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喧囂繁華。
虞聽晚可不敢去刑場看腦袋掉落一地,血淋淋的場面。
她難得清閑,在隔著條街的一處茶樓等著魏昭完事過來。卻見窗下人頭攢動,不少女子都往隔壁去。
倒是熱鬧。
“那是什么鋪子?”
檀絳:“屬下下去打聽打聽。”
過來上茶點的小二見虞聽晚穿著不俗,便笑呵呵道:“貴人不知,那是胭脂鋪,前幾日才開張,生意卻是好的不得了。”
“價格貴,可耐不住胭脂成色好。有江南的貨,西域的也有。樣式多的不得了。”
難怪。
虞聽晚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沒有要下去買的沖動。
小二退下后,虞聽晚撿了塊點心,小口吃著。
時不時往窗外看一下。然后……和樓下擠著買胭脂,最愛美的沈枝意對上了視線。
半炷香后,包間的門被人推開,沈枝意在她對面坐下。
“在外頭鬼混,怎么不叫我?”
虞聽晚:“注意言辭。”
她慢吞吞:“我是正經人。”
沈枝意掃了她兩眼。
不覺得。
她想到了什么,談及正事:“見了你正好,后日有空嗎?陪我去郊外的昌渡寺一趟。”
虞聽晚懶懶靠著,開始剝著桌上的一碟花生:“怎么,你要去捐香火錢?”
“不是,昌渡寺山下最近來了個道士,算命的本事可不小。”
“前幾日有位婦人帶著孩子千里迢迢來上京看病。那孩子瘦了些可能跳能跑,瞧著也沒什么,就是夜里心口絞痛。路過昌渡寺時婦人想去給菩薩磕個頭,正逢撞上了那道士。”
“那道士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張口就讓那婦人回去別治了,治病的錢本就東拼西湊,又治不好,孩子最多只有三日。”
當時很多去拜佛的人聽見了,對著那道士一頓臭罵。
罵他危言聳聽。
罵他是不是想賺錢,故意那么說。
沈枝意身子微微前傾:“你猜怎么著?那孩子果然死了。”
“如今找那道士算命的可不少,沒有一個人說他不靈的。可見此人有本事。”
虞聽晚眸光微閃。
熟人。
道士抱樸。
早就給魏昭辦事。
虞聽晚應下:“你是去求姻緣?”
“是啊!”
虞聽晚若有所思,又扒拉一塊點心,隨意道:“今日手里怎么沒扇子?”
平時她可是不怎么離手的。
“別提了,被蕭懷言拿走了。”
那虞聽晚就感興趣了。
蕭懷言這是有行動了?
“他拿你扇子作甚?”
先是扇子,下一步就是心了是嗎!
“他夸我扇子好看。”
虞聽晚問:“那他夸你人好看了嗎?”
沈枝意莫名其妙時選擇了冷笑。
“他說借來遮遮臉。”
作為那么會說情話的虞聽晚,怎么不懂蕭懷言的意圖。
借還不得還?
下一次見面機會就有了。
沈枝意:“還沒行刑前不少姑娘都跑去湊熱鬧。”
看看魏昭。
雖然成了親,可耐不住模樣好又有本事,思慕他的女子可不少。
再看看賀詡然。
沒成親,又有本事,肖想肖想怎么了!
何況刑場的排場百年難遇。
平時老百姓哪里能看那么多的官員齊聚,還都是不是小官員。
沈枝意一言難盡:“蕭懷言擔心今日太多姑娘在刑場,不遮一下,就怕被看上了,麻煩。”
虞聽晚:?
“他還問我,今兒見著他有沒有動過片刻的念頭,想要侵犯他。”
虞聽晚:??
高手啊!
沈枝意手一攤:“也不知是發的什么瘋,我就沒見過那么不要臉的。好似誰看上他了,下一瞬就能把他五花大綁送進洞房,”
“不過……”
沈枝意話鋒一轉。
“魏將軍身子很不好啊。”
虞聽晚眨眨眼:“他怎么了?”
弄了什么幺蛾子!說給她聽聽。
“幾個皇子是最后去的。二皇子和五皇子本來關系就差。也不知來的路上發生了什么,二皇子吃了癟,轉頭拿那膽小如鼠的四皇子開涮。”
“人多,他倒是見好就收,也沒怎么刁難。眼瞅著還沒到行刑的時辰,去太傅跟前套近乎。那五皇子應殷則和你男人攀談。”
“不過魏將軍沒理他,還表示頭暈目眩,呼吸有些不上來,絕對不是看見他想吐,只是單純的不舒服,讓五皇子離他遠些。”
虞聽晚:“……然后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午時將至,劊子手都準備好了,場面血腥,我可不敢看。”
兩人正說著話,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停在隔壁胭脂鋪前。
妙齡女子先下馬車,她穿的樸素,身上首飾也不是時興的,可眉眼嬌俏,抬手去扶后從車廂出來的年輕婦人。
“表姐,您小心些。”
婦人拍拍她的手:“好。”
她下了馬車后,親昵的將姑娘的碎發別在耳后。
“走,表姐給你挑些好胭脂。你都定親了,更得好好打扮。”
“那日后姑爺表姐倒是沒見過,不過你父親看人是準的。只是執法如山,大義滅親,以至于如今家不成家……”
婦人說到這里,念及不妥,連忙住了嘴。
她拉緊眸色漸暗的少女的手。
“瞧我,凈說胡話。”
“走,咱們去鋪子里瞧瞧。”
檀絳瞇了瞇眼,示意虞聽晚往那邊看:“夫人。”
她低聲道:“那姑娘姓淳,就是楊惟文楊大人剛定下的未婚妻。”
虞聽晚睜大眼兒,那得好好看看了。
可背對著她,看不太清。
虞聽晚準備下樓,湊近看看。
反正她不尷尬,那姑娘尷不尷尬就……
虞聽晚努力想了一下,很真誠的得出結論,不關她的事。
檀絳:“還有另一位……”
她道:“正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曹二夫人,國子監舒夫子親女。”
虞聽晚一愣。
就是這節骨眼,曹二夫人和淳瑤被綾羅綢緞于一身的尖酸婦人攔了路。
“呦,我道是誰呢。曹二夫人這是帶表妹挑胭脂的?”
曹二夫人垂下眼,拉著淳瑤不愿理會,正要繞過她。
偏那人故意又擋了路,用帕子捂了捂嘴,嘲諷奚落。
“我若是曹二夫人,是沒臉出門的。”
“這一覺醒來在大伯榻上,即便是被算計,可女子貞潔大過天,換成是我,早就抹了脖子去了。你倒好,竟然報官還鬧著和離。”
“虧你父親還是國子監的夫子,也能由你胡鬧?”
“如今成了全上京的笑話,你說說你,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