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聲音傳來,對面那人催動馬匹,漸漸增速,趙石卻的馬匹慢跑上去,他知道,疾馳中他的馬術并不占優,還增加了對手的出手速度,有些得不償失的。
他這般做派,旁人卻都大是奇怪,心道這人難道是傻的嗎?要知道騎戰最重速度以及力量,兩者相輔相成,馬匹疾馳,既帶來了速度,也使騎兵的力量大增,這也是古代冷兵器戰爭騎兵占盡優勢的一個特點,而騎軍若是沒有速度,那么也就不能發揮出騎兵的最大優點,有經驗的將領若是對付騎軍,總會選擇丘陵或是山地來最大程度的限制對方的沖擊和碰撞所帶來的傷害,若是在平原之上,一隊訓練有素的騎軍足以在正面沖垮數倍于己的步軍。
而如今趙石并沒有催馬狂奔,除非是不懂騎戰的傻子,否則無人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面對一個狂沖而至的敵手的。
百余米的距離幾乎在對手猛催坐騎之下一閃而過,相距數米遠的時候便已經舉起長槍猛的扎了過來,速度所帶來的力量是巨大的,還沒到趙石身前,就已經帶起了一陣惡風之聲,趙石卻不慌亂,此時雖然他沒有速度,但卻安穩,和平地無異,對手的力量雖然奇大無比,但實際上如此一來,馬術上的差距就已經微不可見。
那人也是了得,長槍刺出之際,竟然挽出數個槍花兒,知道近前之時,才一槍戳向趙石的咽喉。
趙石等地便是這一刻。間不容發之際,猛的暴喝了一聲,槍都沒覺,反而是松手棄槍,右臂已經堂了出去,在場外之人一片驚呼當中,這一下他用盡全力,對面那人只覺得一股巨力從槍頭上涌了上來。虎口立時震裂。鮮血直流。槍也再也拿不住,一聲悶響之中,長槍高高飛起,槍頭處也是斷裂開來。
這還不算完,二馬交錯之際,趙石回手已然抓住對方的腰帶,微一用力之間。便將那人從疾馳而過的馬上拎了下來,然后高高舉起,將對方遠遠拋了出去,這個時候那折斷的長槍才落在遠處的地上,這幾下兔起鶻落,看得人目眩神馳,此時趙石束手坐在馬背之上,身材雖不算高大。這威風卻已是不可一世。
“走馬活擒。”立即有人驚呼出聲。然后是一片搖頭嘆息之聲,這樣的情形只在說書先生的嘴里聽到過,真個上了戰陣。對方主將可不會跟你單打獨斗,身邊地親兵就是一群,這樣地場面還真是稀奇。
“趙幼虎果然名不虛傳,只這身力氣便足以稱雄……”場下地舉子都是議論紛紛,叫出趙幼虎這個名字的聲音更是不絕于耳。
李樹此時也在遠處望著馬上的身影,這到也不怎奇怪,這武舉兩年一次,各軍鎮都會派出人等參與,也會派出專人在武舉當中網羅人才,今年這個任務便落在了李金花的頭上,但自參加了第一日的箭試之后,李金花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將這差事給了李樹,以趙石這幾日的表現,早已成了眾目所系,若不是他現在有個景王府都頭的頭銜,早已經有人前來邀約,或是去兵部打聽他地底細去了,這些李樹自然沒有告訴李金花的,生恐聽到這人消息,又增小姐心中郁結。
三年不見,這少年的變化真是一言難盡,這一身的神力當年可沒露出半點征兆的,若是故意隱藏,這樣的心機也太過令人心寒了些。
不提他這旁觀之人心思,武舉得魁確實不是輕易之事,一輪輪的比試必要無一敗績才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般,一個疏忽就可能輸個冤枉,還沒有第二次的機會給你,所以舉子們都是竭盡全力,奮勇爭先,越是到了后來,這神經也繃地越緊,比之文試也不差在哪里地。
趙石憑著這種古怪的方式又是連勝兩場,棄槍,格擋,拿人,雖然作弊這個名詞還沒出現,但舞弊總是有的,有地舉子已經開始找兵部官員開始理論,這哪里是什么馬戰,只不過這人坐下多了匹馬罷了,其他一切都和步戰無異,槍你耍的再快,也不及對方的胳膊腿快吧,力量上又不占優,怎不叫人郁悶非常。
便是有個舉子別出心材,自恃馬術精熟,來了個蹬里藏身,還是被趙石一腳踹在他的馬屁股上,整個戰馬一聲哀鳴,打著旋飛了出去,若不是這人真個是有兩下子,瞬間從馬腹鉆出,這人可能就成了這次武舉上第一個喪命之人了,還是被自己的戰馬生生壓死的。
理論歸理論,但武舉自創立以來,還沒聽說哪個人憑這種方式連連勝出的,自也沒有規矩規定不能如此這般,事情甚至鬧到了李玄瑾那里,他如今忙的已經腳打后腦勺一般,也顧不上旁人說他袒護私人了,苦笑之余,只是一句容后再議打發了下去。
武舉照常進行,不出意料的,趙石又擠進了二十強之列,這里卻有許多熟人在的,像那位臉色不大好看的折潛折七,延州鎮來的張峰聚,便是那個在步戰時一招讓他格飛兵器的李臥虎也站在人群當中,杜山虎馬上步下都是勇悍的緊,自然不會讓人失望,只是跟在趙石身邊,一個勁兒的抱怨馬匹不好,讓他費了許多力氣,他也不想想,以他這塊頭兒,能馱得動他,又能跑的起來的就不錯了。
這些人看見他們兩個之后神色自然各異,那位折七這回干脆將腦袋轉到一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張峰聚則是一揚腦袋,顯得倨傲非常,那個李臥虎則嘴里念念有詞,估計是在祈禱不要在倒霉的碰上這個讓自己吃虧丟人的家伙。
不過其中有幾人卻是面露親近之色,笑著上來攀談。這兩
景王府護衛的身份,又能兩次殺入二十強之列,步戰甲,就算后面地群戰一關一時失手,這一個武進士的出身也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了,而且騎戰之中,確實這些門閥子弟更占便宜,二十個人里到有八個是京軍出身。加之景王如今執掌兵部。他們這些人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為官。心思但凡活泛一些的,結交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其中有一個李家的子弟,也上來搭訕,但這兩人一聽他是李家之人,他們兩個一個被李家的人奪了戰功,一個則被逼辭官,這會兒來到京師。不上趕著找麻煩就不錯了,聽見這人是李家的,便是上上下下一陣打量,著實有些不懷好意的意思,趙石是一言不發,只當沒這么個人,他心中也是明白,李家地人遲早會知道他來了京師。就像此次武舉。公開露面還少了?李家地那位公子哥兒沒準已經得了消息地,不過現在上面有景王蔭蔽,也并不懼他便是了。但杜山虎卻是不咸不淡的說了兩句,立時鬧了這人一個大紅臉,只覺得一張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著實鬧了個沒趣,甩袖便離了開去。
杜山虎也是狠狠不已,嘴里直嘟囓,“李家這些兔崽子怎么哪里都能遇到,旅帥,你看看咱們是不是悄悄去趟慶陽府,將李武那小子宰了,反正……
這便是上次刺殺曾度的后遺癥了,讓這些人都膽上生毛,不定什么時候便出紕漏的,杜山虎后面的話卻是讓趙石狠狠瞪了回去。
接下來命運再次和杜山虎開了個大玩笑,他又和那個張峰聚遇到了一起,雖然這廝憋足了氣一雪前恥,奈何還是實力稍差一籌,被人狠狠一槍抽在背上,一個馬失前蹄栽了下去,雖是沒傷筋動骨,也鬧了灰頭土臉,看著對方耀武揚威的在場上繞了一圈,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得意兩個字了,氣得杜山虎差點沒吐出血來。
趙石不負眾望,終于和小白臉兒折潛碰到了一起,折潛雖是從旁人那里知道了眼前這個家伙地獨特打法,不過卻苦于無法化解,馬催的疾如暴雨一般,槍花更是舞的讓人眼花繚亂,威風之處比之總是慢慢悠悠,好像春游踏青一般的趙石可是不可同日而語,不過馬催的更疾,意味著著摔的更狠,槍耍的再花,扎的再狠,在趙石這樣地人形兵器面前卻是毫無作用。
一格,一拳擊出,頗有些你只管千般來,我自一招去地架勢,效果卻是令旁人滿心的驚凜,這次格擋之下竟是在間不容發之際,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槍桿兒,這得需要多大地力氣?戰馬疾馳之下,這一槍恐怕怎么也得有千鈞之力,竟是這般讓人一把握住,再也動彈不得,見到這個場面的人都是滿頭大汗,驚呼之聲不絕于耳。
接下來便簡單了,槍頭一頂,便將疾奔而來的折潛頂下了馬去,這一下卻是頗為沉重,一下便將木槍頂的斷裂了開來,那位折家的七公子在摔下馬去的同時便背過了氣去,周圍人等立即上前又是給其順氣,又是拿來涼水澆灌,總算是讓他醒轉了過來,這下折潛也沒力氣生氣惱怒了,臉色蒼白的被一幫人抬著弄下了場去。
十余個人站在場上都是交頭接耳,便是那位張峰聚此時也是苦惱的直晃腦袋,這樣的怪物他還真沒見過,對付這樣的人也沒太好的法子,若是手里拿的是真家伙他到也許能有七八分勝算的,奈何手里頭拿的是木頭,到了那怪物手里,這木頭估計也和豆腐差不了多少,一碰即折,那還打個什么勁兒。
趙石自是不管這些,好看也罷,丟臉也好,只要能贏就行,要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你往往會失去另外一些東西,便如同現在,他雖然場場勝出,但卻更多的暴露了自己的實力,這也是他一直試圖隱藏的。
第二輪,趙石遇到的是那位李家子弟,沒什么好說的,趙石已然明白這些世家門閥,作的都夠決絕狠辣,那個李武就已經幾次三番派來殺手,作的還那般的光明正大,肆無忌憚,若非如此,以現在趙石的心態,也不會跟這樣一個門閥刻意為難,但如今情勢不同,和李家估計已成死敵,他又何必留手。
這人到也實力不俗,使的更是利于劈砍的刀具,方才那股被人奚落的怨氣也憋的很足,上來自然也沒有留情的意思,到了近前,便揚刀斜斜劈下,到了半途,手腕一翻,長刀便變個個方向,朝著趙石的脖子便橫著劃了過去,加上馬速所帶來的巨大力量,著實兇猛異常。
奈何趙石的手更快上一些,手只一伸之間,便已經抓住了對方的刀桿,既然刀被抓住,就再沒脫手的道理,這次他卻沒有將木槍扔下,抓住刀桿的同時已然揮舞了起來,這人萬萬沒有想到趙石竟然沒有棄槍,只是注意著交錯之間對方的拳腳了,待得對方將槍掄圓了當棒子一般揮過來的時候,想要躲閃卻也遲了,結果可想而知,兒腕粗細的槍桿狠狠揮在了他的臉上,槍桿斷裂的聲音中還夾雜著這人頸骨折斷的聲音同時傳入人們的耳朵,這人幾乎哼都沒哼上一聲,倒栽下馬的同時,便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