初便被江林親手斬殺。
沒有靈性的神兵,自然無法輕易感知。
但反過來說,若非靈性消散,以天鱗甲和臂鎧的威能,怕是早就讓人察覺到了。
將這件殘破盔甲拿在手里,江林滿臉都是感慨。
雖說只經歷了一場大戰,但天鱗甲對江林的意義非凡。
既幫助他擊殺了盧氏族人,同時也從側面證明,人間如畫的世界,的確是歷史長河的片段之一。
尤其當那個用奇木做成的盒子被找出來,打開后看到里面仍舊完整無缺的紙張,這件事更加確信無疑。
只是江林無法理解的是,僅憑拳法人世間,和自己神武境巔峰的修為,就能重回歷史長河?
神武境巔峰很強大,道武境也很強大。
可是,這兩個境界的強大,都在可以理解的范疇中。
在任何人有限的知識中,逆轉時空,都是難以想象的偉力。
放在曾經的世界,那是神明才有的手段。
至于這個世界,江林暫時沒有見過真正的神人,最多也不過那疑似神人的巨大骸骨。
但是比他強的人,有很多。
倘若這個境界就有逆轉時空的本事,恐怕歷史早就亂套了。
拳法人世間,的確是不同于這個世界任何一種武道的技能,但江林始終感覺哪里怪怪的。
怎么說呢……
大概就是,太容易了。
一件本來應該非常難的事情,隨隨便便就能成功,如同三歲幼兒修習武道后,突然舉起了千萬斤重的巨石。
但江林想不出別的可能,盯著盒子里的紙張看了又看,確定正是當年顧安寧寫的那一張。
他把盒子蓋上,長出一口氣。
“罷了,這世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就連我來到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說的清呢。”
沒有再糾結這件事,江林拿著天鱗甲和木盒,飛身上去。
出了深坑,江秀幾人都連忙圍過來。
他們好奇的看著天鱗甲和木盒,江秀忍不住問道:“小弟,你什么時候在這埋了東西?”
“很久以前。”江林隨口道。
他不想欺騙誰,只不過這件事解釋不清楚。
就算說了,也沒幾個人會信。
江秀哦了聲,沒有再問下去。
宋子炎則看著那破破爛爛的天鱗甲,好奇問道:“師父,這是盔甲嗎?怎么爛成這樣?”
“因為埋的時間太久。”
江林說著,忽然想起了煌雷刃。
既然天鱗甲是真的,那么自己臨走前送給馬凝煙的煌雷刃,想必也在大乾皇室的手里。
那把刀,可是好東西啊。
相比自己目前用的長刀,好了何止十倍!
光是刀身所用的材料,在這個時代便是幾乎絕跡的頂尖寶物。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要回來……
若是在幾百年前,江林既然送給了馬凝煙,自然不會要。
但現在的皇帝,是順帝,并不熟,要回來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以什么理由呢?
總不能跑去找順帝說,我就是幾百年前的鐵匠祖師爺,你祖宗的祖宗吧?
話說回來,既然自己能在人間如畫的世界里,把東西留到數百年后。
那資源,還是個事嗎?
只要進入人間如畫的世界,把大量資源埋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回來后再去挖,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這,江林都忍不住要再施展拳法,重新回到那個世界了。
這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不是別人,正是常伴順帝身邊的田公公。
“江大人,陛下有旨,召大人覲見。”田公公道。
江林并沒有覺得太意外,畢竟他滅了盧氏滿門,又在公孫氏的宅院逗留那么久。
皇帝只要不是個傻子,肯定會找他問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江林也很想見一見這位皇帝陛下,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話要說了。
他把破損的天鱗甲和臂鎧交給齊鐵匠,吩咐他放在鐵匠小鋪里,然后對田公公道:“有勞公公了。”
“好說,好說。”
田公公也很客氣,江林的官位越來越大,修為越來越高。
尤其這次尚虞司稟報的消息,連皇帝陛下都感到震驚。
如此人物,不管以后要做什么,能做什么,眼下都得好生對待,不能有絲毫怠慢。
待江林跟著田公公離開,眾人議論紛紛。
“大人這次進宮,該不會又要升官了吧?”
“還升官?那豈不是要做侍郎了?”
“原來的侍郎怎么辦?”
“能怎么辦,來鐵匠鋪打鐵唄。”
眾人嘻嘻哈哈,高興的很。
畢竟江林是鐵匠營的人,官越大,他們的日子越好過。
如今的大乾鐵匠營,在大乾四十八司里,那可是能排進前三了,眼瞅著就要恢復數百年前的崇高地位。
有人歡喜有人愁,比如營繕司的人。
原本他們遠遠的看著那坑不大,十幾米而以,還是很容易修好的。
結果來到近前探頭看去,只見下面嘩啦啦的水流不斷。
幾百米的深度,地下河都被挖穿了。
也就是先前江林用玄氣堵著,如今深不見底,只能聽見轟隆隆的水聲,跟打雷似的。
營繕司的幾人互相看著,臉都有點黑。
這么深的坑?
咋填啊!
有地下河在,不管倒下去啥,恐怕都會被沖走。
“江大人……什么時候能消停點!”
“真是要把人活活玩死啊!”
在營繕司的人抱怨時,江林已經和田公公來到皇宮里。
見江林腋下夾著木盒,田公公好奇問道:“大人這是給陛下準備了禮物?”
“禮物?”江林想了想,而后笑出聲來:“就算是吧,想來陛下應該會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